郑夕颜瞪大眸子,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直到窒息的感觉让她幡然醒悟,狠狠推开了这头饿狼,“你发什么神经?”
秦风的指尖掠过自己的唇瓣,而后放在嘴里舌忝一下,“味道还算不错,就是性子烈了点,易醉。”
“秦风!”郑夕颜低狠的吐出他的名字。
“三日后郑家父子会由太子府守卫押解,前往菜市口。途中会经过源溪,源溪的溪水甚是湍急,只要我们将源溪桥砍断,必然可以救人。”秦风的神色变换得极快,从方才的恣意瞬间变得沉冷无比,阴晴不定的作风教人模不着头脑。
郑夕颜一顿,所幸适应得极好。眸色一沉,“刀斧虽利,砍断桥栏尚需时间。可有别的办法?”
秦风冷冽,女人便是如此沉不住气,如此的耐不住性子。清冷一笑,秦风瞥了她一眼,“你生得一口牙尖嘴利,咬断桥栏也未尝不可,兴许还能快些。”
“你不损人会死么?”郑夕颜愠怒。
罢了罢了,横竖也是自己求着他。
郑家父子被抓,想必外头已经贴满了缉捕自己的告示,她若想成事必有求与他。何况便宜都被他占了,若是不让他帮自己做点什么,岂非亏大?
眸色一转,郑夕颜忽然笑了,容颜娇眉,宛若梨花绽放,“可有**?”
谁知秦风一怔,“何为**?”
眼眸骤然眯起,这女人脑子里装的什么?为何言语间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郑家的女子,便是这般的与众不同吗?郑华一介商贾,如今变为云国细作,怎的教出来的女儿也是这般刁钻古怪?
是她生就如此?还是她……到底是敌是友?
秦风锐利的眸子微微凝成一条狭长的缝隙,别有深意的盯着眼前豁然开朗的郑夕颜。却见她笑得纯净无瑕,宛若天际的晨曦,没有一丝掩饰与做作的感觉。
难道是自己多心?秦风冷然。
听得秦风这样反问,郑夕颜的脸瞬间青紫交加。好吧,这个时代连**都是奢侈!估计都没人知道。
莫怪嫁给太子岩时,她连鞭炮都没有听见。敢情是没有啊!真好,那她便是吃螃蟹的第一人!还是个女人!真当闪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你别管什么是**,现下帮我备齐几样东西,等到时机成熟,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生死时速。”郑夕颜转而轻笑,制作简单的鞭炮她可是打小就会。想当年父母带着她第一次搬家,原因就是她自制的鞭炮点燃了屋子。
做个加量的鞭炮,便是万事大吉。
郑夕颜歪歪扭扭的字迹着实难看,所幸还能看得出来。秦风略显嫌弃的盯着手中的布条,“便是这几样东西?怎的像是丹药?”
“照方抓药就行。”郑夕颜卖个关子。
秦风谩笑,“这倒简单,不过经费嘛……”
郑夕颜忽然寒毛直立,这厮笑得伪善,宛若狐狸般口蜜月复剑,却随时都做好了扑兔的准备。仿佛时刻准备中,要将她拆骨入月复。若非为了救郑家父子,为了让自己逃离济国,好好的存活下去,她是绝对不会跟这样邪冷的男子为伍。
“我没钱。”出来的时候,她却是忘了带钱。
“钱债肉偿。”他骤然欺上来,温热的气息瞬时扑在她脸上。
郑夕颜陡然速退,不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抬头却看见秦风恣意的谩笑,手中握着她从她发髻上扯落的赤金缀五彩霞石簪子。
收到郑夕颜狼狈过后的嗔怒神色,秦风朗笑几声,俊彦的面庞第一次漾开阳光般的明媚。小妮子果真有趣极了。
“你!”望着秦风离去的背影,郑夕颜气的跺脚。
直到下半日,秦风才慢慢吞吞回来,将一包东西置于郑夕颜跟前,“这是你要的东西。”
“没被人发现吧?”郑夕颜凝眉,这般恣意的男子,可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好。
嘴角冷冷抽dong,秦风斜睨她一眼,邪冷的面庞漾开一丝蔑笑,“你说呢?”他的手中,一块块碎布条纷纷扬扬落下,每块布条上,只有一个药名。
原是他谨慎,一个档口一个药铺,只买一样东西。
如此拼凑,难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也亏得他仔细,如此小心翼翼,才不教人怀疑。
郑夕颜清点了一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你到底要做什么?”秦风眉色一沉,这丫头莫要任性,万一胡闹累及自己,那他的所有心思岂非白费?别说到时候郑家父子不保,恐怕连自己都会命悬一线。
看出来秦风的犹豫,郑夕颜眸色一转,“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必定遵守承诺。只要救出我爹和哥哥,必定与你共赴云国。”
“不若共赴巫山更好?”他嘴角微咧,带着迷人的放làng之色。眸色迷离,倒有几分说不清的魅惑如斯。
郑夕颜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死死盯着他,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说吧,要我怎么做?”秦风倚靠廊柱,却仍是玩世不恭的姿势。
“不需做什么,只要你到时候看我的暗号,点燃引线就可以了。”郑夕颜目光峻冷,那一刻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的东西,“只要雷声一响,一切都会有转机。”
秦风惬意的合上双眸休憩,心下却怀疑郑夕颜到底她哪来的自信?何以这般狂言?他尚且没有十足的把握救出郑家父子,奈何她一介小女子便是这样的运筹帷幄?
稍瞬片刻,郑夕颜回眸看他,却见他呼吸均匀,想必已然睡着。顾自走到一旁草垛里靠着,养精蓄锐,以待明日的殊死一搏。
并非她不惧生死,而是到了这个时候,郑家父子的存亡关系到自己的命数。就算她要逃离俗世的束缚,也要等到救了郑家父子,而后逃离云国。
因为出城的路已断,她无路可逃,只能置诸死地而后求生。
鼻间隐隐嗅到一股茉莉花的香气,郑夕颜的羽睫颤了颤,沉沉睡去。
秦风睁开双眸,傲然伫立在她跟前,眸色无温胜雪。他凝眉,只回头冲着门口一声冷冽低喝,“滚!”
外头霎时怪鸟齐飞,四下的氛围骤然诡谲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