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面不改色,只是眼底眸光冷冽,唇角却越发笑的浓烈,“岂敢岂敢,只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大哥你也是知道的。若然掀了盖头,怕不吉利。我们小老百姓娶个亲,真真不容易!大哥,你就通融通融。”说着秦风又往守卫的手里塞了银两。
仿佛跟自己预期的差不多,守卫这才点头,“成亲嘛……自然要通融的。只是这新娘子,我却也是要看的。不若这样,只我一人看看,万一你这新娘子被人掉了包,替进了逃犯,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唇角勾勒出邪肆的冰冷,秦风的眼底掠过一丝阴戾,斜睨已然紧张到极点的郑家父子。掌心凝力,随时准备出手。给了郑克尚一个暗示的眼神,秦风目不转睛的盯着守卫的手,缓缓伸向郑夕颜头上的盖头。
只要盖头掀开,他就会不惜一切冲出城。
郑家父子对视一眼,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他们只能殊死一搏。暗卫们已经准备,随时进ru战斗状态。
盖头掀开,秦风的掌却在最后一刻收住。
连守卫都吓了一跳,盖头一下子丢在地上,“真他妈丑!”
秦风的眉头愕然纠到一处,喉间突然滚动。
斗鸡眼倒也罢了,还歪着嘴,弄得整张脸几近扭曲。丑也就罢了,非得在嘴边流下一连串的哈喇流子,这样的恶心姿态,别说守卫,就连秦风见了也不免嫌弃。
要装丑不难,难的是如何丑得惊心动魄。
敛了神,秦风跨步上前,急忙将盖头盖回去。却迎上守卫几近嫌恶的表情,“过去过去。”
好吧,你是没看到老娘风姿绰约的美貌,否则闪瞎你的狗眼!郑夕颜揉了揉,扭曲得生疼的脸。
一行人急匆匆的抬着轿子,吹吹打打出了城门。
走出老远,众人的戒备才算放下。至僻静的山脚下,大家换下喜服,毕竟这一身的红太过耀眼,大老远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郑夕颜面色微凉,娇眉紧锁。她掀开轿帘走出来,看了看外头广阔无垠的天空。
一次次的惊心动魄让她有些疲倦,却明白身处乱世,由不得她软弱。现如今的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唯有依附着郑家父子,才能存活乱世。这么说,也许是可悲的,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乱世女子,要想活着,必须依附,必须有个根。否则就是浮萍,早晚沉浮于世,不得善果。
秦风褪去喜服,抬眼间,视线清清冷冷的落在她身上。
但见郑夕颜发髻轻挽,包金包银的如意扇坠簪子垂着简易的流苏至肩头。一身大红喜服愈发衬出她肤质白皙粉女敕。容颜娇俏,巧目倩兮顾盼生辉;红唇饱满,便是不点而盈若朱砂。脖颈雪白如玉,此刻正泛着健康的盈光,充满着极致的明媚。
冥冥之中,她做了一回自己的新娘。
郑夕颜扭头看他,神思顿了一下。
秦风的唇角牵起迷人的笑,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面颊上,衬出他精致无比的脸部线条。他的眼中绽放着曼陀罗般的妖异之色,风华尊贵,宛若天降神祗。
不经意的对视一眼,郑夕颜的脸稍稍红了一下,宛若天际的云霞。秦风不做声,只是冷着眉眺望远方,视线幽暗冰凉。
有一种人,只一眼就会刻骨。有一种情,只一点便会蚀骨穿肠。
“过了这两座山,便能顺利回到大云的地界。”郑克尚仰望着高不可攀的山头,血色的夕阳依旧刺眼。继而他稍稍凝眉,“父亲,我们真的要回去?”
“身为臣子,无论成败,定要回去向皇上复命。”郑华说得斩钉截铁,但那一抹迟疑,还是被郑夕颜尽收眼底。
她谩笑:这便是传说中的,死鸭子嘴硬!
转过头,郑华却突然冲郑夕颜与郑克尚道,“我定要回去,你们兄妹二人好生珍重。”
郑克尚赫然抬头,神情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