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蓦地回过神来,王妃兀自在画像上巧笑嫣然,他却只能用手轻触那一袭清丽的素衣,佳人不在,徒留感伤。世上最远的距离,不过如此。
他将画像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用一枚玉石镇纸压在书案一侧。
“进来。”
墨鸦推门而入,王府规矩甚严,也就只有墨鸦这种亲随才能随意出入王爷的书房。
“太后的旨意呢?”陆琰恢复了冷肃的神色。
墨鸦拱手而立:“传旨的公公说,太后亲自请王爷和楚大夫一同去宫里走一趟,若是王爷不允,明日早朝,太后会亲自去乾安殿找王爷说理……”
陆琰冷笑:“把主意打到本王头上?”
墨鸦皱眉问道:“王爷,不如折衷一下,去问问楚大夫的意思再作打算?”
他自是看出,自家王爷对这个楚大夫十分看重,绝不会罔顾楚大夫的安危,将她随随便便送到宫中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只是,这楚大夫来历不明,她的保和堂在京城名声鹊起,已经引起多方关注,太后这次的旨意,显然将九王爷当做了挡箭牌,万一出岔子,过错皆在九王爷这边!
墨鸦的这番顾虑,九王爷陆琰岂能不知?
陆琰思忖片刻,随即摆摆手:“三日后,我会亲自带楚大夫去宫里。”
王府无痕楼。
楚绿衣抱着楚缘回到下榻之处。红袖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十一呢?”楚绿衣环顾四周,并未见到十一调皮的身影。
“他呀,他见你独自去意梅园,说什么你不带他玩,正气着呢。”红袖笑盈盈的。
“呵!女人家的算计,他一个男孩子掺和什么?”楚绿衣有些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身影以追风蹑影的速度冲出来:“师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楚绿衣无语,红袖一把搂住小人儿的脑袋:“你就是喜欢看热闹!”
十一亲昵地蹭了蹭红袖的手,双目炯亮地望着楚绿衣:“师傅!你教训了阮小姐,她是不是记恨你啦?有没有为难你呀?”
“为难?娘!你没事吧?”楚缘一听,似乎着急了。
楚绿衣无奈地拍了拍女儿的小手以示安慰:“我毫发无损!大家别胡乱担心!”
红袖爽朗地大笑起来:“绿衣,你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还指望别人欺负你?”
楚绿衣颔首称是:“果然,红袖最懂我。”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进屋。小厅里布置精雅,热水皂角也备齐了。不愧是王府,待客周到。
夜深人寂。烛火安息。
楚绿衣躺在榻上,楚缘在一旁睡得香甜。小孩子总是能吃能睡。
思及白日里那一幕幕光景,楚绿衣不由得蹙眉,她对九王爷陆琰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可是,她立即将这种好感压制住了,毕竟,她对男女之情暂时没有兴趣。
何况,她身边有女儿作伴,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第二日,晨曦破晓,**乍暖。
楚绿衣像往常一样睁开眼,淡淡金光像一尾尾活泼的游鱼钻入她的眸子,映出一片鲜丽。
“缘缘,起床了。”楚绿衣轻轻挠了挠女儿的咯吱窝。
楚缘怕痒,立即跳起来,然后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说:“娘,今天要和十一哥哥学习配药吗?娘快点教我极品雪盐膏的配方!”
楚绿衣忍俊不禁:“做梦吧!净想着吃糖!”
一大一小穿衣洗漱,楚绿衣拒绝了王府侍女的伺候。
十一和红袖睡在另外一间客房里,四人收拾妥当,照例在花园里锻炼身体。
赤练亲自带早食过来,见楚绿衣等人在园子里做操,大为好奇,她驻足在路边仔细观察了一阵,最终得出结论,这种健身操应该是医馆大夫擅长的那种养生保健操。
可是,楚大夫做的这套保健操似乎又有一点奇特之处?
楚绿衣自顾自地带头锻炼,对周畔那些好奇的侍女视而不见。
做完操,才看到赤练和托着早食盘子的侍女,楚绿衣走上前和赤练打了个招呼。
“楚大夫,你刚才做的是什么?”赤练并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楚绿衣淡淡笑道:“《药王经》有云,晨间浊气上升,经络失控是致病的根本。这一套回春保健操,可以对体内的十四条经脉和三百五十四个穴位进行按摩和调理。长期健体,可保证气血畅通,防治顽疾,达到强身固体的功效。”
赤练似乎吃了一惊,月兑口问道:“真的有效?”
楚绿衣登时面露不悦之色,从来无人敢质疑她的医术。
“哈哈!我一时口快。别介意!”赤练讪讪地笑了笑,她素来尖酸刻薄,有王府的倚仗,从来不惧外人!只是不知为何,在楚大夫面前,她的气势像是隐隐被压住了似的。
药王经?回春保健操?还有之前的内观对蛊……
这些陌生的名称,让自诩见多识广的赤练断定,这保和堂的楚大夫绝对来历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