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完好无损的十一
楚绿衣忽然扭住阮斯如的手腕,将她的手腕撞在茶盏上面,茶盏立即被撞飞,然后热茶猛地泼出去,刚好泼在对面乔妃身上,乔妃大怒:“你又来这一招?”
楚绿衣轻轻推开阮斯如,冷笑道:“你看清楚了,到底是谁泼茶?”
乔妃站起身来,怒道:“是你抓住阮妹妹的手腕,这茶盏才飞出来!你还想狡辩?”
楚绿衣伸出食指,摇了摇,神色淡定:“我这个姿势,这个角度,就算可以打翻茶盏,这泼出去的茶水也绝对洒不到你身上,你瞧仔细了!”
一边说着,楚绿衣一边做示范,维持方才的姿势,将茶盏打飞,然后茶水四溅,果然,只有几滴茶水溅在乔妃身上,根本无法造成那么一大块茶渍。
乔妃顿时哑然,阮斯如不服气地嚷道:“你可以这样打翻,也可以那样打翻,哪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道理?不公平,我也来示范一下!”
阮斯如站稳身子,伸手抓住楚绿衣的手腕,楚绿衣的手却极为灵活地一转,躲开阮斯如,然后楚绿衣笑道:“我来换几个角度,务必让大家看明白,站在我这边,根本无法将茶盏里的热茶泼在贵妃身上!倒是阮小姐,天时地利,比我的胜率大很多。”
乔妃登时怒斥:“什么胜率?你胡言乱语!”
楚绿衣自信一笑:“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皇上,太后,要不要我继续演示几遍,从我的角度来看,即使热茶泼出去,也无法在云霓彩凤羽衣上泼出那种痕迹!”
众人纷纷露出紧张期待之色,皇帝大度地笑道:“你且试试,让朕瞧个仔细。”
言下之意,已经对楚绿衣的做法抱有信任和赞同,乔妃的眼底妒波翻涌,阮斯如一直悄悄观察九王爷,见陆琰神色淡然,一双凤目始终锁定楚绿衣,阮斯如恨得心口直痛。
楚绿衣又换了几个角度,果然,她始终没有将热茶泼在贵妃身上泼出那种污渍,从她的倾身角度,根本无法用泼茶的手段“冒犯”这位尊贵的宠妃。
到这时候,众人岂有不明之理?众人又是佩服又是疑惑,佩服的是楚绿衣的细心大胆,疑惑的是乔妃和阮斯如两个女人的动机和心计。
皇帝面色一沉:“爱妃,你来解释一下,你为何一口咬定楚大夫故意泼茶?”
乔妃垂下头,故作委屈状:“我坐在她对面,只知道茶水泼过来,哪里知道,其中还有这种门道?就算楚大夫没有错,这茶水也染污了我的彩凤羽衣,这是事实。”
皇帝点点头,安抚道:“爱妃,你情急之下,认错了人,也情有可原。”说着,他厉目一扫,故意在阮斯如身上打了个停。
阮斯如早就吓得胆战心惊,这楚绿衣翻盘之后,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自己!乔妃尚且有皇帝保护,她呢?她急忙走到陆琰身边,可怜兮兮地说:“爷,不管我的事。”
陆琰眉头紧锁:“这茶渍的方向,对着你?”
阮斯如急忙摇头:“我脚崴了,我有证据,你们看!”她急忙蹲下去,将裤脚卷起,露出白皙娇女敕的脚脖子,果然,脚踝上有一片淤青。
陆琰也跟着蹲下,衣袖一挥,遮住众人的视线,他镇定地将阮斯如的裤腿放下,然后轻声呵斥道:“女儿家,怎能如此不自爱,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影响闺誉么?”
阮斯如心中一喜,急忙顺势倒在陆琰的怀里,然后弱如扶柳地笑道:“爷,我已经是九王府的人了,外人都知道的,你不信,问问乔妃娘娘。”
乔妃面色一僵,这阮斯如竟然是个记仇的女人,刚刚乔妃把自己摘出去,并未顾及阮斯如的面子,现在,阮斯如也找机会给这位贵妃抹眼药。
皇帝皱着眉头,眼中露出一抹兴味:“九弟,原来你一直佳人在怀,为何藏得这么严实?什么时候有喜讯?要不要朕为你们二人指婚……”
话音未落,就听陆琰怒道:“皇上,请慎言。阮小姐是我王府的贵客!”
陆琰毫不犹豫地推开阮斯如,这阮斯如却伸手揪住他的衣衫:“爷,我脚脖子疼,你就扶我一下嘛,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乔妃姐姐昨天还称赞我,说我跟姐姐一样懂事聪明。”
乔妃脸色更加僵硬,陆琰凤眸微微眯起:“是么?看来,本王的家事,很多人惦记。”
乔妃急忙打了个哈哈:“皇上,这泼茶的事情,要不要继续查下去?我的彩凤羽衣不能白白被人玷污,皇上,你言出必行,岂能饶过那些小人?”
乔妃的话里倒是没有特别的暗示,可惜,阮斯如偏偏听出一丝幸灾乐祸,阮斯如忽然伸手指着华亭里的茶盏:“楚大夫,这热茶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泼上去的?”
自己泼自己?这人发疯了?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质疑之色。
“这有什么稀奇,为了嫁祸栽赃,先让自己受辱,然后捏造证据,故意指控别人。女人之间的心计,我还是比较了解的。”阮斯如的语调微微有些得意。
“哦?这么说,阮妹妹这是在怀疑本宫?”乔妃危险地眯起眼睛。
阮斯如急忙往后躲避,她素来欺弱怕强,面对乔妃,她似乎总是矮了一截,她往后躲入陆琰的怀里,陆琰怕她摔倒,不得不扶住她的腰肢,她感受着腰间大手的温度和力度,不由得愈发得意。被楚绿衣看在眼里,楚绿衣自然心中不爽。
陆琰忽然轻声呵斥:“斯如,你别多话。墨鸦,来扶着她。”
墨鸦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扶住阮斯如,阮斯如这回乖乖的,并未反抗,她目光柔软,落在九王爷身上,像一只节肢动物在缓缓蠕动。
见乔妃和阮斯如似乎“反目为仇”,红袖和赤练等人暗暗叫好,楚绿衣却镇定自若,并未露出半点喜色,皇帝和太后暗暗讶异,这楚大夫,涵养果真惊人,有种特立独行的气质。
“这些茶渍,总得有人负责,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冒犯了贵妃是事实。”这时,一直保持沉默作壁上观的杜大学士突然发话。
皇帝赞许地看了杜允畅一眼:“没错。爱妃的尊严,岂容小人玷污?”
楚绿衣及时站出来为众人释疑:“按照贵妃羽衣上的茶渍判断,这茶盏飞出去的角度和热茶泼出去的角度,都符合这个位置。”她立到石桌边上,比划了一个姿势。
这个位置,正是阮斯如刚才站立的位置,阮斯如立即愤怒地大叫:“你污蔑我!我和乔妃姐姐是朋友,她对我没有半点不利,我为何要故意冒犯她?”
乔妃默然,皇帝露出怀疑之色,楚绿衣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女人之间的心计,为了嫁祸栽赃,大可以捏造证据,故意指控别人……”
意犹未尽,暗示重重。阮斯如愈发愤怒:“皇上,你别听这个狐媚子胡乱造谣,臣女好端端的,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乔妃是后宫之主,我哪敢与她作对?”
话音刚落,就听太后呵斥道:“哪来的疯女人!皇上,必须严惩!”
阮斯如吓一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后,楚绿衣等人却听得明白,后宫之主这个词用得真是精彩,讨好乔妃,却当众打了太后的脸,难怪太后会发怒。
皇帝挥挥手:“按照朕的诺言,冒犯贵妃,杖责一百。看在九弟的面上,杖责五十吧。”
阮斯如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爷,你救救我,我什么也没做,都是楚绿衣陷害我的,乔妃娘娘,皇上,你们别误信谗言!”
楚绿衣暗道,该是反击的时候了,翻盘的时机已到。她忽然拍拍手:“十一,你应该目睹了亭子里发生的一切,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一从人群里站出来,小脸上满是不满的淘气之色:“师父,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我?”
语声清脆利落,众人大吃一惊,皇帝惊道:“这孩子的嗓子不是坏了么?怎么回事?”
红袖笑嘻嘻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这是滋润嗓子的金喉宝,含一片在嘴里,就算被热水烫到,也可以很快恢复。乔妃娘娘,你的脸怎么了?看起来好苍白啊!”
红袖幸灾乐祸地笑着,众人急忙望去,就见乔妃以袖遮面,身子微微颤抖。
楚绿衣猛地眼神一亮:“乔妃,莫非,十一的嗓子是被你下令烫坏的?”
“胡说八道!这孩子根本没事,你别诬赖我家娘娘!”乔妃躲在皇帝身后,再也没有出风头的算计,倒是她的贴身宫女晚如急忙站出来,为她家主子抱屈含冤。
皇帝清咳一声,急忙转移话题:“十一,你来说说,究竟是谁泼茶玷污贵妃的衣裳。”
十一小手负在后面,故作老成,他放开嗓门,大声回道:“我躲在花丛里,听到阮小姐对乔妃娘娘说,她一直赖在九王府,就是为了取代胞姐,有朝一日可以登上王妃宝座。然后,乔妃对师父说,为什么不能成全阮小姐,阮小姐爱得辛苦,好可怜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真的么?十一不理会众人的质疑,大声笑道:“然后师父冷冷地回了一句,男婚女嫁,跟保和堂的大夫有半点关系吗?大夫是治病的,不是做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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