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瓷怔了怔,没有想到元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放了自己。这一局他赌赢了,却赢得并不光彩,也不快。但现实情况容不得他多想,他像平时那样冲元宝温柔一笑,随即,毫不迟疑地从窗户那逃走了。
当宋宇贤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元宝在网兜里挣扎。
宋宇贤四下打量了一下,“刚才什么声音?”
元宝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传说中的千里耳吗?外面的人都没听到,隔着这么远,他居然都能听到!
元宝隔着网兜对宋宇贤说:“我研究的抓黑衣人的办法。但是,唉唉唉唉唉,失败了。把自己给兜里面了!”
元宝一边念叨着她的计划,一边在网兜里翻来翻去。却被宋宇贤直接走过来,把网兜给扯掉,直视着她。
宋宇贤干净的眼睛里宛如深渊一般不捉模,却似乎能在一眼之间就将她看穿。元宝每一次被宋宇贤看着,都有一种luo奔感。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所以,从他进来起,她就一直左顾右盼东拉西扯的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却不敢与他对视。
宋宇贤带来的人检查完藏书阁现没有什么异常以后,就在宋宇贤的指挥下退了出去。
藏书阁里只剩下宋宇贤和元宝两人。宋宇贤每次一不说话,元宝就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样,阴沉得让人压抑而忐忑。
元宝实在受不了他这么看着自己,“小宋宋,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宋宇贤却没有理会她的调侃,一字一句问她:“元宝,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啊。”
宋宇贤眼眸一沉,随即走到一排书柜面前,从里面拿出了一捆极老的竹简丢给元宝。
元宝接到,只看到上面的一行字:“叛门者死。”手抖了一下,差点把竹简给掉到地上。
元宝就知道,任何事情都是骗不了宋宇贤的!就算她自以为伪装的再好,宋宇贤也还是看出了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再继续演下去,估计宋宇贤就不是丢竹简那么简单了。
但转念一想,既然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宋宇贤没有拆穿她,那么,就说明宋宇贤还算念着两人这点微薄的交情,想给她一次机会的。是,元宝却明白,这个机会,她接不了。也不想接。宋宇贤不开口,元宝也不敢多说什么,元宝现在公然为了玉瓷犯了一次门规了,要是再有一次,估计宋宇贤就得宰了她了。
所以,她悄悄地从藏书阁里退了出去。
然而,她却也不敢再去找玉瓷了。这个时候,她若再去找他,那明显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不仅仅是因为如此,更因为他对她的欺骗和利用!这是让她无法原谅的。又或许,元宝更不待见和原谅的,其实是自己吧。
只是,这一夜过后,宋宇贤依然像过去那样,该上课的时候继续上课,甚至,那一夜好像根本就什么都没生过似的。好像宋宇贤相信了元宝其实真的是自己在弄陷阱,好像他也不在意到底谁才是真正潜入到藏书阁里的人一样。
是,越是这样,元宝就越的不安。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最近是怎么回事。除了在这几天上课的时候,在宋宇贤这张鬼面脸上,明显感觉到了宋宇贤心情不好。甚至连觉都不睡了。有意无意地,元宝总能察觉到宋宇贤似乎在盯着自己。
只是,他不睡,她倒是有些犯困了。抄着抄着宋宇贤交代的内容,眼皮越来越沉,直接睡着了。
当宋宇贤忙完手上的公文,抬起头来看到她似乎是睡着了,意外了一下。平时她的精力总是很旺盛,根本不能会在抄课文的时候睡过去。宋宇贤也没多想,哼了哼试图把她叫醒,她却依然倒在桌子上没有反应。宋宇贤叫她,还是没有动。宋宇贤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起身朝着她走过去,手才放在她的鼻息间就瞬间收了回来,再去探她的脉搏,竟然没有了!
宋宇贤心口一紧,吓了一跳,平静的心在这一刻慌张的狂跳起来。一种不想失去的感情迅速地占据在他的身体里。他甚至不敢想象要是她醒不过来了,他会怎么办?
宋宇贤甚至来不及多想,迅速把她平放在地上,然后一边压她的心脏,一边捏住她的嘴往里渡气。来来回回不知道弄了多少次,每一次看着她没有反应,就像是把自己给掏空一样,用力得甚至都把她肩膀上的伤口给震得裂开,衣服上侵染了她的鲜血,元宝才骤然猛吸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元宝一睁开眼,看着满头大汗的宋宇贤,几乎是脸贴脸的悬在她的上空,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坐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我,我怎么躺地上了?”
宋宇贤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意外地看着元宝:“你不知道生了什么?”
元宝摇头,“不知道啊。”
她就知道她莫名其妙在地上了,而宋宇贤以一个很疑的姿势在她身上!更重要的是,当元宝现肩膀上的伤口居然裂开的时候,她一个三防的动作,就缩离宋宇贤好远。怀疑地看着他。
看着她清醒过来,宋宇贤这才松了一口气,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她刚才差点就醒不过来这件事情。也没有注意到元宝这副看**一样的表情。
宋宇贤一直都以为元宝的病,不过是无期和林白首夸张了而已,这世上哪有人的病,会随时都有能死的?如今,第一次面对着她病毫无征兆的突,他才意识到,他们说的竟然全是事实。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林白首对她的放纵,明白了她的贪生怕死,明白了她会这么在意自己身体的原因。
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或许,元宝就这样再也起不来了!
宋宇贤看着元宝,刚才那一刻的慌乱并没有完全的消失,从来都无所畏惧的他,第一次,那么那么地害怕,失去一个人。这种害怕让他担忧,却也让他惶惶不安。
元宝看着宋宇贤越来越紧皱的眉头,想起他刚才和她之间的暧昧姿势,总有些不安,“小宋宋,刚才,是不是,你对我做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嗯?”宋宇贤抬头,“嗯”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这是要把人急死啊!这一个“嗯”字,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元宝在宋宇贤旁边焦躁的转来转去,各种猜测在脑海里轮番出现,越想越觉得诡异。
“没做什么。你刚才睡着了,我叫你而已。”宋宇贤过了一会儿似乎才听到她的问题似的,回答她。
“那就好那就好。”元宝舒了一口气,幸亏宋宇贤是正人君子,她就知道他不会做什么事情。只是,为什么她会睡过去了呢?不应该啊!她还直接睡到了地上?这得是怎样的睡姿啊!
是,元宝想了半天,也没想有丝毫关于自己睡着了的这段记忆。就好像被挖空了一样。元宝折腾了一会儿就坐回去继续抄写,宋宇贤忽然又问她,“你的身体觉得如何?”
“啊?很好啊。怎么了?”
“没什么。”宋宇贤淡淡地应了一句,末了,在元宝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才又继续说:“看你睡的很香。”
元宝就怕宋宇贤以为她没上心,急忙表示刚才纯粹是意外,她一般不会睡的。肯定是最近擦的药有助眠的成分,所以才会一时不小心睡着了,绝对不会有下次。宋宇贤也没在意,找人来给她进行简单的包扎以后,留下她继续在抄书,自己则出去无良楼找无期询问元宝的情况。
“她刚才病了。心跳和呼吸全无。”宋宇贤把刚才的情况直接告诉了无期。
无期脸色一沉,宋宇贤既然来找他说,就说明元宝一定被他救了回来,“有异常没?”
“她醒来之前,心跳会有些紊乱。”宋宇贤皱了皱眉。
无期脸色愈深沉,“这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宋宇贤仔细地想了想,补充道:“我第一次见到。”
无期停下手中舂着的药:“是不是她最近太累了?”
“应该没有。她一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在长欢门这样的地方,宋宇贤没有见过有谁,比她还爱惜自己,或者说,贪生怕死的了。
“不,你理解错了。比起她的身体来说,她更在意的,其实是长欢门!”无期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有些激动的说道:“你以为她为什么非得要考入六大楼?真的是为扬眉吐气?她那样子性格的一个人会在乎这些?或许在你们看来,她不过是有点心病而已。元宝不是像你,或者像重离柳唯唯那样的天才,严格地说,她很平凡。她不过只有些小聪明而已。她资质平庸,身体也不行,本就不适合习武,或者说,她更适合开个小店,每天固定那么一段时间,卖点东西,很平静,很安逸就够了。现在,对于她来说,要在三个月内学会那么多东西本就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情,她在做着你们认为很平常的事情的时候,却在承受着你们无法想象的痛苦。她不仅仅是心病那么简单。如果是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治不好。我早就告诉过你,她的病无药救,现在我给她的一些药,也不过是缓解她的痛苦而已。她随时都会死,并不是玩笑。不要太勉强她了。当然,就算你不勉强,她也会这么勉强自己的。”无期苦笑着,“宋宇贤,多看着她吧……”
宋宇贤从无良楼离开以后,心情莫名的很沉重。他是一个从来都不会轻易受别人影响的人,从小到大,因着他的骄傲,还有与别人之间的距离,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以为他会一辈子这样下去。然而,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有那么一种人,明明你们是两个毫不相关的物种,是,有一天,当你们被牵连到一起的时候,你的思想竟然就会被这种物种牵引。哪怕这种牵连的关系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但是那个时候起,其实,你们之间的关系就生了改变。自己却没有意识到。你看着她,也不再是陌生人的看法了,你们之间有了勾连,有了联系。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你会开始在意她,关注她,而所有的感情,也都是从在意开始的。哪怕你最初心里压根没有她,但是,在逐渐的相处中,你才会现,对方早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你的心里。
就像他现在这样!
明明他和元宝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要不是钥匙的丢失,要不是门主把他叫了回来,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元宝有半个铜钱的关系。他的所有情感和思绪也都只为他自己存在,是,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觉得元宝不一般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宋宇贤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思考着和元宝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走到了信陵楼附近,正好遇到了从里面出来的柳唯唯。
宋宇贤顺口把她叫住:“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柳唯唯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啊?宋门主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今天有人问我。”
“哦啊。为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吧。”柳唯唯心里意外了一下,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会问宋宇贤这种事情,把从别人那听来的告诉宋宇贤。
宋宇贤“哦”了一声就走了,现在这样,算喜欢了吗?从他开始答应负责元宝的辅导起,到现在明知她包庇却心甘情愿地为她隐瞒,这不就是柳唯唯说的那样吗?——
明天搬家,今天到家晚了——omg——幸亏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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