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行长有些尴尬，没想到王不负居然没听出弦外之音来。
话说回来，这人可是个十足的愣头青，以前还干过跑到银行网点柜台，问网银支付的事情。引为奇谈。
看来还是要明说才行。
“王总啊，我儿是今年刚在美国的乔治亚大学拿到了国际金融的学位。想回国发展，正好又有一个好点，要不然让他说给你听听看？”
“行，我听听看。”王不负点点头，然后拿冰镇过的湿布给何仙擦嘴。
贾公傲然道：“我的创意，可以让你青瓷广告的盈利瞬间提升一倍！甚至两倍！”
王不负大为惊奇。现在青瓷广告的日盈利平均在三十万出头，而且盈利增长非常平稳。有意向做广告的企业客户很多，但能放到网站上的广告位是有限的。怎么可能盈利提升两倍？
难道是提价？
“你说的不会是增加抽成比例吧？1%的抽成是永远不会变动的。”王不负摇头说。
贾公顿时脸上一副别看不起人的表情，说：“不！不用提价。我就能让你的盈利提升一倍！”
王不负被勾起兴趣了，问：“那你说说看，怎么在不提价的情况下，增加盈利？”
“我肯定不能就这样说给你听的。”贾公说：“这样如何，我们两个联合成立一间新公司进行运作。因为这个创意而产生的所有利润，我们两个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行，只要你的主意靠谱。”王不负很是豪气。连他都只能循序渐进地让广告带来的盈利缓缓提升，这人居然有办法瞬间翻倍？难道这人居然是不世出的超绝人才？怎么记忆没有他的名号呢？
难道真像他之前所说的。很多本该大放异彩的天才，因为没有门路，才沦为平凡的小人物。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就会冒出来？
贾公很是兴奋，满脸得意之色：“好！我信你，说给你听了！”
王不负十分期待，希望能听到比14年后的商业模式更先进的创意。
于是，贾公洋洋洒洒地开始说：“你的青瓷广告是间商模式，从企业那里拿到广告费，再汇给网站。这样太浪费了！你完全可以在间截停一到两天，然后拿这笔钱到资本市场上去运作一轮。运作得好，你的盈利绝对能翻一倍多！”
王不负愣神，不敢置信道：“这就是你的创意？”
贾公得意洋洋，说：“没错！怎么样，是不是很值得去做？”
贾公早就算过了。报纸上说青瓷科技现在每天能赚三十万，那就是说，每天有三千万的广告费经由青瓷科技进行周转！
这三千万拿到资本市场上滚一圈，单日轻轻松松获利1%到2%。那就是三十万到十万的利润了。然后他和王不负两人分这多出来的钱……他一个月就能赚三四百万了！
然后一年就是半个亿，有了钱后再投资别的公司，再获得回报。就这样滚雪球一样，慢慢地，他可就成为大富豪了！
贾公恍然看到了美女豪车在向他招手。心只觉得自己牛大发了，多少企业家说创业艰难，第一桶金难赚，那是他们傻帽！咱随便一个点，一年就能赚到你们十年才赚到的钱。
虽然要和王不负对半分，让贾公有些舍不得。但也没办法，谁让本钱是人家的呢？吃点亏算了，不是说吃亏是福么？
贾行长吃了口菜，满怀喜悦地看着自己儿。觉得自己儿真是有出息，出国之后，见识就是不一样。
等儿成了大富豪，就能支持他行长的工作，各种年末绩效绝对全国第一。到时候他贾行长可就不是一个市的分行长了，得到省行去才行！
两人正做着美梦呢，丝毫没有注意到，王不负的神色始终无动于衷。
“唉。”王不负叹了口气，很是失望，“这主意不怎么样。”
听到这话，贾公和贾行长脸上不知何时绽放的笑容瞬间凝固，难以置信。
“为什么？”贾公不服气道。
王不负真是遭不住，这么不靠谱的想法，不答应居然还要解释。他揉着额头说：“我就且不说大笔资金流向国外炒金融会有什么后果了。单单挪用广告费的这件事，就是在砸我自己的招牌。”
之前夏瓷学校里的教导主任，就是挪用教育拨款去炒股，炒亏了补不上漏洞，然后狗急跳墙找家长要助学费，最后才被抓的。估计这贾公的心理，和教导主任当初是一样的。只想到了赚钱，没想到会亏本。
贾公劝道：“就晚汇一天而已。青瓷科技的名声就在哪里，谁会不信你？就算你把钱堆到月末，再一起汇给网站，说不定人家都同意呢。对啊！广告费堆到月末再给网站，就能拿好几个亿在金融市场上博弈了！30%都可能赚到！这可不是短线交易赚的那种小钱！”
贾公越说越亢奋，好像理论又完善了一点。
王不负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就没想过会亏钱么？”
“亏钱？”贾公嗤之以鼻，“你到美国乔治亚大学问问，看看谁不知道我‘东方索罗斯’？我的课程里有个学期专门学金融，学校给我们每个学生都开设了个虚拟期货账户。我从来没赔过，最后的盈利也是学校里最高的。”
贾行长一脸为之骄傲的表情，好像听到儿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壮举。
“好吧。”王不负已经无力了，“这样吧，我就直说了。广告业务现在可以给我带来源源不断的资金，而且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给我带来的资金会越来越多。我打算就保持这样，不想乱搞承担风险。”
“怎么会有风险呢？”贾公不服气道。
王不负很想掀桌。强自忍耐地说：“打个比方好了。我找到了一棵摇钱树后，不愿意为了能摇下更多的钱，而去给摇钱树撒化肥的。因为说不定就害死摇钱树了。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贾公摇头。
王不负只好继续说：“青瓷广告联盟上线以后，能迅速盈利。为什么？因为企业也好，还是网站也好，他们都选择了相信我，相信青瓷科技。所以广告介业务才能够成立。这份信赖一旦被破坏，广告业务也就如同无源之水。”
贾公好像在听天书一样。
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但王不负将话开了头，就要说完，听众听不懂没关系，他在说给自己听。提醒自己以后不要偏离方向。
“企业将钱给我，是要购买网站的广告服务。而不是借钱给我，让我去金融市场上炒钱。我拿到广告费后，未经许可就挪作他用，违反不违反法律不说，光道德上就绝说过不去。一家道德有重大瑕疵的企业，是无法长久生存的。”
“……你真不愿意？”贾公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王不负，怎么有钱不赚还这么底气十足的？他突然恍然大悟，怒吼：“我知道了！你说了半天，原来是想要独占这个创意！”
王不负哑然失笑：“我以后也许会玩金融，但我永远不会动用企业给我的广告费。你放心好了。”
贾公怕案而起，怒吼：“别骗人了。王不负，你盗用我的创意，你会后悔的！”
“那随便你了。”王不负摇着头。
贾行长也着急得不行：“王总，你再考虑考虑？我觉得我儿说的主意其实挺好的。”
能不着急么，这个项目搞起来，那该有多少钱？说不定几辈都碰不到这么个机会。
“我已经考虑得很透彻了。”王不负一点都没松口。
贾行长想做最后的努力：“你做广告介，现在一年也就赚一个亿。让我儿运作一下，又不碍事，就能多赚半个亿……不，咱们不五五分成了，你看七三怎么样？八二也可以。”
“你要是知道广告联盟以后能赚多少钱，可能会稍稍理解我现在拒绝你的缘由。”王不负叹息道。
现在一年一亿。过个五年，青瓷广告绝对能做到一年百亿。若是有幸能达到谷歌广告的规模，那就是一年一千五百亿了。
就算王不负是个为了赚钱没有丝毫道德底线的人，也不会为了眼前的芝麻，而砸自己招牌，丢掉未来的大西瓜。
“王不负，你记好了！”贾公狠狠一拍桌，站起身，转脸就走。
贾行长脸色阴晴不定，说：“王总，你再想想？”
王不负看了看他，说：“要不然你也走吧。这顿饭的账单我来付，别让国家掏钱了，我好不容易赚点钱交点税，就被你这样的人吃光了。”
“王总，你年轻，有本事，但你不应该这样说话。”贾行长脸色阴沉沉地。
“我知道，你大概要拿分期债务的方案来卡我。没事，明天我直接把烂尾楼你们那一部分债务清掉。信通银行只占一亿三千万里面的百分之十二，我出得起。”王不负淡然地说。
贾行长顿时被气了个七窍生烟，拂袖而去。
等人走了，王不负无奈地揉着何仙的软呵呵的脸蛋，叹气道：“果然，做大以后什么烂事都找来了。你说刚才两个人的脑袋里，装的是不是浆糊啊？对了，你不知道什么是浆糊。你说他们脑袋里装的是不是蒸鸡蛋？”
何仙嘻嘻笑了，用力点点头。
“来，咱们吃澳龙。靠，一千百块一条的东西，居然直接点了两条，也不知道心疼。”王不负撕着澳龙的尾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