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蛋糕,对瓷瓷来说,最重要的一天很完满地结束了。
守护灵要送新收的身侧卿回家,现在家里就夏瓷和母后两人。夏瓷没心思去学习,捧着珍宝兽左看右看,很开心地跑去和柳霓花说:“守护灵的力量好强大,将珍宝兽复活得和好几年前一样呢。”
柳霓花带着手套洗碗,闻言没好气道:“你怎么就不知道长点心呢?随便拿个东西给你,就把你哄得和什么一样。不知道危险啊?”
“有什么危险的?”夏瓷奇怪地问。
柳霓花有心想说,你那个同学看王不负的眼神不对。但又说不出口。这样说,不就是鼓励女儿对王不负更上心么?要成什么样了。
柳霓花没好气道:“去写作业去。都十五岁了,还什么东西都不懂。”
“哦。”夏瓷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不懂的,又说:“期末考完之后,我要学习禁咒魔法。我想要早一点驱散不可明说之恶……”
她越说越扭捏。因为啊,早一点驱散不可明说之恶,就可以安心做他一个人的小公主,期待那个透明的、闪闪的礼物了。
“好。我最近帮你找老师。”柳霓花不知道女儿的真正目地,但看女儿对钢琴突然兴致大起,也很欣慰。不禁想象以后女儿弹完一曲之后,整个音乐厅的听众都站起鼓掌的模样。这是柳霓花从小就憧憬的画面,能由女儿帮她实现也行。
而且,女儿成了钢琴家,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领,就算长大以后被王不负嫌弃,也可以找到好人家了。
……
王不负和罗彩球坐出租车回去。王不负感觉罗彩球今天有些怪,不怎么说话,也老是往窗外看。
大概是因为看到瓷瓷幸福的模样,所以难过了?王不负说:“彩球,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随便什么就好。”罗彩球的声音有些逃避地的感觉,但随即她转过头,用微红的眼睛勇敢地看着王不负,“我要说出来,你舍不得怎么办?”
“我舍不得?怎么会。你说。”王不负很豪气地说,要摘星星摘月亮,他确实做不到。但只要能做到,他就没有舍不得的。
罗彩球嘴巴动了动,又把话咽回去了。显然是怕说出来后影响王不负的印象。
王不负心说是很贵的东西么?现在他每个月都会打电话给声乐老师,问一下罗彩球。知道罗彩球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进步速度飞快。
声乐老师好几次惊奇地说,要不是一开始听过罗彩球的唱功,真以为这孩是从小到大下了十几年的苦功练起来的。
有了这样的唱功加上容貌,王不负再用一千块钱一个月绑着罗彩球,就确实说不过去了。在她生日那天,送件名贵些的礼物吧。王不负觉得挺合适。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包包?手表?”王不负问。
就看到罗彩球的脸一下涨的通红,像是被羞辱了一样,她怕被王不负看见,又将脸扭到旁边。小声而失落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的。”
王不负说的包包,可不是上夜市买的书包。手表也不是电表。他没反应过来罗彩球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情绪低落,说:“到时候,我们去新街口挑好不好?要不然,我请人去上海买。”
“你随便送什么吧。”罗彩球把脸贴在出租车的玻璃上,却一点也没觉得冷。只觉得心口好疼。
她脑袋里回想起学校里的流言,还有最近父母对她的态度……哪个女孩,能接受那种身份?
她其实不管王不负真正怎么想,只要能哄一哄,骗一骗就好了。女孩就是这么傻的,哪怕是破绽百出的谎话,只要她愿意相信,就会深信不疑。
哪怕王不负是装着很用心,她都能说服自己,视而不见王不负和夏瓷之间的关系,继续一厢情愿地期待着十七岁那天的到来。
王不负看着突然闹起别扭的罗彩球,也有些心疼,轻声说:“你告诉我,想要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送你。”
罗彩球沉默了好久,在心一点点地鼓足了勇气,才又坐端正了,再看着王不负。
罗彩球现在只想知道,她在王不负的心究竟价值多重。她小声地问:“那我说了,你不要觉得我异想天开行不行?要是不愿意,就当没这回事,好不好?”
“有什么可异想天开的。说吧。”王不负笑着说,现在这个模样的罗彩球,还有她故作坚强的眼神,真是又可怜又可爱。混着她天生就有的媚气,真是漂亮死了。
“我生日那天。只想要你做藕圆,只做给我一个人吃……”罗彩球小声地说。
“就这个?”王不负听罗彩球别扭那么久,没想到居然是要吃藕圆。真有那么好吃?
罗彩球大着胆把要求说出口后,心就七上八下的。听到王不负没有拒绝,只是很意外,顿时生了很多希望,也有些底气了,“就这个。”
“藕圆算什么礼物……”王不负说了半截,就看到罗彩球的神情一下呆住了,连忙又说:“你生日那天,我做给你吃就是。除此之外,还是要送个正儿八经的礼物。”
罗彩球本来就要崩溃了,结果听到了下半截,顿时放了心,露出了好纯好媚的笑容:“随便啦。我就要吃藕圆就行了。”
“那件事”没发生前,罗彩球和父母到爷爷女乃女乃家过年时,对女乃女乃搓藕丝印象很深。她记得在睡午觉之前就看到女乃女乃在忙了,她睡醒后女乃女乃还在忙,一直弄到晚上才吃到。
在罗彩球的认知,只有真正互相关心她的人,才会花时间做藕圆给她吃的。
王不负愿意花那么多时间给自己呢。罗彩球又把脸转到了窗外,不过这次是羞羞地笑。这样就行了。她有了很多很多的勇气,等到十七岁,到那个时候,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他说呢。
王不负哪知道小女孩心里能拐好几个弯的心思,笑她说:“为瓷瓷过生日做的藕圆你吃了那么多,你的生日就不给别人吃啊?”
“不给。”罗彩球耍脾气说。
“不给就不给吧。”王不负笑了,想起罗彩球的生日在四月,就想起了今年四月份见到她时的模样,问:“你爸爸现在还说你么?”
“我们不讲话了。”罗彩球才开心起来的,又沉重了。
“他是怎么了?要不要我来帮什么忙?”王不负想起那个脾气爆得要死、身弱的要死的老头了。要是夏瓷见了,一定会觉得那老头被不可明说之恶污染了的人。
罗彩球笑了笑,说:“你已经帮了。现在你给我的一千块,我拿五百给妈妈,就可以给我爸买止疼药,不用喝酒了。他不喝酒的时候,脾气好很了很多。”
大概是生了什么病吧。王不负说:“你现在唱歌那么好,我应该给你加钱的。加到三千怎么样?”
“不用啦。”罗彩球笑的很勉强,不打算多说这个话题。
王不负知道这个小狐狸一样的女孩儿,有着奇特的自尊心,不想把太悲惨的一面展示给大家看,不想要低人一等地博得谁的同情。他很理解这种心态,说:“我不多问了。但你要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撑着,来找我,明白么?在你看来很大的事情,我很轻松就能解决的。”
“嗯。”罗彩球答应了。
王不负不多说什么。罗彩球并不像夏瓷。在没有王不负的时候,罗彩球遇到困难,不会虚拟出一个世界观来逃避,而是自己咬牙应付的。现在有了王不负,她的习惯也没有轻易改变。
要是变了,她也不再是罗彩球了。
王不负将罗彩球送小区,然后他也下了车,将罗彩球送到楼道底下。然后听着罗彩球上楼、开锁的声音。
没有罗彩球的邀请,王不负不会随便介入她的生活的。这不仅仅的礼貌的原因,也是出于对罗彩球的尊重。更何况,王不负现在根本没有立场可以不理罗彩球的态度,凭着财大气粗,冲上去叮呤当啷地插手她的家事。
顺其自然吧。等到契机到了,罗彩球自然会请王不负的帮助的,王不负到时候当然义不容辞。
“爸,你人呢?站在窗口在看谁啊?”就听到罗彩球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王不负本来在往外走了,听到声音一愣,抬头看去。只见二楼站着一个和鬼一样的老头,头发稀疏、眼窝深陷、面容扭曲,但眼睛死死地盯着王不负。是罗彩球的父亲。
罗彩球很快过去把他拖走,“爸,我就是去给同学过生日的。他怕不安全,送我回来的。”
王不负挠挠头,当初柳霓花第一次看到自己时,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