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苗的事情解决了,还有到底在山上种甚么需要操心,不过安如宝明白不能急于一时,左右田地先开出来,种豆子也好种玉米也罢,好歹不让荒着就行,这样一想心里轻松不少,开始该干嘛干嘛,不用再驾着马车四处跑后,他就带着安水生开始往山上跑,不过还是尽量空出时间陪着宋初,而宋初在他不在的时候,就帮忙秦风看着楚离、宋亦和安如玉学字,倒也过得充实自在。
转眼十几天过去,本来至少半个月时间完成的工作,因做工的人干劲足,愣是十二天就给全部干完了,安如宝挨着小队的验收,完全按照他说的要求做的半点儿不差,质量也完全没有问题,连围山转上的树坑都已挖好,田地也都深翻了一次,一道道的坝陇垒的整整齐齐。
安如宝心情不错,这天晚上结算工钱时,安如宝道:“为了感谢大家伙儿这些日子的辛勤劳动,这一次每人多十文钱算作奖励,明日就会树苗被送过来,还要请大家帮忙栽树,工钱照旧。”听说每人多十文,所有人都很高兴,立刻表示明日一定到。
到了第二日,果然树苗陆续被送了来,等树苗一到,所有人按小组,将不同种类的树苗抗上山,先送来的临近几个村的,苹果、梨子、杏树都有不少,核桃、杨树也有一些,最后来的是镇上的那处庄子,押车的还是接待他们过的那个仆人,别的不说五千棵杨树就拉了满满六大车,安如宝看了看,结算了余下的钱,那人数都没数就装了起来,看了看后山上人来人往、热火朝天大的情况,点点头带着几辆空下来的马车走了。
栽树虽比开山容易,架不住数量太多,一百多人足足栽了三天方才全部栽完。在此期间,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来到了青山村。
这日安如宝提前自山上下来,还没走到自家门口,迎面就有一架马车挡住了他的去路,安如宝一皱眉,下意识地向车上望去,见车辕上的车夫似乎有些眼熟,也不知在哪里见过,正努力回想,就见车夫旁边的车帘一动,从车厢里走了出个人来,安如宝定睛看去,见那人身材高大,五官冷硬,满面堆笑,口中叫着:“如宝”不是郑君宇是谁?!
这个惊喜太大,完全出乎安如宝意料,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也不顾自己浑身是土,跑上去就拉把人往车下拉,郑君宇也不嫌他,任他拉着跳下马车。
安如宝心神激荡,拉着人不放,连声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好在家等着,你看我这……这……”
他这才想起自己身上都土,再看郑君宇身上湖蓝色的衣衫,衣袖处被自己的手印了个大大的黑印,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讪笑道:“一时激动,一时激动……嘿嘿……”
郑君宇也不在意,笑道:“我来安平镇办些事,想起你曾说过住在安平镇青山村就过来看看,上一次你走时我正好不在玉兴城,回来时你们一家已经离开了,怎么样?这些日子过得好么?”
说起这个,安如宝颇有些自得,翘着嘴角道:“我这些日子就在忙那个,”他指了指后山。
郑君宇抬眼看去,就见眼前是一座大山,并不甚高,宛如一个巨大的斗笠扣在那里,山上目之所及是大片大片的围山转,此时树苗已栽下大半,各色树苗挺着纤细的小身板迎风而立,山上的人还没有收工,正将剩下的树苗一棵棵栽下,郑君宇看了一会儿,现这些人乍看杂乱无章,细看竟是分工明确,且几十人单成一队,几队人之间相互竞争又互相协作,动作迅速又有条不紊,效率奇高,心念一动,暗中不由多看了安如宝几眼。
安如宝并未察觉,犹自沾沾自喜地问他道:“怎么样?怎么样?再过两年这山上就是绿树成荫,瓜果飘香了。”
郑君宇不吝赞美地道:“很不错,我就说你这人不是个死读书的,以我作为一个商人角度看,这座山被你这样一整治,简直就是座金山了,看的我都心动了,怎么样卖给我吧?”
安如宝拍拍他的肩膀夸张的大笑两声,道:“你就是真拿座金山来换,我也是不换的,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郑君宇也跟着笑了,安如宝又道:“对了,阿爹阿么一直想见见你,正好都在家,你跟我进去吧。”说着就把人往院里请,郑君宇忙道:“我来也正要亲自拜会叔和叔么的,我还给你们带来了新鲜玩意儿。”说着让跟着的小厮和车夫将东西从车上搬了下来。
两个人钻进车厢内,从里面抬了一个筐出来,那筐个头不小,足有半人高,两个人抬得十分费力,看样子得有百十斤重,框上面遮的严严实实的,安如宝抻着脖子看了一眼,问道:“是甚么?”
郑君宇神秘兮兮地道:“这是好东西,是我一个赤延国的朋友给我送来的,说是赤延国新现的,我尝了尝,味道还不错,正好要上这儿来,就给你们带来一筐,让你们也尝尝。”
安如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道:“吃的?我看看。”边伸手把盖在筐上的盖子拿开,待看清里面的东西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郑君宇以为他是被框里的东西给惊着了,在一旁打趣道:“不至于吧,样子是有点儿怪,听说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我开始看到的时候也觉得怪怪的,还不太敢吃,后来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你……”他话未说完,就见安如宝忽地离地跳起三尺高,语无伦次地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啊,哈哈,居然真的有,居然找到了,哈哈哈……”
笑了一阵,他忽地又抓住郑君宇的手,两眼冒光地道:“大哥你刚才说这是你怎么得来的家里还有多少多么多么?”
郑君宇被他一系列的举动吓的够呛,模模他的额头,轻声道:“如宝,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安如宝不耐烦的把他的手拿开,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正色道:“大哥,我没事,适才就是……就是有些兴奋过度,呵呵,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你刚才说这是哪儿来的?你家里还有多少?”
郑君宇仔细端详了他的神色半晌,确定他的确没有问题,方道:“这是我一个赤延国的朋友送我的,他说是去年他们国里的农人偶然现的,他觉得新鲜就给我送来了些,不多,就两筐,给你们送来一筐,家里还有一筐,这东西……有甚么问题么?”最后一句他问的小心翼翼。
安如宝闻言一晒,摆摆手,一本正经地道:“大哥,这真的是好东西,这东西不仅以这样生吃,还以炒着吃、煮着吃,炸着吃,味道都是非常好,你得到宝了。”
郑君宇眸光一闪,道:“你说的是真的?这东西在赤延国卖的不贵,而景国人尚不知有此物,若果真如你所说岂不是……”他做了个大家心知肚明的表情。
安如宝沉思片刻,道:“这东西的价值不止这些,以后我会告诉你,反正你多加留意就是了。”
郑君宇见他言之凿凿不似说谎,心下疑惑,若有所思地道:“照理说这是个新鲜东西,书上都没有记载过,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才是,听你的口气对这东西似是十分了解,这就奇怪了,难道你能未卜先知不成?”
安如宝冲他促狭地眨眨眼睛,道:“你猜。”郑君宇知道他无意相告,也就没再追问。
安如宝稳住郑君宇,定定心神,再次看向框里的东西,拿起一个剥开外壳尝了尝,嘴角再次无声咧起,虽说颜色呈浅紫色略有不同,不过这形状,这味道,不是他朝思暮想的花生又是甚么?!他边吃边不经意地问道:“这东西叫甚么?”
郑君宇道:“听说叫做地珍珠。”安如宝猛咳几声,脸憋的通红,方将噎在嗓子里的花生仁咳出来。
随后郑君宇跟着安如宝进了院子,车夫和小厮抬着筐跟在后边。宋初正好自屋中出来,看到郑君宇很是惊讶,笑着上前打招呼,叫了声:“郑大哥。”
郑君宇冲他一笑,叫了声:“小初”又问道:“上次送你的东西喜欢?”宋初笑眯眯地点点头,郑君宇看安如宝一眼,那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安如宝假装没看见。
郑君宇在安轩和秦风面前就稳重多了,安轩和秦风之前只听安如宝提过郑君宇,本就对他印象不错,此刻见他相貌出众,仪表堂堂,气质虽有些冷峻,举手投足间却丝毫没有世家子弟的傲慢无礼,心中更是喜欢,几人坐在东屋套间里聊了半晌,到最后安轩直接称郑君宇为小宇,郑君宇面不改色的应了,惹得安如宝频频笑场,后来还是郑君宇见天色不早起身告辞,安轩一家留他吃了饭再走,被他婉言谢绝,最后由安如宝送他出门。
到了门外,两人心里都有些依依不舍,沉默走了一段路,郑君宇忽问安如宝道:“你还记的王真卿么?”安如宝很想说他不记得,只惜想忘都忘不了,无奈点头。
郑君宇又道:“你走后,他在城里是闹了个大笑话。”安如宝兴趣被挑起来,抬眉看向郑君宇,等他的下文。
郑君宇往前走了两步,道:“听说自打初七那天他从郑府回到王家,就开始闹腾着要跟丁家退亲,开始家里人只道他喝多了酒胡言乱语,哪知道他一连闹了几天,最后把王家的老主君闹腾的出了面方才罢休,本来这些大宅里的事情是不会传出来的,也不知怎么地这件事竟被外人知晓,传的整个玉兴城人尽皆知,大家都说丁本檀为了攀高枝,一哥儿说两家,才会遭了报应,那老小子差点儿没给气死。”说完不忘呵呵两声,那模样颇有些幸灾祸。
安如宝幽幽地道:“看来丁本檀倒霉你很高兴?”郑君宇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笑道:“你不知道同行是冤家么?我未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开心一下又值得甚么。”
安如宝有些不解地道:“没想到你会忌惮一个小小的丁家,据我所知,在玉兴城,丁家和郑家谓是云泥之别了,根本没有比性。”
郑君宇道:“区区丁本檀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忌惮的是他和王家联手,是以他和王家闹得越凶,我心里越舒畅。”
作者有话要说:回了趟老家,大家中秋节快~~~
谢谢包子~~~包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711: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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