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大门,就见到右侧大厅里坐着的顾延安和顾政。
先看到他的是顾政,他快步走过来迎接他,“云初回来了。”
“大伯。”
顾政许是长年应酬,和众多在政府当官的男人无以区别,都是一副福的身材,五官长相和顾云初又些许相似,又些不似。
顾延安坐在大厅沙上,手中立着拐杖,满脸都是岁月的痕迹,下巴留着一串十厘米的白色胡须,满头白,佝偻着背坐着。他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双目和顾云初极其相似,但不似他那般柔和,而更加锐利。气场也比任何人都强势,许是年轻时指示手下兵惯了,什么事都爱管,尤其是和顾云初有关的。
“回来了。”他淡淡的扫一眼,对他招招手,“过来坐。”
顾云初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细细打量了一番许久未见到的顾延安,“爷爷。”
“嗯……”顾延安双手杵着拐杖看着他,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我这次叫你回来,意思也明白了?”
他顿了顿,点点头,“爷爷,我不同意相亲。”
顾延安许是被这话气到,正要举着拐杖作,就听到顾云初说:“我有中意的人,这一点您很清楚。”
“不就是夏家那个女儿吗?你说你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是一副若即若离的关系,现在都没有一点进展,指不定是你单相思,人家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顾延安气得转头不看他。
“云初啊,你也别怪大伯说话难听。”顾政坐在他右手边的沙上,语重心长的说:“夏默那孩子性格太冷,跟你着实不适合。小时候她在咱们家也没说过几句话,老是板着一张脸,这完全让人下不了台啊。”
“大伯。”顾云初不爱听任何人对于夏默的指指点点,就算是家里人也不允许,“夏默如何,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言下之意便是,你没资格过多的评价她的不是。顾政一怔,倒也闭口不言。
听他这么执着的一说,顾延安也是气得不轻,双手杵着拐杖对着地面抖了抖,“我告诉你,顾云初,你不成也得成。”他双目犀利地瞪着他,“我已经和那边打过招呼了,你丢得起这个脸,咱们顾家还丢不起呢!”
看着眼前的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蹙着眉头,无奈地说:“那好罢,我走便是。”
顾云初站起来,迈开长腿大跨步朝门口走去,顾政显然是慢了一拍,看着他当真要走的背影,立马追上去,就在要拉住他的时候,听到身后的一阵大声呵斥,伴随着一个白色物体快速地从眼角滑过,几滴茶渍沾在脸上,然后就看着白色茶杯砸在顾云初的眼角。
两人均是一顿。
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各自忙碌的佣人听闻声音都纷纷跑到大厅来,看着眼前一幕,都是睁大眼睛愣住。
看着顾云初眼角被砸出的一处淤青。还有铁青的脸色,顾政心下大叫一声不好。这老爷子伤了二弟的宝贝儿子,恐怕又得争吵不休了。
顾延安杵着拐杖站起来,朝他一步步走进,一边走嘴里的话从未停下,“真好啊,读大学了,就觉得翅膀硬了,是不是爷爷管不住你了?”
“爸,那个……”顾政正想提醒他老人家伤到孙子的事情,却被他一手挥开。
“你给我闭嘴!”他瞪着他,“你也真是有本事,教出一个好儿子!整天泡在灯红酒绿的地方鬼混,我这张老脸都被他丢尽了!”
“对于顾云逸那小子我是不抱希望了。”他摆了摆手,转头看着依旧背对着他的顾云初,“但是云初,你是我们顾家的希望,你的婚姻大事绝不能松懈!”
顾云初站在大厅,挺直的脊背,乌黑的丝。他还穿着那天去夏家老宅的衣服。那天他正在处理一个朋友刚过来的紧急件,是关于他们投资香港某房地产的股金出了漏洞,事态生得比较严重。他原本答应当晚飞去香港处理,刚回完邮件就接到夏尘打来的电话。他犹豫了三秒还是决定取消了工作的事,连中午饭也来不及吃就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老宅。
黑如墨的眼瞳漆黑明亮,眼角的淤青隐隐作痛,已经肿了起来,却依稀比不上心里的涩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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