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现在还有弟弟呢!?这新生要庆贺,满月要庆贺,接下来还有白天和周岁。恐怕都要贺上一贺!“若离对踏歌强烈反感若露的表现十分满意:“待我再写上一份详尽的喜仪来,两份一同送去,一目了然!”
老夫人看见给孙子准备的喜仪定然高兴,这一高兴便不会计较别的了。想必对雪烟也能大方一些。
单子太过详尽,若离却不好让踏歌独自前去。否则老夫人若是有哪里不满意想要添改的,踏歌未必能记得清楚。
若离走在前头,踏歌端着两沓若离拟定好的单子跟在后面,二人一路来了五福堂。
若离本想快快与老夫人商议了这个事,便要早日着人出去采买备办。是才进五福堂的院子,就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若离脚步微微放慢,用眼神示意踏歌在廊下候着。她自己则接过托盘,亲自端着进去,给那个不俗之客行礼道:“若离给母亲请安,许久不见,母亲一切还好吗?”
这五福堂里的不速之客,正是一直被禁足的黎夫人。
黎夫人正俯身看着桃木小床上的婴儿,忽然听见若离的声音。似乎有些惊吓一般,猛得直起身子看着若离。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当真是许久不见!才月余的日子,我这二女儿已经是通身的气派了。”
若离今日穿一身粉白桃花的常服衣裙。间并未簪金带花,只是带了米珠与金丝流苏的额饰。那米珠光芒细碎,除了显得若离极美之外,实在看不出什么‘通身的气派’。
若离淡淡一笑,不置否。转身便去给老夫人请安。黎夫人是因为若离查账,才被禁足至今。一出来就听说若离也将若露的财产上了账目,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总要见机讽刺若离几句这才甘心。
老夫人见若离一来就这样乖巧地给黎夫人柳氏请安,正觉得若离大度。心里想着柳氏要是有心悔改,也能接着若离这个话修补一下二人的关系。谁知转眼就听到柳氏那夹枪带棒的酸话。心里直骂柳氏小家子气。
等若离请安起来。老夫人便语气不善地对柳氏说道:“你说是来看庶子,怎么又盯上了若离?想你这样眼中容不下人的,还想抚养庶子?”
老夫人此话一出,立刻掐住黎夫人的死穴。她十分冲动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敢说。吞吞吐吐了半天只得一句话:“母亲教训的是,媳妇知错了,以后必然会改。”
黎夫人说完,竟然还讨好地看了若离一眼,竟然十分抱歉似的。
若离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她虽然不动声色在一边立着,心中却难免波澜。黎夫人果然先一步向老夫人提出抚养庶子了!而她能这样转了性子在自己跟前服软,足以说明她想抚养这个孩子的决心。
是刚才黎夫人看着那桃木床上的小婴孩,脸上眼中哪有半点喜爱之色。这小家伙是黎老爷与雪烟的骨肉,黎夫人不把他视作眼中钉就不错了,像她这样藏不住心思的人。怎会想要抚养庶子?
按照若离对柳氏的了解,她是宁愿黎老爷断子绝孙,也绝对忍不了妾室庶子这种角色出现在她眼前的。她才不会管什么将来家产落在谁的头上,按照柳氏的行事风格,定然是想方设法弄死这个小子。一了百了!
她要是真的抚养了庶子,不但不能对他下手,还要将别人的骨肉扶成嫡出,记名宗祠!
能让黎夫人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若露,不做其他人想。
老夫人见黎夫人服软,也不愿在若离面前多指责她。便挥手道:“孩子先养在我这里,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斟酌。”
黎夫人听闻只能畏畏缩缩地告退走了,临走也不曾看一眼那婴孩。
若离见黎夫人走了,这才喜笑颜开地蹭到老夫人跟前。拿着自己带来的那礼单,在老夫人面前晃呀晃地说道:“祖母莫要忧心,多想想弟弟就好啦!”
见老夫人的果然忍不住的笑了。若离也跟着笑道:“祖母猜猜孙女手中拿的是什么?”
“你再这样胡闹,我就让王嬷嬷把你拖出去打板子!”老夫人的眼睛跟着若离的手转,开完笑道:“还不快快求饶。”
若离连忙将自己辛苦一日的成果奉上,苦苦哀求道:“孙女不敢了,祖母看在孙女写这东西不容易的份上。绕了我这一回吧!”
老夫人刚才还想着与若离玩闹,看见手上这无比详尽的礼单,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忘记了回答若离。直到反复翻了两便,这才惊讶的问道:“这个是我孙女拟的?什么时候竟长了这样的出息?”
若离微笑着守在老夫人身侧,听见老夫人夸奖也不骄傲:“孙女掌家也有月余了,一直勤学苦练的。这才能知道些皮毛。祖母看着还少些什么就都添加上去。”
老夫人这两天正想着要张罗这些事情,只是想起来就觉得杂乱难理。这有了若离罗列的清单,一切都清清楚楚,十分有序。
老夫人之处了几个添改的地方,随后对若离说道:“你这个东西,是一劳永逸。回头叫王嬷嬷多多抄录几份,每次遇上红事白事,便都能拿出来勾选。之后记录下来,与往日的也能做个对比。”
老夫人多年掌家,自是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好处来。对若离此举也是连连称赞。这黎府中一个正经做事的人都没有,都各自只顾着自己。好在还有若离帮着老夫人,让她少些烦恼。
老夫人将这几页明细妥善收好,回头见若离正趴在桃木小床的床围上,用手指慢慢在婴孩紧闭的眼睛前,忽远忽近地想逗他睁开。不觉跟着露出了一脸的慈爱:“你这个弟弟太过弱小至今还未睁眼。他是个多灾多难的怜孩子,我如今正不知拿他如何是好呢!”
若离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她是不知该将孩子交给谁来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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