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动了想要离开的念头,她便开始留心这府中的大小事务,这几日的病床生涯也让她了解了不少事情,青依和紫依估计看出她是个没用的,在她面前说什么事也没什么顾忌,正好,她想打听的事情也知道了不少。
其实自从那日她的伤腿好了后她便想着要离开,只是当时她才刚醒,就这样说自己已经无事也未免太奇怪了,所以这才按捺住多躺了几日,而现在,她真的是忍不下去了。
林美玲走后没多久,龙子翊便也来了,只是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小老头,这小老头身材瘦小,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袍,肩上背着一个木箱。
郁春晓正疑惑这人是谁,一般情况下,她是已嫁的妇人,外面的男子轻易不得到妇人房中与她会面。
龙子翊见她已经起床坐在桌前,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你伤未好,怎的起床了,也不叫个丫鬟在一旁侍伺。”
说也奇怪,今天倒没看到两个丫鬟在面前晃悠,她也没有打听,她们不在正好清静。
见郁春晓看着身后的老头,龙子翊才想起正事,“这位是城里请来的白大夫,你之前的病都是让他看的,今日请他来,就是让他帮你看看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白大夫,就是让你白,郁春晓脑海里一下子浮出这句化妆品广告词。好不容易才忍住即将溢出的笑意,这个白大夫一定没有想到在另外一个时空里,白大夫三个字基本上家喻户晓。
郁春晓看了一眼龙子翊,心情有些复杂,这个龙子翊其实还是很在他娘子的嘛,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纳妾,难道真的是天下男人的通病,都是希望老婆越多越好,怎么看他也不像这种急色之人。
白大夫替郁春晓把过脉之后便一直不语,只是一直盯着郁春晓看,龙子翊见状以为不妙,开口询问:“白大夫,不知我家夫人伤势如何。”
白大夫闻言口里连连说道:“奇怪,怪哉,尊夫人重伤时是老夫把的脉,当时她的脉像已乱,且身上的外伤也不轻,所以我才断言她撑不过三日,但今日老夫把脉,却分明没有半分受伤的迹象,恕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夫人能否让老夫看看当日夫人受伤最为严重的右腿。”
“这……”龙子翊有些犹豫,当日是在生死紧急关头,所以他不在意这些,但现在郁春晓好端端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无碍。”郁春晓倒是无所谓,只是露出小腿而已,想当初在那个时代,夏天的时候吊带衫,超短裙都穿过,在这里只是将小腿露出来,对她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
见龙子翊还想说什么,她一句话就将他给堵死了:“所谓医者父母心,白大夫只是替我查看伤势而已,不必忌讳什么男女之防。”
白大夫看了一眼郁春晓,流露出一丝赞赏,但当他看到郁春晓曾经受伤的右腿时,这才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好得如此之快,敢问夫人这几日是否都是用的老夫所开的药膏。”
郁春晓笑着接口:“这还是仰仗白大夫医术高明,给我开的药膏极为好用,所以我才能好得如此之快,您真是妙手仁心,小女子自是感激不尽。”
“夫人说这话真是折煞老夫了。”白大夫擦了擦额上的汗,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他自己开的药自己清楚,那药虽是名贵,效果也是上佳,但绝不可能一点疤痕都不留下。
但他行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当下便隐下疑惑,只是深深的看着郁春晓说道:“夫人既大难不死,且恢复得如此神速,日后必福泽绵长……”
“承白大夫吉言。”龙子翊听说郁春晓无事,并没有多想,只当这白大夫真的是人们所说的医术高明,当即对这个白大夫更是客气万分,自引着白大夫到前厅喝茶去了。
白大夫一走,一大早说去找龙子翊的思思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路跑一路喊着:“娘,娘,外婆来了,女乃女乃跟外婆吵起来了,您快去看看。”
郁春晓一听,心里一紧,她都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娘家的存在,因为醒来这么多天,也没有娘家的人来看过她。
虽然听到一些关于她娘家的风言风语,说是她娘家穷,为了攀富贵才将女儿嫁给龙家,但她知道自古以来流言都是不可尽信的,话虽如此,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娘家也没来个人看她,多少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思思看到自家娘亲杵在那里不动,不由问道:“娘,你怎么了,外婆来了,我看女乃女乃跟外婆都快要打起来了,娘不去看看么。”
郁春晓醒过神来,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便让思思带路往偏厅挪去,说起来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间,跟在思思后面东张西望,对龙府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又新鲜。
一走出房间,便看见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
再往前面,便可以看见庭院中央有个荷花池,荷花池上有荷花正开,远处有假山和几处亭子,景致看起来倒也精致。
整个龙府给人的感觉,平实而精致,显得自然、轻松、休闲、质朴,与庭院的亲水楼阁、回廊相结合,呈现一种特有舒适清爽的生活格调。
郁春晓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叹,看不出龙子翊性格冷冰冰的,他娘也是那个样子,这府中的设计倒是令人感到舒适,没想到他们还挺会享受生活的。
思思带着她走到偏厅,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叫嚣声,当然是从她那婆婆口中发出来的,“你还敢到我龙家说这种话,你女儿自己做出了这种事,如果不是子翊心善,早就一纸休书把她给休了。”
“这……这可使不得,亲家夫人,我女儿就算有千错万错,你也不能把她给休了,你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哪。”这个声音怯怯的,还带着一丝惶恐,想必就是郁春晓的亲娘了。
郁春晓叹了一口气,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她娘在她婆婆面前简直一点气势也没有,难怪被她吃得死死的,这样也可以理解为什么“郁春晓”在这府中的地位这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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