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吴思推进丧尸群的瞬间,陶夏就知道自己肯定无法逃月兑了,三个月前的那场爆炸,不仅带走了莫五,也带走了他原本健康的身体,飞溅的弹片伤了他的脊椎神经,这让他再也无法快速奔跑或是进行激烈的运动。
丧尸群被鲜血所吸引,变得越发亢奋起来,牙齿接触到身体,那种皮肉被撕裂的感觉好像深入了灵魂。钻心的疼痛从身体各个地方传来,耳旁还有渗人的咀嚼声。
倒地的时候,余光里瞥见站在一旁冷笑的吴思,陶夏绝望的闭上了眼,但心底却忍不住涌出一丝解月兑,这样肮脏的人生,他是真的不带一丝留念,或许早就应该结束了。
只是心中对为寻找自己而死的家人愧疚不已,若是当初他坚持自己回家一趟,而不是听信杨延辉的一面之词的话,说不得就不会有今日这般凄惨的结局。
现在想想,恐怕在他们第一次遇见吴思,并且救了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这样做了吧!毕竟在末世里,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一个长得漂亮又没有实力的女人,找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作为靠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更何况杨延辉已经是七级火系异能,人长得也是仪表堂堂,对于不认识其他强者的吴思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可惜她不知道,对于杨延辉那个渣男来说,什么感情、爱人,都比不过他的权力重要,连他这个相恋了八年的恋人,都被杨延辉毫不犹豫的给出卖了,更何况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的她。
至少,陶夏还是个五级的土系异能者兼操兽师,她呢?恐怕除了漂亮的脸蛋、*的身材,还有深不可测的心机,别的,也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真想看看,这个女人最终会有什么下场。
对于这样一个心机深沉还抢了自己男人的女人,他心里自然是恨的,但真要论起来,他最恨的,还是杨延辉。
就是这个男人,在末世之初时,哄骗自己说自己家人没能逃过这场灾难,都已经变作了丧尸。然后将自己的大半积蓄全部用在了收集物资上,后来他能在y市生存基地占有那么大的话语权,和这批物资绝对月兑不了关系。
和杨延辉闹翻之后,他便加入了莫言的血色佣兵团,原本打算实力够了,就去找杨延辉报仇雪恨,没想到却遭他暗算,故意设下埋伏,引血色佣兵团的精英们上钩,莫言为了保护他,力竭后被丧尸咬伤,其他团员也被杨延辉手下的人全部格杀。
之后他便带着剩下的团员去了偏远的x省,打算养精蓄锐后,再卷土重来。没想到吴思那个女人,竟然买通了狼眼,在身上绑了定时炸弹。莫五为保护自己而死,而自己不但重伤,还落入了仇人的手中。
更让他痛恨的是,杨延辉这个渣男,为了拿到枪械的优先购买权,居然将自己送给了西区政府的闵天亮,这个男人仗着小舅子是基地的领导者之一,不知祸害了多少漂亮的女人和男人。
之前莫言还在的时候,他就没少打自己的主意,要不是莫言一力维护,再加上自己实力强悍,自己恐怕早就成了他的禁脔。现在自己落到他的手里,自然是生不如死。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为了彻底解决隐患,吴思找人绑架了他,将他带到基地外推进了丧尸群,企图斩草除根。
再次睁开眼的瞬间,陶夏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那因有些岁月而微微发黄的蚊帐,可不就是女乃女乃家谷仓后屋的那顶吗?那边角上破损了,又被人用红丝线细细的绣出了朵梅花,精巧的看不出一丝损坏的痕迹来。
只有他才知道,事实上,那朵梅花,是陶妈妈为了不让他被陶爸爸揍,熬了一夜才补好。那上面的洞,是他七岁的时候,和小一岁的表弟糖糖在屋里玩儿爆竹烧出来的。因为这个,他还被陶妈妈训了一顿。
陶夏看着那朵梅花,不由得怔仲了起来。
“小夏,醒了没?”屋外传来敲门声和陶妈妈的问话。
陶夏朝屋外看去,一个少妇端着水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眉眼间挡不住的美丽,和躺在床上的陶夏依稀有几分相似,无形中说明了来人的身份。
几乎是在看见来人的瞬间,眼泪便涌上了陶夏的眼眶,哽咽着叫到:“妈”压得低低的声音像是怕惊扰了来人一般,生怕自己声调大了些,就会让来人消失不见。
这一刻,陶夏打从心里感激着那不知名的人,感谢他让自己再一次见到了母亲,即便这只是一个梦,他也心满意足了。
天知道,自打末世开始,他参加了血色佣兵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哪怕是在梦里,也只剩下一片血红。
陶妈妈被陶夏这模不着头脑的举动弄得楞了一下,随即将人拥入怀中,轻拍着孩子的脑袋,安慰道:“好了,没事儿了”
眼见陶夏并无大碍,只是哭的厉害,顿时松了口气,嗔怪道:“你这孩子,这不是没事儿了吗?都十二、三岁的人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要不是三叔公瞧见伢子们领你往水库走,你就是被水鬼给抓了替身,都还没人知道呢!”
说着抚模着陶夏的头叮嘱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听见没?”
怀里的陶夏正陷入无尽的回忆中,根本顾不上回答,陶妈妈也不在意,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她心里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索性陶夏也已经平复了心情,自己从陶妈妈怀里移出,陶妈妈把水杯塞进陶夏手里,又打开装药的纸包,和声道:“来,先吃药吧!”
陶夏接过水杯,又从陶妈妈手里拿过药片,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就着水杯里的温水咽了下去。药的苦涩瞬间蔓延整个口腔。
陶夏皱了皱眉头,又抿看一口水,想要把嘴里的苦味冲淡些,冷不防嘴里就被塞了块儿东西,舌尖上慢慢沁出些甘甜,盖住了药的苦涩。陶夏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忽然酸酸的,转过头看向陶母。
陶妈妈被自家儿子呆萌的模样逗乐了,噗嗤笑出了声,随即接过了陶夏手里的杯子,往陶夏身后又加了个枕头,好让儿子靠的更舒适一些,模了模陶夏的头,温和道:“行了,臭小子,吃了药过会儿好好休息,睡一觉醒来,什么病都好了!”
说罢,拿着水杯出了屋子,临走时,还贴心的将房门带上了。
直到再一次倒在软软的床上,嗅着稻草传到鼻尖的草木味,陶夏才从混乱的现实中找回了一丝理智。
陶妈妈的话里,隐含了许多信息,比如三叔公,淹死,水鬼,还有十二、三岁,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件事,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以上所有的线索,都与他十三岁那年,回爷爷家时,被同村的小孩子带去村里的水库,因为脚抽筋差点被淹死这件事情吻合。
药是苦的,而糖果是甜的,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既不是临死前的幻觉,也不是昏迷中的做梦。自己,重生了?
算算时间,自己现在应该是初中二年级,而末世开始,却是在他大四上半期结束的春节期间,正是因为春运的缘故,让原本不算严重的丧尸毒瞬间席卷了全国,最终造成了末世的降临。从时间上来看,到末世开始还有八年,他有充分的时间来收集物资。
遇到杨延辉是在高二,这一次,他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被这个人渣几句甜言蜜语就哄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想想自己也真是傻,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外人伤害深爱自己的家人,甚至还累及家人的丧了命。
想起前世妈妈憔悴的面容,爸爸隐忍的表情,哥哥劳累过度下早白的头发,陶夏抬起胳膊覆在脸上,透明的眼泪从眼角滑下,真好,什么都还没发生,还来得及,爸妈,还有大哥,今生,我绝不会让曾经的历史重演,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