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 [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 第三十回

作者 : 王老吉

孟玉楼听了这一番风月故事,早已气得怔怔的,只是当着众位姐妹的面,怎好与一个奴才分辩起来,少不得侧身回避着,一面只盼着夫主为自己解围。

却说那西门庆听闻此言,心中待要不信,只因他与玉楼成婚几年,两个虽然郎才女貌,却深知玉楼为人端庄贤淑克己复礼,虽然夫妻恩爱,鱼水之欢从来点到为止不曾挽断罗衣的,如今听这琴童儿所说,倒不似孟玉楼平日里的为人。

只是如今他手上却拿了玉楼平日里常戴的金簪,若说两人全无此事,又不敢深信,待那琴童儿得意洋洋说完了,还在兀自沉吟不语。

一旁潘金莲见了因笑道:“哎哟,难为这孩子说的圆全细致,若不是亲身经历,谁还能变出这样琐碎周全的风月之事来,饶是我们姐妹成婚多年,还听得脸红心跳血脉喷张的呢。”说到此处掩口而笑,直笑得那西门庆心中烦闷。

因恨恨说道:“你这狗奴才如今出首主母,可知若是查无此事,你可就别想活了!”唬得琴童儿趴在地上磕头道:“爷饶了奴才贱命吧,奴才原是害怕三娘调戏不成恼羞成怒,要将小的治死,方才出首的,如今爷若是不回护,往后这西门宅内谁还敢向着爷行事呢?爷若觉得这件赃证不够时,只命人往三娘房里查查,看小的玉佩在不在她房里,就什么都有了。”

一句话却是撞着了玉楼的心病,当下月兑口而出道:“你敢!”

西门庆见状却是疑惑,因招手叫了自己心月复小厮儿玳安儿道:“你带了人去你三娘房里,细细的搜查明白了,可有你这兄弟平日里常带的那小玉佩没有,将她房里的小鸾看管起来,不许她乱跑。”

孟玉楼前番心下还存着侥幸,以为自家夫主与自己情义两相知,自然不会理会这小厮儿从中挑拨,谁知给琴童儿和潘金莲两个三言两语就架起火气来,竟帮凶这两人要坐实了自己银妇之名,不由芳心一片空落落的,倒也不甚害怕了,只是心中可笑可叹自己所适非人,只可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想到此处冷笑一声,倒端端正正坐下了,也不辩驳、也不哭闹,只慢慢的自斟自饮起来,瞧那神情倒是怡然自得的。

房下众位妇人见了此番阵仗,李娇儿与孙雪娥两个事不关己乐得瞧热闹,六房李瓶姐素来温柔胆小,见了此事不敢多说,只躲在西门庆身后冷眼旁观,只有吴月娘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三丫头此番神情,倒像是寒了心的,可怜她进门几年,兢兢业业服侍府上的老爷夫人,怎想到最后沦落的这个下场……

如今自己诞育在即,身旁若没了此人,倒是一个得力的姐妹之助也没了,到那时潘金莲那银妇想要摆布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想到此处却也顾不得明哲保身了,因拿出当家大娘子的身份道:

“爷暂息雷霆之怒,只怕此事还有蹊跷,奴家素来深知三妹妹的为人,绝不是这般偷人养汉的银妇,老爷休要耳根子太软,轻易听信了旁人的挑唆之言,若是此番竟不曾搜出东西来,岂不是伤了你与三妹妹之间的夫妻情分,依我说竟免了罢,三妹妹的为人奴家是敢担保的。”

那西门庆听闻此言,因心中不忍,偷眼观瞧了孟玉楼一眼,但见她神色恍惚,好似不曾听见一般,只是怔怔的坐着也不言语。不由得心中复又有些怜惜之意,正欲开言,但听得那潘金莲笑道:“大姐姐这话说得差了,既然敢担保三姐姐的为人,就更该搜查一番,去去嫌疑也是好的,到时候查的水落石出了,自然可以还了三娘的清白,他们夫妻两个琴瑟和谐,又岂会为了这点子小事恼了呢?”

那吴月娘听闻此言,直气得怔怔的,因冷笑一声道:“我不与你说话,老爷也该管一管五妹妹了,如今当家主母在上头说话,她就这样*辣的接言答话,是谁家的礼!?”

西门庆见此番妻妾不合,心中正在烦闷,意欲出言申斥她们两句,正闹着,忽听得门首处有玳安儿前来答话道:“回爷的话,东西得了。”

西门庆不听此言便罢,听了此言直气得暴跳如雷起来,因恨恨道:“拿进来瞧!”

玳安儿闻言打起帘子进来,因将从孟玉楼房中搜出来的那琴童儿平日随身带着的小玉佩,交在西门庆手中道:“奴才此番带了人进去,小鸾见了,神色就慌张起来,似是要藏什么东西,给小的拿住,如今就捆在后头柴房里。东西是在三娘的妆奁之中寻得的,还包在一块锦帕之内,帕子是鸳鸯戏水的图样儿。”

那西门庆听了这话如何将息,因跳将起来,伸手就扯住了孟玉楼的发髻,将她拖在地上骂道:“我把你这小浪蹄子,这几年如何哄我夫妻恩爱?背地里就这样偷人养汉,叫我在外头做这活王八!”因说着,复又扯了头发狠命打了两个耳光,只将那孟玉楼这般金闺弱质打得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朱唇边上都渗出了血迹。

唬得吴月娘也顾不得自己怀着身孕,连忙离席来在孟玉楼身边,伸手将她挽起来,一面对着西门庆嗔道:“这样花枝儿也似的身子,亏你这个狠心短命的下得去手!”

那西门庆闻言越发来了脾气道:“花枝儿也似的怎的?又不是独独便宜了我一个,如今打死这银妇如何,我自去偿命,大家干净!”因说着又要上来,早有李娇儿、孙雪娥几个从后面狠命抱住,也怕出了人命血溅香闺,倒是自家名声体面有碍。

众人闹了一阵,那西门庆给众女缠得无法,只得长叹了一声道:“想是我前世做下了什么亏心败德之事,如今现世现报,也是罪有应得,既然你们都护着银妇,说不得先看管起来,过了这几日好日子,叫官媒进来安排她嫁人,我西门府上虽不是书香门第世代簪缨,却也是正经人家儿,容不得这样的银妇在这里。”

因说着,吩咐玳安儿道:“将银妇捆了,与那小蹄子小鸾一并看管在柴房里,等过几日家中无事时,叫她的原媒,那官媒薛嫂儿进来,把这银妇和她的丫头主仆两个贱卖了吧。”因说着,竟扬长而去,也不往后院儿里走,径直回了书房睡下。

那吴月娘众人虽然意欲搭救,无奈西门庆钧旨已下,玳安儿不敢怠慢,因上来对月娘道:“小的劝大女乃女乃少蹚这一趟浑水吧,三娘之事只怕没缓儿了,两个闹得这样,除了再嫁也没甚出路,又何必与爷过不去呢?”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孟玉楼,因苦笑一声道:“大姐姐别管此事了,他此番说出这个话来,夫妻情谊已经断绝,我又为什么不肯放手?如今看破了也不过如此,就当原先做了一场春梦,如今春睡方醒,了无痕迹岂不干净?就算此番他留下我,我也不能像从前恁般一心一意待他,既然彼此两个都无情了,倒不如出去的干净……”

因说着,倒也不肯十分争竞,因回身对那玳安儿道:“大官儿,你原是西门府上的家生子儿,有些体面,只是平日里我待你们兄弟几个也不薄,如今老爷叫你们捆我,我不敢分辩,只是路上别拉拉扯扯,老爷面上须不好看。”

那玳安儿平日里倒也得了孟玉楼许多好处,此番她虽然落魄,倒不忍心十分作践的,因笑道:“三娘说哪里话,小的们如何还真敢动手,唐突了三娘玉体,依小人看,这捆就不必了,只是主子发话,也不敢放三娘回房,不如还请三娘劳动玉体,与小的们往柴房内搬过去,将息一晚,万一明儿老爷想明白了,赏下话儿来,只怕与三娘丢开手不恼了也未可知啊。”

孟玉楼听闻此言冷笑一声,却也不置可否,因伸手扶了玳安儿的手,勉强站起身子,李娇儿将她的昭君套递过来道:“三妹妹穿穿吧,仔细那地方冷。”

孟玉楼闻言摇头笑道:“心里都凉透了,身上冷些怕什么。”因摇了摇头不肯穿着。吴月娘见了怕此番闹出人命,因连忙接了衣裳披在玉楼身上道:“看你,又不是小姑娘了,如何这样赌气,他什么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说不准过几日就回转过来了,到时见你冻坏了身子,心中岂有不心疼的呢?再者你房里的小鸾如今也关在那里,身上定然寒冷,此番你带了衣裳过去,主仆两个也免受些寒夜凄苦。”

玉楼听闻此言,方才肯了,因将昭君套披在身上,回身复又跪下,端端正正给月娘磕了个头,起身再拜道:“多谢大姐姐此番襄助回护,来日若有再见之时,玉楼定当厚报。”

因跟了玳安儿往外走,经过那五房里潘金莲时,因点了点头,一声儿不言语,跟着那小厮儿往柴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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