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 [水浒衍生]玉楼人醉杏花天 第四十五回

作者 : 王老吉

孟玉楼见了姑妈这样神态,心里就猜着了七八分,因试探着笑道:“姑妈在家时一向可好?”

杨氏闻言叹了口气道:“大娘子,不瞒你说,自从你嫁到这样人家儿,我和你那小叔子倒也心满意足替你欢喜,守着臭水巷的房子,也可以勉强度日,又招租了一家儿街坊,一来家里省些嚼裹儿,二来也是要给你小叔子攒下一份进学的家业。

谁知招来的那一家人家儿却不是善类,敢情竟是个聚赌窝娼的暗门子,我因撞见了,意欲撵他们出去,又怕街面儿上的势力,不敢言声。”

那孟玉楼听到此处,心下暗自点头道:“只怕又是这杨氏姑妈贪图那暗娼家里的几个钱,不然,若是真心不愿意留他们,只派人往自己家里送信儿,自己随便在夫主跟前儿吹吹枕边风,那西门庆原是本县的掌邢千户,知府和知县相公家里都是常走的,还不是二寸宽的一个条子就给办了的事,想来这杨氏姑妈将房子赁给他们家,倒也不少赚嚼裹儿。”

心中这般想着,口里却笑道:“姑妈这样见外做什么,如今我夫主就领着衙门口的差事呢,往后有什么话只管对他说无妨。”

那杨氏闻言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当日我也是老糊涂了,咱们实在亲戚,老身也不怕对大娘子实说,也是这一家街坊的房钱出的比一般人家儿高些个,老身贪财儿,倒也不曾真心撵他们出去,谁知街坊邻居见了我家这一个巧宗儿,哪有不眼红的?到底是经官动府的闹了出来,那一个暗门子就给官人儿端了,还问老身要几十两银子平事儿。

老身当日也是把胆子都吓破了,给那几位官爷推推搡搡撕扯一番,也忘了报上这里贵亲的名号,一点子体己,全给那几个官人儿抢了,又把我招来的那一家儿街坊拿锁链锁了去,唬得老身在家躺了好几日,多亏了你小叔子每日里下了学房,就为老身请医问药的,调养了这几日方才好些,可巧这孩子也是争气,此番倒考进了县学做了生员,算是进学了,就惦记着过来瞧瞧大娘子。

只是前儿遭了官司,赔进去老身许多体己,一时之间拆兑不开,也没拿几色像样的礼物过来瞧瞧,白眉赤眼的来了,没得给大娘子打嘴。”

孟玉楼听了杨氏姑妈这一番说辞,心下早已明白,敢情这一房亲戚是来求帮告借的,因笑道:“这不值什么,还累的姑妈说这样长篇大套,当日是宗保这孩子送我出的门子,就如同我夫主的嫡亲兄弟一般,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只管开口,才是咱们两家亲戚们的意思,如今兄弟进学,我是他先头大嫂子,自然要有些表示的。”

因试探着笑道:“只是外头爷们儿念书的考功名的事情我们深闺妇道也不大明白,到底学里上下打点,里里外外的总要有多少银子钱呢?”

那杨氏姑妈听说玉楼愿意出钱,因喜得屁滚尿流,因笑道:“这一回拜见业师,宴请同年,又要预备着乡试的门路,想来总要这个数目……”因说着,伸手比划了两个指头。

孟玉楼见状,心下倒有些踌躇之意,只因她当日是嫠女再嫁,论理是要净身出户的,那杨氏姑妈因见她走的爽快,腾出了房子,平日里自己那死鬼侄儿与她买下的簪环首饰衣裳头面都不肯带去,说是要留着给小叔子成亲用,因自己反倒心里过意不去,她一个积年的老寡妇,原不懂行市,见玉楼房中一架南京来的拔步床有些占地方,就显情儿买好儿,凭她带了去做陪嫁,其后回过味儿来,也是懊悔不迭。

及至到了西门府上,虽然夫主百般宠爱,姬妾自有月钱银子,只是各房要买的东西,自有外头买办在集市上置办了回来分派各房丫头去取,平日里姬妾都不出门,月钱也不过是应景儿三五两,是以这几年虽然俭省些,却不曾攒下多少盘缠。

虽有那西门庆百般宠爱,赏下不少衣裳头面,只是那些东西上头都有西门府上官印字样儿,冒然拿去当铺抵押兑了银子,流落在外头,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西门府上姬妾之物,一旦风言风语起来,只怕西门庆脸上也不好看……

玉楼想到此处,心下却有些为难起来,只是碍着杨氏姑妈的面子,不好出言回绝,只得点点头道:“姑妈知道奴家向来不是那一等狂三诈四的妇道,若是我手上有这一份银钱,自然是要拿出来的,只是一时之间,这样数目也不是小数,怕不好抓寻,容奴家宽限几日,怎么想个法子置办来,到时自然派人送到姑妈府上去。”

那杨氏听闻此言,知道孟玉楼向来不打诳语的,若说没有,只怕一时手上却也拿不出那些钱来,因有些讪讪的,又不敢怨她,只得笑道:“大娘子说哪里话?若有便有,没有时,老身再想别的法子抓寻就是了,如今大娘子已经外嫁,论理也管不着杨家的闲事,若有又好了,没有时,我老身绝不敢埋怨大娘子。”

娘们儿说了一回闲话,玉楼因留下杨氏姑妈在自家房中安寝了。

次日天明,玉楼绝早起来打发了杨氏姑妈并她小叔子杨宗保吃了饭,早有上房屋中吴月娘打发丫头来送了两匹上好的锦缎,并两个状元及第的金银锞子,命大丫头玉箫传话来说:“原本应该亲自来送,只是连日身上不好,昨儿又生了一场闲气,今儿早起就有些头晕,只怕不能送了,三姐好生替奴家送出去,拿这一吊钱给亲家太太雇车用吧。”

玉楼连忙站起来听了,又安慰她姑妈几句,说自己手上一旦有了银子,立刻着人送过去,一面又嘱咐她小叔子两句,无非是好生念书预备乡试,来日中了举人老爷,也是替先头大爷光宗耀祖,如今是秀才身份,切莫再与那些童生上街玩耍等于,她小叔子站起来一一听了,姑侄两个方千恩万谢去了。

玉楼因打发了亲戚,想起今儿早上吴月娘的话,连忙命小鸾给自己梳妆打扮一番,因是探病,倒也不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因穿了家常素净衣裳,鬓边斜插一根小玉钗,将方才炖好的一盅血燕命小鸾拿食盒盛了,两个往上房屋中瞧瞧正房女乃女乃。

来在门首处但见玉箫正往外头泼药渣,见了她主仆两个,因迎上来,接了小鸾手上的食盒笑道:“女乃女乃今儿来得早,我们女乃女乃还没起床呢,等我先去回一声儿。”

玉楼连忙拦住了笑道:“我们常造之客,没得装神弄鬼做什么,大姐姐刚吃药?我进去瞧瞧吧,服侍她吃蜜饯解一解苦。”玉箫答应着,一面引着她主仆两个进房,在门首回道:“跟大女乃女乃回,三女乃女乃瞧您来了。”

吴月娘听了,一连声儿往里让,玉楼也不见外,见玉箫打起帘子,自己款动金莲就往里间走,见月娘正欲挣扎着起来,连忙紧走几步上前按住了她笑道:“大姐姐,咱们娘们儿好,这样虚礼免了罢,看你这几日又瘦了。”

月娘闻言长叹了一声道:“我的三姐,谁摊上这样糟心的事情能不清减清减呢,我原本就知道,一旦跟那银妇闹出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那样小门小户出身,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只是不知前儿小月之事,这银妇又是怎么知道的,在爷跟前儿摆布我,如今爷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定然恼我折损他的骨血,奴家心里冤屈,虽说如此,也要给三姐出气,死活与那银妇闹上一场罢了。”

孟玉楼听闻此言,心中明知这是吴月娘显情儿买好儿的便宜话儿,倒也可怜她掉了个哥儿,连忙携了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大姐姐别恼,为了五丫头气出病来,岂不是连累了如今这一位哥儿?依我说不如看开些,若不是大姐姐好性儿,房下也容不得这许多比肩同僚的姐妹,既然事已至此,爷还兼着衙门里的差事,难道就这般伶伶俐俐的打发她出去不成?既然做不得,一个府上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何必动了真气,明儿再见也难……”

月娘听了这话点点头道:“三姐姐说的是,方才可送了亲家太太妥当家去了么?”玉楼连忙点头道谢道:“正是要跟大姐姐回一声儿,我姑妈并先头大爷的兄弟如今回去了,还叫我多多拜上大姐姐,多谢赏赐。”

月娘笑道:“这不值什么,不过家常物件儿,没得给亲家太太打嘴,只是昨儿恍惚听见,你家先头大爷的兄弟,那杨家小官人进学,此番只怕不少使银子的地方,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亲家太太也是寡妇失业的,如今只怕正愁没地方抓挠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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