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轩刚刚从皇宫回到客栈,就看见秦琼正在自己所住的屋外等着自己。
“秦大哥,我正好找你有事呢?”林子轩想将自己推荐他和自己一起去幽州的事情告诉他。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我来京城有些日子了,甚是思念家中的老母。”秦琼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本来打算帮着兄弟你对付完贺若家之后就回去的,可是现在看来贺若家是怕了兄弟了。”
“本来兄弟正有一件大事需要秦大哥帮忙呢?既然秦大哥急着回去,那我今天晚上为大哥送行。”林子轩看到秦琼的样子,就没有将要去幽州的事情告诉他。
“谢谢子轩了。”秦琼顿了顿有问道,“对了,你刚才说有大事需要我帮忙,什么大事?”
“算了,就不麻烦哥哥了,小弟我能够解决的。”林子轩实在是不想打扰他回家的心情。
“如果你还拿我当兄弟,那就告诉我。”秦琼有些生气的说道。
“是这样的。”林子轩看着秦琼的样子,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告诉他的话,自己恐怕就真的失去这个兄弟了,要知道古人是最重义气和诺言的。
“我这次要到幽州去执行一个重要的任务,任务虽然算不上有多么的艰难,但是却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我想秦大哥你陪我去一趟。可是现在……”林子轩说到这儿,看到秦琼一脸尴尬的样子道,“秦大哥你放心,我林子轩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了,这次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是我自信还是能够处理的。”
秦琼听完林子轩这么说,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他号称小孟尝,就代表着他这个人极重义气和爱交朋友。最重要的是林子轩这个人极对他的脾气,年纪轻轻的就身处高位,不但没有平常那些人侍宠称骄、嚣张跋扈之心,反而为人还十分的低调谦和,对朋友也极好。
这次他出来的时间很长了,而且自己家中老母的身体也不好,所以他就十分的惦念。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就会和林子轩一起去了,可是现在他只能和林子轩说对不起了。
林子轩好像看出了秦琼的心思,笑道:“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我们民族是以孝至先的,秦大哥,你不用这样的,你这个态度让我心里十分的不安。”
不待秦琼说话,林子轩继续说道:“秦大哥明天我就不能去送你了,等回去以后替我向伯母问好。”
“好了,别这个样子。走咱们去喝酒,你总不能让兄弟不痛快的去办事吧!”林子轩拉着秦琼就忘外面走。
翌日,林子轩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骑着马匆匆的赶往了幽州。
在离京城大约有二十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的季节,早上已经能够感受到一丝的寒意。
林子轩正在策马狂奔的时候,忽然他看见了在自己前方二十步远的地方,秦琼背着双锏正骑在马上看着自己。
林子轩将马速降了下来,策马缓缓而行,来到秦琼的面前道:“秦大哥你这是?”
“子轩,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和你一起起幽州。”秦琼向林子轩拱手道。
“秦大哥,你不用这样的……”林子轩有些感激的说道。
“子轩,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已经觉得了。而且家母也经常劝我,好男儿就应该游历天下,我这次和你去幽州也算是奉母之命了。”秦琼笑着说道。
林子轩知道秦琼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自己欠他的人情。说实话,林子轩来到隋朝这么久,除了舅父舅母之外,秦琼还是第一让林子轩感动的人。怪不得后世秦琼能够具有那么强的号召力,就凭这一点何人能不服他。
林子轩伸手轻轻的拭去自己眼角因为感动而留下来的泪水,然后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不想让秦琼看见自己的脆弱,对着秦琼道:“秦大哥你要想清楚,此去可是很危险的。”
“男儿若战死在沙场,也是死得其所………”
“不!秦大哥你听我说完。”林子轩止住了他的话头,“此去和以往的游历不同,一旦你决定前去,就不再自由了,除非这次任务结束。”
秦琼点了点头,对他和颜悦色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男儿大丈夫,就应当志存千里,想子轩你今年不过十五岁,却已经建立了这么大的功绩,我岂能比你还不如吗?”
林子轩看着意志坚定的秦琼,点点头道:“那好,秦大哥就让咱们兄弟二人共同努力吧!”
“好。”
“那我们走。”
说完,狠狠地一抽马臀,马吃痛之下飞奔而去。秦琼紧随其后,迎着一抹刚刚露出的云端的阳光,两匹战马风驰电掣般向东奔去。
…………
太原府晋阳县,并州总管府内,汉王杨谅正背着乎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汉王杨谅是杨坚的第五子,也是杨坚最宠爱的儿子,他的封地不仅是并州一地,还包括了冀州的辽阔土地,使杨谅的管辖范围一直延伸到了沧海,这里也就是从前的北齐故地。
自从多年前杨广被册封为太子后,杨谅的野心之门也随之打开,既然不是嫡长为太子,那么为什么他就没有机会?作为杨坚最宠爱的小儿子,杨谅更认为自己才是接替长兄登基皇位的最佳人选,很快蜀王杨秀获罪被囚,杨谅更是极为不安。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杨谅便以防御突厥为借口,开始大规模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募集亡命之徒。
他的野心也最终被杨坚察觉,恰好此时,突厥一部寇边,杨谅之军北上抗击突厥失败,杨坚便以此为借口,将杨谅的心月复大将八十余人统统问罪,流放岭南,沉重地打击了杨谅的势力。
就在杨坚准备进一步削藩之时,却不幸病例,驾崩于仁寿宫,使杨谅逃过一劫,同时也让他悬着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而且在杨坚病逝期间杨广还下旨召他进京,可是他担心自己会有杨秀那样的下场,他以伤心欲绝之下重病不能成行为由,拒绝了杨广的圣旨。
再拒绝了杨广之后,他就积极的准备谋反事宜。期间他还多次派人行刺杨广,上次在幽州北山的那次行刺就是他在得知杨广的行踪之后决定的。经过几年的准备,他现在有信心可以和杨广一较高下了,所以他就义无反顾的举起来谋反的大旗,决心举旗夺位。
此刻,房间除了杨谅的几名心月复外,另外还站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黑衣男子,此人是从京城赶来的信使,他没有带任何证据,他的主人不会让任何把柄落在杨谅手中,黑衣男子只是来口述一个情报,信不信由杨谅自己判断。
杨谅停住了脚步,对这名男子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他的消息我非常感谢,我会记住他这份人情。”
杨谅又吩咐一名侍卫,“赏他十两黄金,送他离去!”
黑衣人千恩万谢,退了下去,杨谅一直等他走远,这才得意一笑道:“早就知道杨广的内部有矛盾,没想到闹矛盾层次会这么高,你们觉得是真的吗?”
房间内坐着四人,为首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陈朝大将萧摩诃,他已经年愈七十,但依然勇猛不减壮年,陈朝灭亡后,他被隋帝杨坚封为开府仪同三司,一直跟随杨谅,这次杨谅举旗谋反,他是积极推动者,坐在他旁边之人是杨谅的谋士卢中,是范阳卢氏之后,他年约五十余岁,长三尺长须,相貌清雅,和萧摩诃关系最好。
还有两人也是杨谅的心月复,一个是岚州刺史乔钟葵,另一人是总管府兵曹裴文安,这四人是杨谅的四大心月复,也是杨谅此次谋反的基础。
“还不太清楚,我们的内应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卢中捋了捋自己的三尺长须道,“不过,依据我对杨广内部的观察,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关陇贵族集团心中向着的是大王你,而不是杨广。”
“本王也觉得这件事是真的。”杨谅听卢中这么说,自豪的点头道。在他看来能够得到关陇贵族集团的帮助,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了八成。
萧摩诃在旁边略微的皱了皱眉头道:“我唯一想不通的是杨广为什么会让一个林子轩这个年轻将领去做这件大事,尽管他刚刚在草原上打败了突厥人,可是他的资历和名望都太低了?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杨广的心月复不成。”
卢中却轻捋长须道:“这没什么想不通的,林子轩虽然年轻,但我以为他必有过人之处,否则杨广怎么会将此重任交给他呢?从这次杨广任命稳重老辣的杨素为主帅,而并非最得宠的宇文化及,便可看出杨广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而且也是上过战场的,所以他任命林子轩来做此事,绝非一时头脑发热,由此推断,确有其事。”
杨谅点了点头,卢中说得有道理,以他对自己二哥杨广的了解,他不会因为林子轩是自己的心月复便派他前去幽州,如果林子轩是无能之辈,也不能得到杨广的看重,所以此人必然有过人之处。
这时,岚州刺史乔钟葵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如果真想我们所说的那样的话,我要立刻出兵拦截他!”杨谅果断道。
卢中笑了笑,“殿下,在我看来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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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中不急不缓道:“其实这件事的发生对咱们也是有好处的,窦抗不是一直犹豫不决吗?我们只要把此事告诉他,他就会知道杨广已经对他下乎,让他本人去对付林子轩,这样他不就铁了心跟随殿下吗?”
“卢先生果然高明?”
杨谅连声赞道:“让窦抗亲眼看一看,杨广是怎么对付他,他就会知道自已该如何选择了。”
旁边萧摩诃却有些担心道:“如果窦抗对付不了林子轩呢?”
杨谅冷笑一声,“林子轩无兵无卒,窦抗若连此人都对付不了,他还有什么脸面为幽州总管。”
商议完,众人都退了下去,总管府兵曹裴文安却留下来,杨谅刚才见他欲言又止,便知道他有话要说,他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裴文安出身闻喜县裴阀,但他只是一名庶子,自负才华出众,却在家族内郁郁不得志,不过裴文安却颇受杨谅赏识,替杨谅筹划管理五万私兵。
裴文安躬身道:“殿下,卑职有两件事想提醒殿下。”
“你说吧!我听着。”
“第一件事,卑职想提醒殿下,萧摩诃和卢中关系太好了,而且这里离范阳太近了。所以不可太过于重用他们,卑职怀疑他们……”
不等裴文安说完,杨谅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我心里有数,现在大战当前,不要胡乱怀疑自己人,说你的第二件事吧!”
裴文安见杨谅不愿多听此事,他心中无可奈何,只得又道:“第二件事,是卑职建议速攻京城。”
这个建议杨谅却很感兴趣,他立刻坐起身道:“你再说具体一点。”
“殿下,杨广集结兵力尚需时日,而我们早就准备妥当,所以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率精锐直扑关中,先克蒲州,再夺蒲津关,殿下率大军随后,屯兵灞上,京师以西挥手可定,这样京师必然震动,朝中上下互相猜疑,我们再诱之以利,劝说京师守军归降,十天之内,大事可定,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杨谅沉思片刻,他还是有点犹豫,前两天卢中劝他割据北齐故地,因为他手下兵将大多是关东之人,割据北齐故地更容易得到他们的支持,但裴文安的建议又让他有点动心,如果十天之内能夺下京师,倒是可以一试。
“殿下,不妨试一试,不行,我们再从长计议。”
杨谅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就任命你为先锋,按你的计策行事,替我夺下蒲州和蒲津关。”
黑夜中,一辆马车驶离了总管府,马车内坐着萧摩诃和卢中,萧摩诃与卢中的父亲都曾经是南陈的旧部。卢中父亲虽然是范阳卢氏的后裔,但是不得卢氏看重,这才南下南陈,没想到被陈霸先一眼看中被被重用,为了感念陈霸先的知遇之恩,他们一家都立誓世代忠心于陈氏。现在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但是他们对南陈仍然充满了怀念,他们原以为隋朝的强大,使他们复国之念最终只是一个梦想,但此时,杨谅的谋反又给他们的复国之梦带来一线生机。
以先生之谋略,以老夫的勇力,先生以为我们的复国大业有几成希望?”萧摩诃的浓眉锁成了一条重重的黑线。
卢中轻轻摇着羽扇笑道:“关键是不能让杨谅真的夺权成功,若他夺取皇权,那他就是隋帝,我们再想复国,那只能是水中之月,所以我劝杨谅割据北齐之地,与杨广形成鼎足之势,然后老将军率军南下,名义上是为杨谅夺取建康,只要老将军的大军过了江,我们挥臂振呼,南方华族必定会举旗响应,那时我们的复国大业便已成功一半。”
“关键是要阻止杨谅西进关中,同时和杨广形成鼎足之势,是这样吧!”
“对!这是首要条件,其次是要寻找陈帝后裔,我已派人去南方寻找,应该会有所收获。”
萧摩诃长长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对故国的无限怀念,他是堂堂的华族名门,焉能成为鲜卑人王朝之奴臣?
“还有一件事。”
卢中沉思片刻又道:“请老将军派人截杀林子轩。”
“为何?”萧摩诃不解地问。
卢中冷冷道:“杀了林子轩,杨广便知道形势危急,必然会派重军防御,杨谅想偷袭京城的计划也会成为泡影,他就不得不选择割据,只有他割据,我们才会有机会。”
在辽阔的中原大地乒,太行山脉就像一条横亘南北的巨龙,延绵数千里,将河东和河北大地一隔为二。
千年来,横穿太行山脉的道路渐渐形成了八条重要的通道,被称为太行八陉,其中又以井陉最为重要,它是连接河东太原府和河北幽州的直接通道,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条通道的东西各有一座重要的关隘,在太行山西面是井陉关,被汉王杨谅的军队控制,而太行山以东则是土门关,被幽州军把守,每天东来西往,无数的客商和民众从这条战略要道通过。
这天中午,林子轩二人乔装打扮来到了土门关。
这是一条最重要的战略通道,按说应该是重兵把守的,可是现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兵马,这让警觉性异常敏感的林子轩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
而身为同伴的秦琼,虽然没有林子轩那么强的感知性,但是他毕竟是经常行走江湖的,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秦琼转头看着林子轩,等着他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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