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刀刚一露出身子,就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站在树下,嗡地一声发出一阵阵惊呼。79阅.那少女更是瞪大双眼,下意识地奔向壮汉,然后揪住一个衣角方才心安似的,女儿作态展露无遗,再也没有什么女匪的飒爽英姿了。
看得好笑,文刀手底下却不敢闲着,张开双手同时叫道:
“大家不要紧张,我也是一个汉人,只是衣裳奇怪了一些,所以请不要向我射箭。”
首先表明汉人身份,这是因为鞑子风闻也早就在内地传遍了。他这身打扮,可不想让人误会是那建奴猪辫子。
其次要求人家不要射箭,当然一是百箭齐发,到底是一件让人头疼和讨厌的事情。再则人家不射你别处,专挑面门,你有防弹衣又如何?
“爹爹,先不要射箭,且听那、那怪人有什么说辞。”
果然是少女心态,心思马上就跟着别人套路走了。
壮汉横了自家姑娘一眼,放低声音看向师爷:
“师爷,这人怎么这副装束,看得出是什么来路吗?面皮倒是白净,举止还算文雅,比那酸溜溜的王原强多了,看模样还真不像那传言中的建奴。”
师爷内心也是惊疑不定,身子隐隐有软软坐倒趋势,却不愿在寨主面前丢丑,强撑一口气沉吟道:
“是不是那北地建奴倒是两说,他们也不会把那二字写在自家脸上。不过此人一张嘴就是标准的官话,虽说口音十分怪异,可汉人模样却是不容置疑的。唔,想那酸儒王原前脚刚来,这怪人后脚就到,怕是——”
壮汉一听,顿时两眼一亮:
“师爷果然厉害,怕是他们二人即使不是一伙儿的,此番前后脚到这千里荒山,也十有**是冲着我们这些山寨而来的!”
师爷一怔,马上得意地伸手揪着胡须笑道:
“那就暂且捉了他,带回山寨与那王原放在一起,我等在一旁好生瞧瞧会有一场什么好戏。”
壮汉想了想,无声地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命人围上去,如临大敌地监视着文刀从树下慢慢溜下来,又笑眯眯地被手下带到眼前。
“既然你说是汉人,且先不管你的怪样子,报上你的姓名来。”
望着师爷捻须而立,摇头晃脑的模样,文刀使劲揉了半天鼻子才没笑出声道:
“我叫文刀,不要你们问,我直接说了吧。我是海外汉人,机缘巧合又飘落回到故土,然后莫名其妙走到这千里荒野。大家也都看到了,我独自一人,身为异乡客,所以对大家绝对没有任何威胁。”
壮汉突然一声冷笑,抬手指着文刀前后胸道:
“花言巧语,你说不是为我山寨而来,那你这身上的羽箭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后面突然闪出一个匪众,将两根半截羽箭递了过来。
少女一看,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瞪着一双凤眼将文刀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随即一把抓起壮汉的手道:
“爹爹,他居然中箭了,那他怎么还站在这儿,快叫人给他救治一番啊!”
“胡闹——”
壮汉呵斥一声,面色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轻轻甩开她的小手,刚要说话,却见文刀上前就是拱手一揖:
“萍水相逢,多谢姑娘关心,果然还是我中华礼仪之邦啊!”
话音未落,十几双手突然斜刺伸来,十几张嘴巴齐声发出一声喊,文刀就被兜头扑翻在地,上上下下便被绳索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文刀不觉一声苦笑,扬声道:
“你们好没道理,说下来我就从树上下来,要做什么,去哪里,我跟你们一起就是,干什么上来就捆人?”
壮汉狰狞一笑,俯身看了一番,突然扬手叫来少女道:
“女圭女圭,你瞧瞧,两支羽箭,一前一后,居然都射他不死,你还瞎同情与人。爹爹就你一个女儿,以后爹爹去了,你这样良善怎生是好哇。”
少女不说话了,瞅着文刀,突然恶狠狠瞪了一眼。
文刀见状,只好又是一声苦笑。
“他笑什么?”
一旁的师爷,这时也蹲来,斜眼瞅了笑着的文刀一眼,探手将半截羽箭捏在手中端详道:
“老爷你没瞧见么,这羽箭好生眼熟,样式除了——”
壮汉点点头,拦住话头冷笑道:
“逆贼胖头陀王杰,他的羽箭跑到哪里我都认得。师爷瞧好了,这羽箭在此,他人也不会有多远,我已派人去寻他。”
话音未落,就听大树周围的匪众发出一片欢呼声。
文刀闻声望去,不由得也是一声哀叹:
只见刘仇等六人,居然真的被捉了过来。一个个被绳子穿做一串鱼状,被人鱼贯牵了过来。
还未到近前,少女却是呀地一声,突然轻啐一口捂住了眼睛。
文刀也是慢慢扭过了眼睛。
妈的,绑人就绑人,干什么把人家月兑得赤条条的,这不是羞辱人吗?再说了,没看见自家还有女眷也在一旁瞅着,靠,这是什么传统。
突然,耳畔传来壮汉的一声咆哮:
“看什么,把他也给我剥了,与那反贼绑到一块去!”
又要剥光哪个倒霉蛋呀,文刀想着,突然一个激灵,扬声骂道:
“妈的你们不要胡来,老子是一个文明人。真要剥光了老子,我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的!”
“小子还会骂人,不错,还敢威胁老子!”
壮汉说着,突然踢了一脚文刀,斜睨了一眼自家闺女,沉声道:
“小的们,人家是客,规矩不能免,但里面贴身的,就留一层与他做见面礼。免得日后被人说我们柳树垭不会待客,哈哈。”
柳树垭山寨,那不是胖头陀王杰说的有什么女子要比武招亲的寨子吗?
文刀想着,身上突然被十几双手上下其手,眨眼间就被月兑了个精光,真的只留下一层贴在身上。四周小风一吹,感觉到处凉飕飕的。
妈的,早知道这样,老子就换个方式了。
香港回归前邓爷爷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怎么说的,“如果谈判不成,我们将重新考虑收回的时间和方式”。
嗯,就是这样,文刀恨恨地瞪着壮汉,突然咧嘴笑道:
“你今天踢我一脚,老子先记下帐,以后你可要自己记得,十倍奉还。”
可惜,话还未说完,人家早走了,只留下了一个粗壮的背影。倒是一旁一束异样的目光,却久久地盯在他的身上看个不停。
文刀猛然转过头,却是那少女正双颊绯红,目光闪烁不定,视线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扫了扫去。
靠,这大明朝的女人有这么不害羞吗?
“你、你这贴身之衣,非绸非缎,看上去却柔软似锦,叫人好生喜欢,怕是、怕是皇宫之物都远远不及。你、你果真是海外归来的汉人么……”
少女说着,突然踉跄起身,捂脸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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