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白光远一时激动,拍掌站了起来,在椅座之上留下深深掌印,可见武学造诣之深厚。
“慢着!这定然是妖物所化,仙师快快施展法术让她显出原形。”却是一直端坐不动的城主夫人齐雪娇,声音尖锐刺耳,透着一股怨毒,让人心烦意乱。
要不是看出她毫无修为,沈若几乎要以为这是某种法术了。不由暗自撇了撇嘴,难怪都说最惹不起是泼妇。
这歹毒妇人本来是听说要处置白玉珠,兴奋不已不顾身孕跟着众人,此时见到白玉珠若无其事走了进来,心中震惊、愤恨、恐惧种种情绪一起涌了上来,反应最为剧烈。
冲虚老道见到白玉珠毫无异状地进来也是大吃一惊,拂尘舞动之间,一点细微透明粉尘已经是洒向少女,在场众人却似乎无一察觉。
唯独沈若一人神识留意到了,不过早已经听白玉珠详细讲述过其中细节,见此情景却是若无其事般束手站在一旁。
老道做完手脚,见白玉珠依然毫无反应,这才悚然而立,“这不可能!”
旋即又恍然大悟望向沈若:“是你!”
本来他早已经通过城主夫人齐雪娇在白玉珠体内种下特制药物,乃是采蟾蜍怪之精血秘制,平常潜伏体内毫无异状,但是遇上药引则会猛烈爆发,将人变得如同蟾蜍精般丑陋可怖,当日他就是通过藏在拂尘中的药引暗下手段将白玉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让众人信以为真她便是那蟾蜍精所变。
却不曾料想半路杀出个沈若,他打劫了方力原之后各类丹药收获颇丰,略一拣选就找出了拔除体内蟾蜍血毒之药。
“我什么?道长你不是说白郡主乃是妖物所变么,怎么我看分明正常的很那。”沈若看来茫然不解,实则步步紧逼。
“想来是那蟾蜍精未曾真个害了郡主,也是大幸啊。”冲虚老道面上一阵阴晴不定,已经是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关碍,突然复又镇定下来,微笑捻须道:“贫道恭喜城主父女相逢。”
老奸巨猾!沈若不由心中暗骂一声,这老贼果然滑不溜丢、人老成精,到这时候还不漏马脚。不过庆原郡主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看你能狡辩到几时,便向白玉珠微笑示意。
少女原本畏畏缩缩,不过见了白光远的面,一时激动,又得了他眼神鼓励,当下就讲述了起来:“原本那日母亲……齐雪娇突然很是热情招呼孩儿过去饮茶,过后仅只是有些身体不适,头昏体虚,但是孩儿也并未往心里去,只当是自己不注意受了些风寒。谁知道这位老道长来了之后,那拂尘里不知撒了什么粉末,落在女儿身上,从内到外痒痛难忍,这才突然变了那恶心怪异模样。”
她虽然性格温婉,但并不是傻瓜。这齐雪娇长期以来一直对她冷言冷语,突然态度大变笑意融融请她饮茶,后来就遭遇大变。本是尊贵的庆原郡主,体娇肤贵、万般宠爱,这些日子却受尽了苦楚,如同梦魇一般险死还生,前因后果早已经想得一清二楚。
说起来便越来越激动,竟然胆气愈加壮大,声音也洪亮了许多:“什么蟾蜍精所化,根本都是子虚乌有,现在想来,定然是这老道士动了手脚。”又自恨恨望向齐雪娇:“还有这狠毒女人,女儿自问一直待她恭敬有加,如同亲生母亲一般,嘘寒问暖、敬茶请安,却如此对待于我。父亲,女儿所说句句属实,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说着说着又是泪珠大颗大颗滚落而下。
白光远此刻也是听得虎目泛红,心中愧疚激动不已,大步走下来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抚,又复目光如刀似剑般冷冷望向齐雪娇。
这妇人早已经听得脸色惨白,神情慌乱,此刻见白光远面色不善,不由得尖叫连连:“污蔑!谎话!血口喷人!你这贱人,休要栽赃于我!”
“哦?是吗,那看看这是何物,不知道夫人是否觉得眼熟呢?”沈若微微一笑,手腕一翻,一只绣着数朵牡丹花的香囊已经出现在手掌之中,金丝镶边,织工细密,显示出其主人非富即贵、身份非同一般,香囊角落还绣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字:娇。
“这香囊之中可装着一些奇异的赭黄色粉末,与那蟾蜍精的气息极为相近,如果有人不慎服食,后果可想而知了。”沈若淡淡说道。
众人皆是大吸一口凉气,各自脑补蟾蜍丑陋模样,不由得阵阵惊叹恶心,霎时齐齐向后退了一步,仿佛生怕靠太近了沾染到自己,没想到居然有这种诡异药粉。
齐雪娇一眼看到这个香囊,大惊失色:“不可能的!我明明把香囊……”话到一半生生停住了,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但是为时已晚,众人都已经听出了她话中之意。
“哈哈哈,明明已经把香囊藏好了是吗?”沈若救出白玉珠之后,便与其细细详谈,了解到事情前因后果,第一时间便潜入齐雪娇房中查探,没想到还真找了这个香囊。这女人不知怕仍有用处还是出于何种考虑没有及时将香囊毁去,虽然藏得小心,又怎么经得住神识查探,果然拿出一吓,便逼得她露出了马脚。
“看来夫人你藏的还不够隐秘啊,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话可说。”沈若目光炯炯紧盯不放,言语之间暗示她已经无路可走,咄咄逼人。
齐雪娇已经彻底慌了神,原本是满心欢喜来看除去白玉珠这个心头大患的热闹,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自以为隐秘的事情一下子猝不及防全部被抖落了出来,不由得有些歇斯底里地望向冲虚老道:“这个小子肯定和白玉珠一样,都是妖怪变化而来的,道长快快施法将他们除去!统统都除掉!!”
平心而论,以齐雪娇的长相,本来称得上是个大美人,否则也不会被白光远看中,由一商贾家中小女一步登天贵为城主夫人。然而此刻脸部扭曲,瞠目欲裂,怨毒恐惧之色溢于言表,反倒是让人觉得面目扭曲可憎起来,丝毫不觉可怜。
冲虚老道半晌不语,终了叹一口气:“愚蠢的女人。”本来完全可以再狡辩下去,没想到这妇人平时看起来气势汹汹,遇事三两下就露了怯,末了还把自己也捅了出来,果然还是摆月兑不了市井小民的本性,骨子里就怯懦无比。
老道心中充满了被猪一样的队友坑的感觉,却又不慌不忙一甩拂尘。“就让贫道将这些妖魅邪魔一并镇压了罢。”言辞之间杀机显露,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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