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前脚刚进府门,就迎面和走来的江如画主仆三人碰个正着,付良蒂也不知怎么突然就脑抽了,脑袋里忽然冒出浪奔浪流的牛逼拉风场景。不过也就是一瞬,便回归了现实。
“太子妃。”付良蒂微微一愣,随即带着绿竹上前福身行了一礼。
江如画受着付良蒂两人的礼,却并不让人免礼,就让人那么半蹲着。
“咦?付姑娘身上怎么有股很熟悉的味道呢?”江如画状似狐疑的蹙着眉头,故意凑近付良蒂身上吸了吸鼻子,“不是付姑娘身上传来的。”转而又凑到绿竹身上嗅了嗅,“嗯,就是这味儿,闻着好生熟悉呢。”
付良蒂皱了皱眉,而绿竹却是闻言的瞬间就咬住了下唇,险险才压抑住下意识就要缩手的动作。
江如画话音刚落,那碧奴就跟着凑上前来,尽管人没敢靠近,却也是吸了吸鼻子,煞有介事道,“可不是,这味道很像太子妃让奴婢送去付姑娘房里的那西琼熏香呢。”
春妮儿倒是没有跟着上前凑那个热闹,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不屑的挑了挑眉。
“是呢,还真是西琼熏香的味儿。”江如画当即脸色微变,那变脸的速度堪比四川脸谱,“碧奴,我不是让你燃了熏香送屋里的么?”
“回太子妃,奴婢是有燃了熏香才送去玉轩居的,太子妃的吩咐,奴婢自然谨然慎行,怎么敢随便忤逆呢?”那碧奴亦是脸色惊惶一变,下跪道,主仆俩一唱一和倒是搭配得当。
“奴婢可以给碧奴姐姐作证,那熏香,碧奴姐姐是真的燃了才给送玉轩居的。”这时候,春妮儿才适时上前帮腔。
付良蒂看着那主仆三人,算是明白过味儿来了,敢情人家打从一开始就算定有这一招,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绿竹在屋里呆的久,身上留下味儿也是无可厚非的。”付良蒂蹲的半边身子都僵硬了,却还不得不咬牙忍着。
“我房里一直燃的那熏香啊,整日里没事儿也是屋里呆着居多,身上也留着味儿,不过也没这么浓郁啊?”江如画眨了眨眼,装迷糊,却是压根儿没打算轻易就这么放过付良蒂。
“是啊,奴婢也觉得,这味儿倒像是揣了一块儿在身上。”碧奴随即应和道,跪得相当诚心,一副急于为自己洗月兑冤屈的嘴脸,长得不错妞,刁钻刻薄起来看着硬是丑化了不止一星半点。
春妮儿又不做声了,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付良蒂,那阴霾暗藏的眼眸,充满着挑衅。
付良蒂冷冷和她对视一眼,知道这丫的存在就是适时煽风点火的作用,也不鸟她,径自傲气的挑眉瞥开了视线。
“太子妃恕罪,付姑娘恕罪!”
江如画明显是知道她们把熏香带在了身上,说不定出去干什么都一清二楚,付良蒂正在想着应对之策,就听绿竹忽然大喊着扑通跪伏在地,头更是一叩一声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道,这丫头是想要将这麻烦独揽自身呢!
“绿竹,你这是做什么呢?”付良蒂心道不好,当即就要去拉绿竹起来。
“对不起姑娘,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想着这西琼香料难得,春哥儿这几日老是做噩梦睡不踏实,奴婢才想着趁姑娘不在顺手牵羊偷拿了,太子妃恕罪,姑娘恕罪啊!”绿竹说的又急又快,情真意切,伴随着身体瑟瑟发抖,倒是把人赃并获后的恐惧发挥的淋漓尽致。
“绿竹你……”
“请姑娘念在奴婢一直衷心侍奉的情分上,就饶过绿竹这一回吧!”不待付良蒂把话说出口,绿竹突然高声打断她喊道,配合着又是重重一叩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闻着味儿猫腻呢,还险些冤枉了碧奴,偷盗主子东西,你可知这是要打断手脚赶出府门的?!”江如画眸底阴霾不着痕迹的快速一闪,当即声色俱厉一声大喝。
“太子妃……”
付良蒂刚要帮绿竹说话,却不想再次被春妮儿打断,“不过,香料藏在绿竹身上,我们都闻到味儿了,没理由付姑娘却闻不到啊?”
好吧,这丫又是适时的推波助澜了一把,在这节骨眼儿上,付良蒂简直恨出血来了,真恨不得上前狠抽那丫两嘴巴子。
江如画被春妮儿这么一提醒,当即反应过来,向她投去赞赏的一瞥。
春妮儿适时的再次低下头,看着像是恭谦,实际却是借由垂眼的动作掩藏起眸底的阴冷和不屑。什么太子妃也好,付良蒂也罢,她都不放在眼里,之所以联合太子妃对付付良蒂,不过是她比别人看的透彻,太子表面看着是专宠太子妃,实际上心里想着的却是付良蒂那女人,铲除异己,自然要挑竞争强的对手,然后才是菜鸟。
“春妮儿说的对,绿竹这贱婢身上带着香料,这么大味儿呢,付姑娘和她一起进进出出,怎么都没闻到呢?”江如画被春妮儿这一带,矛头顺势就指回了付良蒂。
“街上人多着呢,汗味儿,烂菜叶子味儿,包子味儿什么味儿没有,这点香料味儿往大街上一站,立即就被盖过去了。”付良蒂见招拆招,应对自如,“绿竹偷香料确实不对,不过我们主仆向来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之前我也有知会过,我的东西只要她看得上,随便拿,所以严格说来,其实这不过是我允许的而已,也算不上偷,香料太子妃既然送给了良蒂,那么应该就是良蒂的东西了吧,要怎么处理,或者是送给谁,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么?”
“香料既然给了付姑娘,当然便是你的了,自然也有随意处理的权利,不过……”江如画淡然浅笑,“刚刚绿竹可是声称,是趁付姑娘不知情的情况才顺手牵羊的呢。”
“这丫头就是这样,死脑筋么。”付良蒂面对江如画的咄咄逼人只是一笑置之,“之前我是有说让她看上什么随便拿去,反正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嘛,可她却一次没拿过,这次要不是春哥儿那实在让她着急,估计也干不出这事儿来,心里这是摆明压根儿没把我当初的话记住呢,拿了就拿了,第一反应不是应该的,反而给自个儿定罪成偷盗了。”
“付姑娘宅心仁厚,对待下人出手大方阔绰,不过让下人看上主子东西随便拿却是不合规矩。”江如画笑容还在,眼神却有些端不住的冷了下来,透着隐忍的犀利,“所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
“我和绿竹表面是主仆,其实却情同姐妹,好东西共享并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所以,就不牢太子妃费心伤神了。”付良蒂也继续蹲着了,干脆站了起来,半边身子发麻令她险险一个趔趄,气势却半点不怯让。
“这可不行。”江如画态度也强硬起来,“绿竹虽然奉命侍奉付姑娘,暂时规划是付姑娘的丫鬟,不过她毕竟是太子府的人,而我是太子府的主母,下人没规没距,自然在太子面前难辞其咎,所以,就算是付姑娘授意,那是因为付姑娘是客人不懂太子府规矩,可她是太子府的下人,记不住规矩就该罚!”
好一句客人,付良蒂就被江如画轻易的划出局。
“太子妃……”
付良蒂还想辩护,江如画却不再愿意多浪费唇舌,当即手一挥,“碧奴春妮儿,你们现在就把这不懂规矩的贱婢带去刑戒祠,让李管家好生教导教导!虽然有付姑娘袒护,但偷窃罪名属实,挑断手脚筋,逐出太子府!”
“是!”
碧奴春妮儿两人异口同声,当即就要得命押解绿竹,付良蒂一个错身将绿竹给从地上拉起挡在了背后。
“慢着!”一声大喝,竟是连江如画都微微一愣。
“我尊敬付姑娘是太子请到府上的客人,不过还请付姑娘莫要干涉我家室才好,省得太子难做。”付良蒂这公然相抗,江如画也维持不住表面功夫了,当即冷下脸疾言厉色道,主母的架势倒是端的十足。
“绿竹是太子指给我的丫鬟,就算要罚,那也该太子说了算,太子妃虽然是一家主母,不过太子才是一家之主。”付良蒂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铿锵,当即就见江如画脸色遽变。
“付姑娘还知道我是这府的当家主母呢,身为客人却干预主人政治家务,未免也太不懂礼法了?”江如画字字咬牙切齿。
“我是不懂礼法,那太子妃言下之意,是不是连我这客人,也要一并抓去刑戒祠呢?”付良蒂冷笑,挑眉反唇相讥。刑戒祠是这府邸前任主人修建的,自打颜如玉入住进来,那地方就从未派上用场过,甚至除了下人打扫,他们是一次没去过,没想到这下倒是让那江如画利用了起来,还真是持家有道呵,当真是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付姑娘。”良久,江如画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那股干脆把人一起拿下的愚蠢想法,“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太子府有太子府的规矩,还是请你不要干预的好。”
“如果我非干预不可能?”绿竹一切都是为了她,就算是因为和江如画撕破脸,她付良蒂也决不会坐视不理!就是皮肉之苦她都不可能答应,更何况是惨绝人寰的断手断脚逐出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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