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张头的话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您别太担心了,回头咱们找胡太医过来看看。”
一路上,付良蒂就那么浑浑噩噩的任由绿竹搀扶着走,脑子里嗡嗡一片,眼睛明明可以看到周围人来人往,看到他们张嘴说话,耳朵却嗡鸣着什么也听不见,就像是身处梦境般无奈,更像是被与世隔绝般恐惧。
“姑娘……”绿竹叫了半天,却始终不见付良蒂有所反应,不禁轻轻拉了拉她。
“啊?”脚下趔趄了一下,付良蒂着恍然回神,望着绿竹的眼眸逐渐恢复了焦距,良久才从绿竹的脸色中看出她的担忧来,“我没事。”
“老张头自己都没个准数的话,本来姑娘也不应该放在心上。”绿竹听到这么说,脸色稍稍缓和了点,可心里却实在松不开那口气,她是付良蒂身边的贴身婢女,很多事情再了解不过,实在是无法不感到忧虑,“回头让胡太医看看吧,毕竟还是宫里的太医,总是会能耐一些的。”
付良蒂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别让太子知道了。”快到家门时,付良蒂才声音冷静的道。
“啊?”绿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奴婢知道了。”岂止是太子,就是别人,这事儿也是万万不可轻易泄露的,“姑娘这么折腾半天,想必也累了,回去什么也别想,且好好休息吧,胎儿这才刚上身不久,可禁不住这么折腾。”
“好。”付良蒂点了点头,提及胎儿,不由抬手覆上小月复,轻轻的摩挲着,眼底温柔的光华流转,是属于母亲天性的母爱,“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不管过程多昏暗,前方的终点,总会有那么一束属于我的曙光。”
什么曙光不曙光的,绿竹有听没有懂,不过大致意思还是理解的,点点头附和道,“那是,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一定都能逢凶化吉的。”
对于绿竹的话,付良蒂仅是垂着眼睫清浅的笑了笑。
两人刚进府门,李管家就气急败坏的迎了出来。
“哎哟,付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付良蒂被他这‘热情’弄的一愣。
李管家着急道,“安公公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去了摄政王府,老奴让人去传话半天也不见回来,您看这……”
“安公公?”付良蒂,眉角轻挑。
安公公,宁安?他忽然来府有何贵干?似乎,自从出了那个所谓的云国九公主,颜如玉逐渐开始靠拢权势后,这个人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了,那么,今儿这么突然求见,还一等就是这么半天又是为了什么?
“太子还没回来?”付良蒂问李管家道。
“哎哟,这要是回来了,老奴能这么着急么?”李管家拍了一下大腿,那模样,当真是急的不行。
“既然这样……”付良蒂顿了顿,“我随你过去见见吧。”
“是是是……”李管家连声应是,说着还拾袖擦了擦汗。
付良蒂转向绿竹道,“绿竹,你去摄政王府请太子。”
“姑娘……”绿竹满心不放心的,还是付良蒂的身体,“您身子要紧,那个安公公,本来也是找太子才来的,就等太子回来自己去见吧?”
“我很好。”付良蒂摇了摇头,“让你去就去。”
“……是。”绿竹叹了口气,这才不放心的皱着眉转身而去。
绿竹这一走,李管家就对付良蒂道,“安公公人在前厅,姑娘是现在就过去么?”
“你这么气急败坏的门口堵我,难道不是想要我现在就过去么?”付良蒂嘴角轻勾,不答反问。
李管家又拾袖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汗,战战兢兢道,“不,不,不是,是……”
“既然不是。”付良蒂斜挑着眉眼,“那就一会儿再过去好了,反正半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儿,绿竹说得对,他要求见的,本来也是太子,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去见与否都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还是绿竹那句话提醒了她,颜如玉若不是故意避而不见,岂会人请了半天还不见回来,摆明是晾着那宁安嘛,颜如玉晾着宁安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
“姑娘方才不是说去见见的么?”李管家一听付良蒂这话不禁有些急切。
“那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安公公要见的太子,我去,似乎不合规矩。”付良蒂将李管家那点急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沉了眼眸,笑意却不减,“李管家看起来好像很着急啊?”
李管家低着头的眼眸轻微一闪,“安公公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让他无端等上这么久,毕竟还是不好的。”见付良蒂没有反驳,才接着道,“加上安公公此番求见太子,也是奉了皇上之命,怠慢了他就等于怠慢了皇上,这么顶大帽子扣下,老奴哪担待的起啊,能不着急么?”
“是皇上让他来找太子的?”付良蒂微敛眼眸,半晌点头道,“行,我这就过去见见吧,虽然不能让太子立即回来,周旋周旋也是好的。”嘴上这么说着,脚步也开始朝前厅那边走去,心里却在琢磨着,皇上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李管家跟在她身后,重重松了口气,其实在他看来,某些事情与其求太子,不如从付姑娘身上下手,别人的话太子固然不听,但是付姑娘的话,或许斟酌再三,那么这斟酌的片刻,就是一线希望。
付良蒂赶去前厅时,宁安正拧着眉头按捺着性子喝茶,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到来人并非自己想要见的人,先是敛了敛眼眸,随即便放下茶碗起身迎了上去。
“付姑娘。”微微拱手,宁安态度一如既往的三分恭敬七分傲慢,却给人一种上位者不卑不亢的一种气势。
付良蒂上下打量了宁安一眼,“让安公公久等了,太子今儿去了摄政王府,兴许有什么事情,我已经让人去通传了,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了,只是不知安公公这么急着非见太子不可所为何事?”
“此事有关皇家家事,实在不便与外人道来,不便告知之处,还望付姑娘体谅。”皮笑肉不笑的,宁安三两句便将付良蒂划归到了不相干上。若是太子没有娶过别的女人为太子妃,他或许还能对眼前这女人给点颜色,可惜,太子妃娶了,她这厢也还不过是无名无分供人玩弄,自然是无什么身份地位可言的,甚至连个填房侍奴都不如。
“是么?”付良蒂笑容不减,话却说的仿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般,“安公公所言极是,皇家事,确实轮不到外人过问,不过作为太子子嗣的母亲,应该也外不到哪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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