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是中毒,尽管同样凶险,但至少比患上精神疾病要让人稍微松了一口气。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弄到解药,否则等到毒气攻脑,那就彻底麻烦了。
颜如玉几乎是一刻也等不下去,当即就要去摄政王府,他本是打算一人前去的,可深知各中内情的付良蒂一定要跟着,便也就没法,只得带上她一同前往了。
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前停下,颜如玉先下的车,付良蒂撩着帘子出来,就着颜如玉的手正要下去时,眼角余光就瞄到一身紫衣的姬无烟脚步仓促的跑了出来。
“哎……”付良蒂正要打招呼,人家姬无烟确实看也没往这边看一眼,捂着脸就跑了,“哭成那样,这是被欺负了?”姬无烟喜欢颜若尘她是知道的,人这么哭着从摄政王府跑出来,膝盖想也知道定然和那颜若尘月兑不了干系。
“怎么?”颜如玉抱着她下了地,听到她这么说,不由顺着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纳闷儿。
“没什么。”付良蒂撇了撇嘴,“看见一熟人。”
熟人?
颜如玉忍不住又望了一眼。
熟人,还是从摄政王府里出来的熟人?颜如玉挑了挑眉,脸上明显有着疑惑,不过却也没心思纠结在这无关痛痒的事情上。
“我们进去吧。”颜如玉也不多问,搀扶着付良蒂就往王府大门走去。
“嗯。”付良蒂点了点头,轻轻挣开颜如玉搀扶的手,“我自己可以走,又不是大肚子或者七老八十,用不着这么别扭的搀扶着。”
“你……”颜如玉抿了抿唇,随即一脸无奈宠溺,“你呀,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本来就是啊。”付良蒂不以为然的纵了纵肩。
摄政王府的门房是极有眼色的,早在马车还没停下时就有人去通传了,这会儿人到门口,管家常贵就立即迎了出来。
“哎哟太子殿下安好,王爷正在花厅,特地命奴才带太子殿下过去呢。”常贵几步小跑上前,对着颜如玉拱手就是深深鞠躬一拜。
“有劳常管家带路了。”颜如玉点了点头,便径自拉着付良蒂进了府门。
“能为太子效劳,那是奴才的福气。”常贵谄媚中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乐呵呵的笑着便径自跟在身侧带路,“我们王爷今儿正觉着无聊,无人对弈下棋呢,太子就来了,可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啊。”
颜如玉没有做声,但笑不语。
要说这王府的花厅,算得上是颜若尘的最爱了,他这人喜好风雅,最擅长的就是赏花弄月这一套,非但人长得仙气,这性子也格外的仙气。
花厅以兰花为主,坐落人工湖上,吊脚小楼下流水潺潺,睡莲潋滟,衬着那璀璨星闪般的波光粼粼,倒是颇有一番人间仙境的雅致。
远远的,就见颜若尘抱琴独坐花厅里,指尖轻撩拂动,流水潺波,曲音婉转,并不哀伤亦不喜悦,竟是那无波无澜的一滩死水,似乎心如止水,却无端让人听得心里极是不舒服。白衣菡萏,安好茹素,仿若神祗般不食人间烟火,然那背影,却如那挺拔而落寂,孤寒料峭。
“常管家还是皇叔没人对弈下棋无聊呢,我看皇叔爱好广泛,这琴弹得很是如痴如醉呢。”在花厅外停下脚步,颜如玉斜了常贵一眼,挑着眉好不莞尔。
“呃……”常贵笑着挠了挠头,“王爷爱好也就弹琴弄棋,这爱好太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正因为一个人下棋无趣,王爷才改弹琴消遣的嘛。”
颜如玉点点。
常贵哈了哈腰,也不出声打断颜若尘,便默然退了下去。
一个激扬的尾音,琴声戛然而止。
颜若尘将琴置于一边,随即站起身来,“来了就进来,站在外面做什么?平日来我这,也不见你来假客气这一套啊?”说话间,颜若尘转过身,看到付良蒂时点了点头。
相较于颜若尘淡淡的招呼,付良蒂的表情可就刻意多了,“我看王爷这么春风满面,这是……欺负了哪家姑娘啊?”
颜若尘被她这话弄的一愣,下意识就低头去看自己身上。
“王爷,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位姑娘哭着从您家跑出去呢,那姑娘看着好生眼熟呢,是叫什么来着?”将颜若尘的反应看在眼里,付良蒂当即就敏锐的嗅到了‘奸情’的苗头,不过凭她对姬无烟的了解,那应该是很乐意发生点‘奸情’的才是,怎么会哭着跑了呢?“哦……对了,那姑娘是万花楼的头牌来着,嗯,之前还听说有人万两也难买她一夜**共度,倒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想通了,居然公然叫卖初夜,说是价高者得,说来这都过去有两天了,就是不知道谁有那个财气和福气,能够如愿抱得美人归呢。”
话音未落,就被颜如玉警告的用力捏了捏手,“良蒂,不可胡言。”
付良蒂还真就住了嘴,实在是太想知道那俩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不过想到此行的目的,也只能把那份难得的八卦给强压了下去。
颜如玉抿着唇角,那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和好看沾不上边,越是这样,反而形成一股淡漠孤寂的骇然气势。这样的他正应了一句话,有的人天生就带着威慑,哪怕他看起来恬淡如水,温文尔雅。
“皇叔,良蒂她向来说话不经大脑,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别和她计较。”警告的瞪了付良蒂一眼,颜如玉随即对颜若尘拱手一礼道。
“付姑娘向来快人快语性格直爽,有什么需要计较的呢?”颜若尘深吸一口气恢复常色,笑着摇了摇头,“进来吧,别在门口傻站着了。”说着径自在大理石圆桌前坐来,拿出三个杯子,各自斟满一杯茶,“这可是祁国上好的极品银针,皇上孝敬太后,我就顺手牵羊拿了一点,你们也来尝尝,这味道比起咱们的本土银针,究竟哪个更胜一筹。”
“这祁国极品银针可是比西琼火裘还难得珍贵,得来不易,今儿侄儿倒是沾了皇叔的福了。”颜如玉纵了纵肩,拉着付良蒂就走了进去,径自在颜若尘对面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就浅饮一口,闭着眼一脸回味陶醉,“唇齿留香,淡若依兰,不愧是西琼极品银针,不过若说相比咱们本土,侄儿反而更热衷咱们的西觥银针那股子糙味儿,觉着够劲儿。”
付良蒂端着茶杯正要喝呢,听到颜如玉这话,默然的给放下了。那什么依兰两字,让她不淡定的……想歪了。好吧,她承认,这是她自己邪恶了。
“今儿怎么突然上我府上来了,找皇叔有事?”颜若尘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挑着眉角直切主题的问道。
说及正事,颜如玉放下了茶杯,随即便端正了脸色,“实不相瞒,侄儿今儿来求见皇叔,确实是有要事需要皇叔帮忙,而且这件事,还和太后有关。”
“哦?”听到和太后有关,颜若尘不禁眉心一跳,“怎么说?”
“良蒂她中毒了,而这毒,是太后所为。”和颜若尘谈话,颜如玉向来不需要多绕弯子,便直接了当的道,“说实话,良蒂是侄儿不可触碰的逆鳞,伤害过她的人,都不在这世上了,可以说消失的干干净净,可是太后祖母不一样,我颜如玉是个亲情冷淡的人,可皇叔,确实我最最尊敬的人。”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也相对冲了点,要不是念在摄政王的面子上,太后必然会死无全尸,甚至会像春妮儿一样,死的连一片衣角都不会留下。
听到太后给付良蒂下毒,颜若尘虽然早就有所防范,可还是诧然愣了一下,每一次付良蒂去太后那他都到的及时,却不料还是给她得手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么?
“对于这件事情皇叔很抱歉。”颜若尘皱了皱眉,那不食人间烟火气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淡淡的波动,“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去找太后讨解药吧?”
颜如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颜若尘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只能尽力而为,太后是最疼爱我这个小儿子没错,但再某些原则上的问题,太后的坚持,很难撼动。”
“下毒还有原则?良蒂和她无冤无仇!”一听这话,颜如玉不免情绪激动起来,却被付良蒂按住了手背,安抚的拍了拍。
“那就多谢王爷帮忙了。”付良蒂起身向颜若尘真心的行了个礼,“太后给我下毒我没什么好怨怪的,我能理解她老人家的爱子心切,可是王爷,太后所求的,我真的没有,若要是有,得知王爷需要,不用太后威逼利诱,我也不可能私藏。”
颜若尘眸底那一瞬间的黯淡,付良蒂不是没看见,然而,她确实无能为力。这里她就再一次忍不住要吐槽作者,你说你弄个伏笔就好好挖认真填啊,尼玛偏偏是个不得好死的配角,没玩两下就给玩儿死了,那个半卷残章的药方就刚开始冒了头,后面尼玛压根儿没提起过,太不负责了!
付良蒂深深的觉得,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穿越到这种漏洞百出的渣文里,就注定尼玛要被苦逼的狠狠折腾。而且……更悲剧的是,之后的情节她有做梦看完,可也正因为是做梦看的,已经被忘的差不多了!靠靠靠……这坑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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