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敢威胁她!
纤芜不思议地抬起头,看着对方狡黠的眼神,当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早在来此之前,他便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等着她上钩。如今她若是不答应他的请求,他恐怕真会说到做到,将她人打包送回到烨王府上去。
如果她答应了他的请求,又总有种不慎掉入火坑的感觉。思来想去半天,纤芜依旧拿不定主意,反正向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向后一步是深不测,她怎么选都不是条好路,干脆明了地问道:“你想娶我,究竟有何用意?”
都到了威胁利诱的份上,再谈什么一见钟情的问题,就有些扯淡了。云倾天不是傻子,当然也不会觉得他提感情二字,能糊弄地了纤芜。
“云姑娘不要多想,在下没有刻意加害的意思,你只需点头,答应做我的三月夫妻,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姑娘操心。”
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云倾天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挑明了说道,“只要你签下这契约,我们做满三个月假夫妻,我就不会再为难姑娘。”
纤芜听了这话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没想到穿越回古代,竟然也能遇到现言里那些不靠谱的剧情。顿了顿,她方才缓慢问出口道:“你为何一定要借我的名义?莫非,你想做的事情和烨王有关?”
云倾天笑了笑,不肯直说,手握着扇子轻轻点了点桌上的纸张,道:“云姑娘不必好奇那么多,总之云某不会害你便是了。签下这契约,回头你我互不相欠,我照样将玉交给你,钱也不必你还。”
男子开出的条件当真很诱-人,不但能替她甩了凌风那块牛皮糖,还免费拿了一笔金子,怎么想怎么是划算的,反正她也不亏,既然问不出他的真实目的,她干脆就不再问,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吧”
“云姑娘果然爽快。”云倾天笑着将契约推至纤芜的面前,原本他在来之前确实准备了好长一番说辞来说服她,他也确实对曾经的云曦有过一丝好感,只是那时他的名气虽大,经济实力却远不如现在,他不敢贸然带她走,亦明白凭借自己的势力救不了早已暗流涌动,一团糟的相府。
索性,他干脆一走了之,不留余地地拒绝了相国的请求,实际则是暗中准备,展自己的实力,酝酿着哪天真正羽翼丰满之后,就回去迎娶这位知书达理的相国千金。
云家虽是世代为商,骨子里却很传统,挑选媳妇必然得是大家闺秀,必须懂得矜持二字知进退,能持家,对丈夫有所帮助,但还不能出来抛头露脸。
原本,从前的云曦当真是符合这几条要求的,至少表明上看去很符合。所以云倾天才会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萌生了爱慕之意,与其说是一见钟情,倒不如说是相中了她的气质,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自己想找的一生伴侣。
谁料造化弄人,他因为生意上出现的一些问题没能及时赶回去,派去打算劫囚车,偷梁换柱将云曦换出来的人又传来消息,说是相府的千金早在相府出事之前嫁给了六王爷,南冥烨,一切都来得措手不及,让人无法预料。
他辗转回到青州城时,云曦早已毫无消息,有人传言自她嫁入王府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更没得到过她的半点近况。
悔恨,遗憾,无奈,陌生的情绪第一次占据了他向来无所畏惧的心脏。然,后悔亦挽不回半点余地,明明只是一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她甚至很能都没有记住他的模样,他却傻傻的,自以为心底有一个誓约,不辞辛苦般万里赶回来,只得到一场空。
仿佛忽然意识到自己愚蠢的行为,云倾天苦笑了一番,没有再花心思去找她,一个人默默地如来时那样离开了青州,只当先前的一切是他年少轻狂,做的一场无稽的梦。
只是梦总有醒的时候,记忆却没有散去的一天,相府那日短暂一面,如惊鸿一瞥,深深印记在他的记忆里,想忘也忘不掉,女子那羞涩却带着几分欣喜,高傲却不显冷漠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在午夜梦回之时,突兀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想,他也许是着了魔,单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后来,他因机缘巧合没有寻到她,心底的失落如遗憾潮水一般,连他自己都觉得不思议。这种感觉,难道只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件东西,最终没有得到的失望反差么。
想不清楚究竟为什么的他,干脆远远离开了青州城,除非有不得不去的要紧事,否则他今生都不会再度主动踏入那里、
然,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造化弄人,他自以为远远地离开了那座城市,却是在异国他乡,一次偶然间就遇到了朝思暮想的的她。
只是再见时,早已物是人非,他和她之间亦隔着千山万水,靠近不得,远离却又不舍。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另一个男子在典当里小声商议着什么的亲昵模样,他的视线竟是定格在了那里,再也挪不开,脚步也恍如长了钉子一样,狠狠嵌在原地。
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看着店家黑心地要买走她珍视的玉佩,看到她旁边的那个男子对此无动于衷,他再也忍不下去,直接走入店里。不知是想看她过得好不好的心思多,还是试探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心思多,又或者,他只是想看看她身旁那个男子,究竟有何特别,竟然有资格陪伴在她身旁。
结果是,他虽然心底不说,自以为早已看开了当初那段不了了之的感情,却在走到女子面前的那一瞬彻底破功。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算得上好,却不够优秀,至少配不上她。她该许配的男子,应是个成得了大事的人。
而不是那个男子,眼神时常躲躲闪闪,看人看事虽然有几分敏锐,不似一般之人,却到底只能为他人所用,勉强做个将才。
打量完了男子的气度,他方才抽出空来仔细看了看一别三年的女子。她真的变了,完完全全的变了,从前的她遇事会有几分懦弱,被她爹娘保护地很好,向来是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女且。是如今,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清明,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凌厉,完全不像是遇事毫无主见,只能依赖男子的小女人。
他刻意上前与她交谈,听到她的言语用辞,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三年,时间当真是不饶人的,竟然把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行事果决,目光犀利的成熟女子。这一过程,他不必想,也该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只是,随后的交往之中,他却再也不能在她的眼底找到当初那一抹孤傲和坚韧,她有倔强,却善于将棱角隐藏起来,她有坚持和原则,却只是对事不对人,她的眼底清明,没有半点经受过苦难的模样,仔细看去,她的身上竟然没有半分云曦从前的影子、
于是他派人冒险去王府调查,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有了潜入王府调查的实力,只不过因为想放弃那段无疾而终,甚至以称得上是单相思的感情,所以才放弃了去弄清真相的机会。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他离开的三年里,竟然生了这许多的事情。
丞相家门一夕之间被抄斩,无依无靠的孤女云曦从此在烨王府上受尽欺凌,爹不疼娘不爱,没有夫君的chong幸,亦无家族的庇护,日子过得凄苦不已。甚至就连府上的丫鬟侍婢,也对她极不客气,时不时见面便冷言相向,完全过得是比下人还不如的生活。
云曦生性孤傲,相府家对她的教育倒是很正统的大家闺秀,既是嫁给了陌生残暴的夫君南冥烨,她却不敢对他有半点不敬,府上受了苦,不知该找谁去诉说,亦不知如何排解,长此以往,郁闷成疾,竟倒在了病榻上,从此一病不起,靠着大夫开出的几味药物勉强维持着一口气。
人已落魄至此,以说到了人人皆欺凌的地步。偏偏烨王不但不对她有半点同情,还暗示一众女眷不必对她太过客气。
如此下来,云曦的身子越来越弱,本就靠着药物吊着半口气的身子越虚弱,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族人被圣上一纸圣令满门抄斩,自己苟活在此,却是受人白眼,生不如死,更加觉得人生无光,不如就此了结,也求个痛快、
哀莫大于心死,心病还须心药医,云曦在外界和内部环境的双重刺激下,很快身体不支,得了一场大病。只是这一次,她的病没有像以往一样好起来,却越来越严重,到最后,整个人香消玉殒。
当然,这是不知情的人得来的消息,知情的却能调查到,云曦之死并非是受那场病影响,而是被人借着生病的引子,下毒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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