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宫门口清扫的小妖们都要哭了!他们也想像不远处的几个一样,蹑手蹑足的退走,可!
小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的眼观鼻,鼻观心。
终于,有人动了!
只见轩辕昊月依然保持着姿势,提步缓行,经过轩辕醉月的时候,没有迟疑,没有停留,就这样平平常常的走了过去。
轩辕醉月根本还没有酝酿好见到轩辕昊月要怎么跟他开口,没想到还没出宫门就见到了,一时心神震荡,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对方与自己反方向走远了,他才想起,刚才……都没问过他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皇城,轩辕醉月微仰头看天,天那么蓝,清透的像湖水一般,气温似乎在缓慢的爬升,他虽然抗冻,但此时也觉得舒服了不少。
昊月……二弟!
轩辕醉月回到猫妖群居的片区,随意寻了个高楼歇脚。躺在竹榻上,双手枕在脑后,他不由回忆起当初和二弟决裂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黄沙漫天的午后,当时自己在漠北追上了畏罪潜逃的轩辕昊月,立刻现身上前喝道:“二弟,今日我定是不会放你全身而退!”
昊月无奈转头应道:“大哥,何必赶尽杀绝!念在往日的情分上……”
却被醉月打断:“不要说了!你我早已恩断义绝,何来情分!”
昊月一叹:“唉,出招吧……”
轩辕醉月举起手中名剑追魂,一记平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记平刺毫无花巧,挟起的劲风声音也甚是微小,却极为快速精确。他心神专注,只想这一击能引他招架,从而寻出破绽,却不想……
“噗”剑尖轻松嵌入昊月肋下三分,虽是避过了要害,但仍透体而出,将昊月刺了个对穿。
昊月饶是身体强健,也逃不过追魂一剑,不由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呃!”
醉月没曾想一击便中,心神剧震:“你……你这是干什么!”
昊月对他惨然一笑:“……这样你是不是就相信我了?”
闻言,醉月不禁又愧又恼:“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昊月突然眼神一利,紧紧盯着醉月高声说道:“那你便杀呀!我昊月对天发誓,那事绝对不是我干的。”
“你还狡辩!你素来与你嫂嫂不合,那日都有人清清楚楚的看见是你,不是你那又是谁?!”醉月心中的愧疚转瞬即逝,咄咄逼人的喝问起来。
昊月仰天长笑:“哈哈哈!咳咳……好一个不是我那又是谁,你来问我,我又如何知道?”
望着眼前血流如注的结义弟弟,醉月只觉得内心百感交集。
那日他赶到蒲雅家,见她笑容宛然,身体却已变成一具尸体。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抹苍绿衣角匆匆闪过窗前,待他追出,却又什么也没找到。他愤而杀人,将家中的小妖们一个个抓来问话,凡是答不上来的一率一剑捅死,终于在一只褐皮小妖嘴里问出,方才来拜访蒲雅的,正是自己的义弟轩辕昊月……
褐皮小妖没必要骗自己,他也骗不了自己。
知道这个消息后轩辕醉月万念俱灰,他想不通为什么二弟要杀害自己的妻子。之后他马上联系了他,想要问出一些讯息,可自己一提到蒲雅,昊月就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它,他本身就有一丝怀疑,一来二去竟已信了五六分,直到最后一次在妖界大门处截住正要出界的他,对方才冷冷的甩了一句:“你我的情份,竟不及一只狍子?”
他本就有七分怀疑,如今却是信了九成,这才一路追击至漠北,将他刺成重伤。
如今想来,竟是悔恨不迭。
他早该相信二弟,也早该想到蒲雅……其实并不如表面般对自己顺从。
只是再如何,也罪不至死,更何况,二弟从未告诉自己,为什么要杀死蒲雅。
轩辕醉月脑海中不禁浮现昊月今天的眼神,很淡泊,似乎无悲无喜,无怨无怒。但他知道,以二弟的脾气秉性断不会如此寡淡。
他还是恨着自己吧!
……
轩辕昊月走进大殿时,妖皇又在查看各地信报,听见脚步声却是抬了头:“昊月?你竟提前回来了。”
招呼他坐下,妖皇揶揄的说:“可见到某人了?”
昊月容色未变,淡淡应道:“见到了。”
妖皇“嗯”了一声,却换了话题:“这次差事办的怎么样?”
昊月本作好了被问及心意的准备,此刻见妖皇说起正事,忙整理了心情,与他对答起来。
二人商谈良久,末了昊月郑重说道:“臣此番从人界回转,竟意外得知了个消息。兹事体大,我已将人带了回来,还请陛下亲自审问。”
妖皇见他如此郑重,也不免肃了脸容:“哦?人在何处?”
“在宫门口候着。”
妖皇唤过随侍的小妖:“将昊月带来的人领进来。”
那是个形容枯槁的年轻女人,面黄肌瘦,畏畏缩缩,一身不甚合身的衣服略有宽大,将她身形衬得更加瘦弱。
她自然而然的行了跪礼,不敢抬头。
妖皇是个姿意放纵的人,最看不得这个样子,不禁皱了皱眉。
昊月见状,忙出声提醒:“夏铃,将你所看到的,都告诉陛下。”
没曾想夏铃听到“陛下”二字却是抬头看了妖皇一眼,反问了一句:“陛下?陛下正在太极宫里。”
妖皇一晒:“我可不是你们的陛下。”
夏铃睁着两只熊猫眼不解的问:“除了奴婢服侍的陛下,这世间却还有哪个陛下?”忽然像是反应过什么,脸色变得更为苍白,菱唇也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颤颤的伸出手来指着妖皇抖声说:“莫……莫非,你是酆都大帝?”
妖皇看她惊恐至极,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酆都大帝?哈哈哈哈,那位置送给我都不坐!”
夏铃见他气度不凡,又狂妄得很,一时也想不出他是何身份,思及从宫外走进此处的所见,奢华程度比起她待过的裴府和东宫,都只增无减。莫不是,眼前之人是个反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