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服以失败告终,子菊杨手就是一道火箭贯穿随心右臂。随心疼得脸都扭曲了,却硬是咬着牙不吭声。
成业看不下去,只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子菊:“仙家,你就放过我姐姐吧,让我劝劝她。”
子菊和彤月有言在先,闻言便往随心体内打入一道禁制,甩袖走开。
随心被那道火线侵入身体,由内而外的感到灼热,似乎筋脉寸寸被烈火烤干,仿佛骨头都要化为灰烬。她双目圆睁,两眼无神,头发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额上,形成一个可笑的形状,但成业没有笑她。她的嘴无意识的半张着,一对薄唇已失去了血色,苍白的微微颤抖着。那道禁制下得极重,竟将她体内力量迅速抽干禁锢一旁,她全身都因为要控制平衡突然失去力量的身体而发抖。
彤月见状,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子菊已信守诺言,加诸较重的禁制是为了他人的安全,倒也无可厚非。
迟暮却没有彤月的怜悯之心,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切。子菊的力量太过强悍,她一个人类还理解不过来,只知道高山仰止,只怕穷其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但那并不阻碍迟暮对子菊从心底散发的佩服和尊敬,还有一丝未曾察觉的敬畏。
成业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姐姐……”他哽咽着,连不离身的偶人也弃在地上,奔过去把随心扶起,“姐姐!”
随心慢慢缓过劲儿来,只觉得体内似乎有支火把在灼烧,令她意识昏沉,身躯沉重。她努力抬了抬手拭去成业眼角的一颗新泪,嘶声说道:“弟弟,我若死了,这‘醉生梦死’便由你来酿!”
彤月又一次皱眉。他二人姐弟情深,如何叙旧她本不想管,但事关乐弋性命,不容拖延,便向成业使了个眼色。
成业毕竟在人界生活多年,又和彤月建立了契约,对于彤月的要求自是要想方设法办到。
“姐姐,等你救了乐哥哥,我们一起去游历好不好?”
随心嘴角一咧,笑出一排小白牙:“我原来想带着你去神界逛了逛,但我现在改主意了!”说着拼尽全力在成业眉心又打出一道黑色光。而后彻底瘫倒在成业腿上大口喘气。
身为成业的契约人,彤月只觉得“嗡”的一声,眉心一刺,有什么东西似要钻进来。她尽力护住识海,却发现不过是自己的错觉。那梦魇的本事并没有强大到这般,方才一切不过是她与成业有所感应所致。
成业却没有彤月的好运气。那道乌光是结结实实打到他识海中去的,他的身形晃了几晃,才平定下来,但毫无焦距的双瞳却代表着他其实仍沉浸在随心带给他的震撼中。
“醉生……梦死……”成业稚女敕的童音呢喃着这几个字,眼中一阵迷惑,又是一阵欣喜。他终于能做一个合格的梦魇了!他的姐姐承认他了!
彤月的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
随心的举动在她眼中看来就是纯粹的在交待后事,她本就抱着必死的想法来的,所来无非是为了给自己这一脉找一个传承,而最后的传承,就是与她同出一脉的成业。
这梦魇做事皆随心而行,实在光溜狡猾,难以下嘴!竟连成业与她的见面都在她的算计中,这后面的手段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由于成业被传承了一些东西而暂时失去神志,这一次的沟通又失败了。
确定梦魇被关押完好后,彤月叹了口气想去看看乐弋,却在院子里就遇上了皇甫君霆。
“累不累?”
这样一个痴情公子,如此温和小意的望着自己,彤月都有些嫉妒自己这具身体了!
“还行。你呢?不要回宫吗?”如果她没记错,皇甫君霆有一个年过不惑的老妈,在宫内并不受宠,时时需要他维护。
“我已封王,宫中自是松泛许多。不必像从前那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后半句话被他吞入月复中,彤月却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思:“看来这件事还得再拖几日。”说罢想了想,“乐弋不能死。”
她说的是乐弋不能死,而不是我一定要救他。这样明确的亲疏关系让皇甫君霆没来由的感到高兴。
“君霆,你放心回去吧,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又是这样,她总是这么**,像是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只她一人就能搞定一切状况似的。皇甫君霆又是责怪,又是得意。这是他喜欢的女人,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想了想,也知道他留在此地实为不智。自己非但不能帮助她,说不定还给她惹来麻烦。
“我再住一天便走。”就让我……再看你一眼。
彤月其实很享受和皇甫君霆相处的时光。他英俊多谋,说话务实有地放矢,从来不开空头支票,也不沙文主义。彤月自来此异世,事事靠自己多年,突然有人能这样纵着自己,那些不能为外人看的小女儿情绪有了个出口,倒是一桩美事。
对于皇甫君霆的心思,彤月即不反对,也不同意。毕竟现在说这些仍是太早。皇甫君霆是个有主意的,不会为了一时的情况不同而改变自己。就像他现在不能放下朝中一切事物与自己远走高飞一样。而彤月自己,也不会为了与皇甫做凡人夫妻而放弃修道自救之路。就让他们把一切交给时间,让天地见证。
夜深了,众人都回房休息了,成业仍然没有劝出个好歹,乐弋却可能等不了太久了。
乐弋陷入昏迷已超过三天,这年代没有后世的先进医疗器械,一个不会主动进食的人活不了太久。从乐弋房间查看情况出来,彤月有些着急。
迟暮突然从旁边钻出来,神神秘秘的拉住彤月说:“小师姐,我倒有一计,或许可行。”
彤月忙问:“什么计策?”
迟暮嘿然一笑,像只发现好东西的花狸鼠:“咱们把那梦魇放了怎么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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