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森然却不为所动,双手死死的掐住太子的命门,嘴唇翕翕张张,冒出一大串咒文,很快,太子就感觉眼皮沉重,慢慢阖上眼睛,陷入了昏睡。
“方才太子所言……”魏森然将太子转交给一旁候着的弟子们,着令他们抬出去。
弟子们忙一个低头,齐声应道:“弟子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魏森然点头道:“皇家之中,规矩忌讳甚多,尔等当记得,不该听的事不听,不该说的事不说,方能平安顺遂。”
众弟子齐齐应道:“谨记师尊教诲!”
魏森然是奉了皇命率众弟子将东宫隔离,防止有人跑进去捣乱。至于这个“有人”,指的就是太子。
不然谁会没事干进去找死?
也就只有太子这人,被裴思懿迷惑深重,又关心则乱的人,才会不顾轻重,不顾大局的往里闯。
魏森然继续在东宫周边清场,彤月和裴思懿在里面斗得你死我活。
“哈哈哈,林彤月,今日你杀我也好,被我杀死也罢,终归都是你输!”裴思懿状若疯癫,口中张狂叫嚣,“你斗不过我!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都斗不过我!”
彤月却不一言。她实在不想搭这样疯癫的话,根本没有意义。
看着天色渐渐泛白,彤月加紧了手上的动作。
她必须要忙将人间的事处理完,才能去寻找她的妈妈。
“林彤月,我从前就不明白,为什么浩宇会喜欢你?后来我想清楚了,那是因为他没看到我。果然,我只约了他一次,他就出来了。你一定没想到吧?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很同情你,很想和你说明白,浩宇不让。哈,他自始至终爱的人只有我!你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我们婚后的生活过的也很好,但是你已经拥有过他一段时间了。为什么还不知足!”
彤月懒得听她瞎扯。裴思懿边说边打的时候,她只一门心思的进攻再进攻。
“为什么不说话?你现在成了半神,而我成了半妖,你是不是很得意?哈,你母亲的魂魄在我手上,你真的想打死我?”
“林彤月!你真……呃……咳咳咳……”
而彤月的回应仍然是手下不停,将血色光箭一道道打出,伴着鲜红色的火焰燃烧世间。
“你我同从后世而来,难怪你不明白,所有反派的死亡。都在于他们太啰嗦?”打出最后一道光箭,彤月只觉得身心俱疲。
杀死裴思懿后,彤月也不想面对能失去理智的太子。她径自去寻了二皇子。
“二哥,我已将裴思懿杀了。”不知为何,真正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彤月没有一丝的高兴,只是感到疲倦。
“啊!你,你……”二皇子听闻此讯,也觉得委实太过震惊,顿时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是。我马上就会出宫,苏叶那边……”说到底,彤月只是把裴思懿这个半妖边带她肚月复中的妖孽后代给灭了。并没有拿到证明她才是杀死皇后凶手的真凭实据,对于二皇子的请求,她算是没有做到,“我怕是不能做太多。不过,既然事情是裴思懿干的,苏叶的治疗过程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苏叶的治病过程不会被人做手脚。二皇子就有了决断。他沉吟片刻方道:“如此我心中也有了个数。妹妹你若有事要办,便放心去吧!苏叶这里由为兄转桓一二便当无事了。”
彤月有心提醒他,即使最后被定为无罪,二皇子想娶她当正妃的能性也是极其渺茫的。但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
这种事情二皇子自会操心,若是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也枉他生在皇家了。
临走前,彤月去看了皇帝。
“父皇。”彤月对于皇帝还是很敬重的,只是有些事还是不方便对他讲。
“你又要走?”朱世勋想是早就猜到了彤月的来意,只抚着手中的玉扳指缓缓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打消不了修道的念头……也罢。终究是你我无缘。”
“父皇。孩儿此去不知归期,望父皇保重龙体!”
朱世勋只是摆了摆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皇后的去逝似乎带走了他病弱多的身体里最后一丝活力,他目光沉静,心如止水,在心中暗道:是时候传位给太子了!
人到了这种时候往往陷入疯狂而不自知。许多明君人到晚年多少都有昏聩之举。说是年老体衰精力不足也好,经的坏事多了性格越来越孤僻也好,又或者是为了给新君铺路也好,终归是要走向昏庸的道路的。
一个昏聩的我怎么能去追随慈和的你呢梓童!
朱世勋觉得,他才不要变成那样的老混蛋。要是梓童在地下不认他了那怎生是好?
刚刚清醒过来,被悲痛和仇恨充斥了头脑的太子并不知道自己父皇的想法。他满心的认为裴思懿是死在大国师的手上。
“魏森然!你枉为修道之人,竟如此蛇蝎心肠!思懿那样好的一个人,还怀着孤的骨肉,就这样被你葬送了!”
看着眼前太子声色俱厉的样子,西琉大国师魏森然面无表情的向后退了三步,以躲避太子的怒火。
“送太子殿下去休息。”
“魏森然!你这狠心的杀人凶手!”
魏森然走出东宫老远,还听得见太子的咆哮声。
他的弟子不安的往后看了看,对他说:“师尊,太子殿下如今对我们是非常不满。而陛下已经……这……将来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魏森然瞥了他一眼,施施然道:“你放心,我虽然不能神通,但保你们个安全无虞不成问题。”
那弟子讪笑道:“师尊的本事,弟子自然是知晓的,只是……”
魏森然仍然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孔,眼里却精光四射:“你不就盯着这掌教之位么?或者还有大国师的官职。”不等那弟子回应,魏森然就接着往下说,“用不着遮掩。你我虽是修道之人,却是要在红尘中过的。”
那弟子喏喏应了,又听魏森然道:“本来陛下春秋鼎盛,一时半刻不会把国事撒手。但皇后娘娘走的蹊跷,我们确实应该早作准备才是。”
那弟子应了,又问:“方才七公主殿下不是手刃了废太子妃么?怎么皇后的事还没有眉目?”
魏森然道:“这事儿八成是那位干的,但咱们苦于没证据呀!七公主殿下如今是把这棘手的事儿干了,算起来在太子殿下那儿不好解释。你方才也看到了,太子殿下似乎对我们有所误会。”
弟子月复诽:这哪儿是误会啊!就差没直接拿刀喊打喊杀了!
却听魏森然又道:“青玄呐,若论道法,你当个长老都嫌高就了,但若论起官场上这一套,你比你那木呆呆的师兄好上太多。我琢磨着吧,当个掌教你是够的。只是这大国师之位……”说着拿眼角的余光窥了窥一脸期盼之色的青玄,“还得再修炼。”
青玄得了魏森然的话,虽不十全十美,倒也让他眉开眼笑:“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魏森然看他是真听到心里去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慢腾腾向前走。
他是皇帝亲封的大国师,在这宫中还没什么人敢随便动他。至于失去理智的太子殿下嘛……魏森然咂咂嘴,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且不说青玄得了魏森然的肯定有多么心满意足兴高采烈,清楚过来后的太子殿下几乎把东宫要掀翻。
魏森然早跑得不见人影,观里也闭门谢客,说是大国师正在参悟天地道法。狗屁的天地道法!
不想宫内血流成河的太子殿下果断转移目标。
现太子妃周文惠刚离了福明殿就被太子殿下堵在路上。
“太子……”
“啪!”
没等周文惠行完全礼,太子殿下的金掌就掴在了她细白的脸上。
周文惠的半个身体都被打得转了过去。牙齿划破了嘴里的粘膜,血珠子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她用舌头顶了顶被划破的位置,勉强咽下铁锈味的唾沫,转过来时脸上已无半丝笑意:“太子殿下。不知臣妾所犯何事?”
“何事?哼!你杀了孤的爱妻!”
周文惠讥诮一笑:“爱妻?臣妾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并无不妥啊!”
“你!”太子双目尽赤,想是邪气还未褪尽。
“太子殿下若无事,臣妾要回宫了。”说罢,周文惠向朱景烨行了一礼,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明兰此时才从怀中掏出一只素瓷小罐,正要开起来,周文惠却冷冷的说道:“不必麻烦。回宫再处理不迟。”
“是……”明兰看了眼太子妃脸上慢慢肿起的红掌印,心蟣uo枫贰Ⅻbr />
太子爷当着这么多宫人内侍的面儿就给太子妃没脸,这让太子妃如何应对!明兰心中也不免埋怨起来。
太子妃淡然的声音又从前面飘来:“回去后仔细打扫打扫,不该留的东西,一概不留!”
明兰恭敬应道:“是,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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