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吧?金罐子!”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那乡长目睹了那个罐子里的东西,加上密集恐惧症的折磨,哪儿还敢在这里多呆,连忙跟上了姜老头儿,我叹了口气,觉得老杜这人着实有些可恶,可联想起当年我二姐的事儿,心里不由得想,如果换我家摊上这样的事儿,我们三姐弟中有一个是傻子,我爸妈又会咋做?
这样想着,原本满腔对老杜的指责之心也就淡了,我也跟着姜老头儿走了,我知道不仅是我一个人这样看,我那便宜师父一定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盗墓这种事情,他若存心为难郭二,老杜,他们现在已经在牢房里呆着了吧。
就在我几人快要踏出大门的时候,一个有点呆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老汉,肚肚饿,肚肚饿。”
我有些震惊的转过头,这声音明明低沉浑厚,已是一个成年男子,可语调却如此天真,如果不是故意逗趣儿,那确实是件可悲的事情。
印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有些胖的成年男子,身上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脸上带着一脸憨笑,这就是老杜的傻儿子?
“老汉,肚肚难受,饿的难受。”那男子望着我痴痴傻傻的笑了几声,又转头央求起老杜。
我看了一眼老杜,看见他掏出一块手帕,正在给他那傻儿子擦去嘴角的口水,柔声说到:“老汉等下就去弄吃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分明看见老杜眼眶有些红,脸上的皱纹仿佛也更深了一些。
在我耳边同时响起两声沉重的叹息。
“进郭二肚子里那条是成虫,发作的快,但你儿子也快发作了,明天带他来xx的房子,我明天要在那里为乡亲们打虫,贪心嘛,你和你儿子现在都是一肚子的虫。”
是我师父,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我的心里有些微暖,这件事是老杜的错,可是我师父依然会帮他们,这应该就是我师父内心里柔软的地方吧?
“还不快谢谢姜师傅。”乡长有些着急的对老杜说到。
可老杜只是呆呆的望着我师傅的背影,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喉头滚动着,咋也说不出一句话。
是夜,一盏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姜老头儿神情严肃,额头上罕见的布满了汗水,可见他很累。
我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只得不停的为他调着朱砂水,递过一张张的符纸。
至于慧觉,正在熬煮着几味药草,他说了,要把这几味草药熬煮烂,然后混着蜂蜜,加上符灰,搓成药丸。
写完50张符以后,姜老头儿几乎虚月兑,我赶紧扶着他坐在了一旁,他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热茶润喉,然后对我说到:“去把这些符都烧了,符灰拿去给慧觉。”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此时却不忍心师父太过劳累,答应了一声,就去做他吩咐的事情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们才忙完,成果就是桌子放着的,正待晾干的三十几颗药丸。
我和师父可以休息了,可慧觉却对着这些药丸,声音低沉的念起了不知道是啥的经文,我很好奇慧觉的所作所为,可却不待我发问,师父就已经说到:“那不是普通的虫子,是饿鬼在这世间的幼体,这药丸是以几味阳性极重,还有两味带驱邪效果的草药配置而成,我写的是一种驱邪的符,要是平常情况,烧了符,混着清水喝下,就已有效果,可这饿鬼虫非比寻常,就是这样,我们都还是不放心,佛家的念力是很强大的,慧觉老头儿勉强算是高僧,有高僧的念力附着于药丸上,效果会更好。”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慧觉老头儿,他仍是一脸庄严肃穆的在念着经文。
一个小时左右,慧觉才停止了祷念,站了起来,我看他也是比较虚弱的样子,头上,背后几乎全是汗水,我第一次满怀着尊敬的想给慧觉递上一张手帕,却不想慧觉站起来之后,挥着拳头就朝姜老头儿跳了过去!
对的,我没有看错,就是跳了过去,估计连跑他都觉得慢!
“姜立淳,你个万货(傻货),额捣咧八辈子霉咧,才认识你!啥叫勉强,额是高僧,额是真正的高僧。”
姜老头儿也被这一出给搞愣了,生生就被慧觉打了一拳头在肩膀上,他也怒了,站起来就和慧觉扭打在一起:“狗日的慧觉,你个瓜货,说你勉强是高僧,都是给你面子了,你要爪子嘛(你要干啥),老子打不死你。”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心说我是当没看见呢?还是当没看见呢?
却不想他俩同时转头望着我。
“给老子做功课去,还坐在这儿干啥?”
“削孩子,削习去,不削习,准备学你师父当瓜p(傻子)啊?”
我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出了门,在外面打套五禽戏,也比看这两个老头儿发傻来的好。
第二天,这乡场上就通过大喇叭给乡亲们通知了一件事儿,下午召开乡大会,所有人必须参加!
在乡下地方就是这样,一般有啥重要的决定,都是通过大喇叭传达的,毕竟乡亲们住得远,这大喇叭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次的会议,在下午三点召开,让乡场上的乡亲们惊奇的是,主持这次会议的竟然是乡场,乡书记这样的大人物。
所谓乡场也只不过是个大些的村子,只是乡政府在这里而已,他们也有自己的村长,像乡上的干部亲自来主持会议,这种事情毕竟是少见的。
所以,这就意味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人们也就分外的好奇。
随着乡长的声音,人们安静了下来,在照例的打了一番官腔过后,乡长开始说到正题了:“相信郭建军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经过调查研究,发现我们乡里出现了一种变种的蛔虫,初步估计是通过一些不干净的污水传播的。”
我当时也和酥肉混在里面听热闹,一听乡长那么说,我眼睛都瞪大了,酥肉在一旁对我小声说到:“当官的就是厉害啊,这饿鬼虫,硬生生的就被他说成了蛔虫,还动用了专家。”
我也不知道说啥,总之这也是正确的决定,不然给老百姓说啥?难道是有饿鬼就要肆虐这里?老百姓不恐慌才怪呢。
“好在这饿鬼的幼生体是虫子,要是是蜘蛛该咋说?”酥肉这人嘴巴毒,连乡长都敢调侃。
“咋说?还不是请来了专家,然后说发现一种喜欢进人肚子的变种蜘蛛呗。”通过这事儿我就明白了,哪怕它的幼生体是只猪都没关系,老百姓从骨子里是信任上层说话的,更信任那有文化的专家。
“呵,三娃儿,我发现你还是有些坏啊,这都想得出来。”酥肉嘿嘿的笑了。
我瞟了他一眼,台上的乡长此时还在讲着话,宣传着大家一定要注意饮水卫生,啥水要烧开了喝,真能扯。
最后乡长话锋一转,非常沉痛的说到:“但是村里已经有很多人感染了这种病,我们乡亲自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给我们带来了特效药,因为这种虫子不是我们乡首先发现,所以很幸运的已经研制出了特效的驱虫药。这药是免费的,钱由乡里垫上,这就是秉持着要为大家办实事儿的精神”
乡长的话被掌声打断了,我和酥肉在下面同时翻了下白眼,心里同时的佩服到,当官的,就是tm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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