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选前一天,下午放学前,叶枫给方同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这些天他联络到的关键人物,每个班大约的票数以及他估计的支持付小芳的人数,让方同心里有数。『**言*情**』
方同不得不佩服叶枫的心机,他这些天也在四处联络,不过只是停留在跟大家吃吃喝喝称兄道弟,像叶枫这么有心计地把每个支持者和每个支持者能影响的人都模得一清二楚,方同是万万没这份心思的。有了叶枫的鼎力相助,再加上自己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这次竞选总算有了七成把握。
看着纸条,方同暗自得意,抬头看到叶枫在跟沈晓婷低声耳语,方同的得意一下子变成了失意。这个学生会主席靠叶枫的帮忙得到,方同本就不甘,如果这件事竟成全了叶枫和沈晓婷,那这个学生会主席他宁可不要。
方同再也沉不住气,疾步走到沈晓婷旁边,霸道地说着:“晚上一起吃饭,我有话跟你说!”。
晓婷被方同这突如其来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但方同的语气仿佛一个将军在命令着士兵,根本没得商量。晓婷只得“哦”了一声算是答应。
方同突如其来对晓婷的邀约,让叶枫措手不及,他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应对,晓婷就已经答应了。
叶枫只得在旁边说:“不如我们一起吃吧,还能商量一下竞选的事儿。“
晓婷觉得这个提议好,她也一直惦记着方同的竞选。于是,晓婷转头看向方同,用眼神征询着他的意见。
换做以前,方同早就对叶枫飙了,至少得嚷一句“关你屁事儿!”,但是看着叶枫这些天给自己帮忙,方同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没接叶枫的话,只是更坚定地说:“我在知味快餐等你。”不等晓婷答话,方同就在众人画满问号的眼神中潇洒离去了。
知味快餐算是学校附近比较“贵”的饭店,来这里吃饭的学生并不多。方同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了下来,晓婷稀里糊涂坐在了方同对面。不为演讲、不为竞选,毫无理由,只为方同的一句“我等你”她就出来了,这是否应该算是一种约会。
晓婷低头默默坐着,不停摆弄着手指,这样狭小空间中的面对面,让她感到局促不安。她羞涩地偷眼看方同,一不小心触碰到方同灼灼的目光,心如传说中的小鹿乱撞,脸颊顿时绯红,慌乱地把目光打散。
方同看着近在咫尺、羞涩不安的晓婷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来的时候准备好的表白被牙齿挡在舌尖。他从来没这么优柔寡断过,但对于晓婷,他实在没有把握。
两个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尴尬。
“你竞选有几成胜算啊?”晓婷打破了平静,缓和着尴尬的气氛。
“还好吧,有叶枫帮忙胜算很大。”虽然方同极不愿提起叶枫,但是说到竞选又不得不提到他。
两个人不疼不痒地聊着老师同学,眼看饭快吃完了,时间一点一滴接近晚自习,方同心里的话始终没说。毕竟自己的学习太差,等当上学生会主席,拉近彼此的距离再说吧,方同暗暗下定决心。不过他实在担心叶枫捷足先登,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探探晓婷的底。
“沈晓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方同鼓起勇气切入正题。他双手转着水杯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不安。
“哇!这么严肃?”晓婷被他紧张不安的样子逗乐了,她从没见过大大咧咧的方同如此局促过。
方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方同咳嗽了两声,脸像烧铁一样,迅速升温,急剧变红,终于冒出了一句,“如果有人喜欢你,你会接受吗?”
方同语速很快,声音不大,仿佛自言自语。
晓婷脸腾地红了,呼吸变短,心跳加剧,她既担心又盼望方同接下来会说“那个人是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而言太难,男朋友这种违禁物品是十八岁的沈晓婷避之不及、不敢拥有的,但该来的总是逃不掉,不知何时起,方同已不经允许悄然潜入她的心。
“我想如果这个人足够优秀的话,我会考虑,我们可以一起为了明天努力。”晓婷终于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又积极向上的答案。
“足够优秀”几个字刻在方同心间,他感觉有些失落,他好像离那个标准还差得很远。
“哎呀,是不迟到了?“晓婷着急地问方同,刚才聊的话题太劲爆,竟然忽略了时间。
方同为了耍帅总是带着一块黑色的超大腕表。他一看表快7点了,晚自习都快过去一半了。”这可怎么办啊,今天还是班主任看自习,她问起来,咱们怎么说啊?“晓婷急得快哭了。晓婷这样的好学生,上课都不带迟到的,更别说逃掉半节自习课。
方同看到晓婷焦急害怕的样子,心也慌了。要是他自己的话,他才不会在乎呢,别说半个晚自习不回来,就是一个晚自习不见他人影儿,老师也拿他无可奈何,挨了骂,脸一红,道个歉,他还会拥有快乐的一天。
他一边安慰晓婷,一边焦急地想着办法。”你在这儿等我。“没等晓婷说话,方同就出了一门。不一会儿他托着左臂,表情痛苦龇着牙回来了。
晓婷一眼看到方同左臂上一个拇指那么长的口子往外渗着血,“哎呀”一声叫了出来,顾不上女孩的矜持,冲过去紧张地轻握着方同的胳膊。
“怎么出血啦?“”我自己划的。“方同怕晓婷担心,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儿,这点小口子。“”一会儿老师问,就说帮你修自行车,结果铁丝把我胳膊刮坏了,你陪我买药来着。老师看我受伤,一定不会说什么了。“方同觉得自己这个主意高明极了,晓婷一定不会受到牵连。
“怕老师说,你也不能把自己划破啊?”晓婷“生气”地埋怨方同。
“没事儿,我没那么娇气。”听了晓婷的数落,方同有点失落,这丫头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啊,他才不怕老师呢,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她。
两个人出了快餐店,晓婷赶紧跑到旁边的药店买了紫药水和创可贴。
“这儿太暗了,我先给你贴创可贴,回教室再擦紫药水。”
晓婷撕开创可贴,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小心翼翼地给方同贴上。虽然极力忍耐着,但是创可贴碰到伤口时,方同还是从牙缝里嘶嘶倒吸着冷气。
“疼吧?!”晓婷的手都在抖。
“不疼。我小时候跟人打架脑袋都缝过针,这点小伤算什么?”
“方同,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是小孩儿啊”,她又疼又气地“教训”方同,“你要是再莫名其妙把自己弄伤,我就不理你了。”这样的“流血”事件对晓婷而言简直就是暴力片,超出了她的心里极限,她全然忘了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超越了同学情谊。方同心里暗自欢喜。
简单处理之后,晓婷轻柔地拉下方同的衣袖,还好校服比较松,不会勒着伤口,晓婷心想。
两个人快步朝学校走去。
走到教室门口,安静的教室还是让晓婷有点害怕,她从来没这么晚回来过,也从来没对老师说过谎,不知道一会儿怎么面对老师。
方同看出了晓婷的紧张不安,对她低声耳语:”别担心,有我呢,有事就往我身上推。”方同无畏的目光给了晓婷莫大的勇气。
方同敲了敲门,听到张老师说“进来”,推门进去,晓婷低着头跟在方同的后面。
张老师看晓婷跟方同一起这么晚回来有些吃惊。
如果是方同自己,她倒是见怪不怪,这个方同不上晚自习去打游戏也是常有的事儿,只是沈晓婷这样的好孩子怎么也半个晚上看不见人影儿,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儿?
很多同学都抬头看着方同和沈晓婷,心想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凑到了一起,等着看一场好戏。
叶枫这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不停地抬头看晓婷空空的座位。在他看来方同那个家伙劣迹斑斑,他甚至隐隐担心晓婷的安全。如果方同敢欺负晓婷,他决不饶他,叶枫心里暗下决心,正在胡思乱想,方同和晓婷进来了,看到晓婷没什么异样,叶枫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看了一眼张老师,又开始担心老师会批评晓婷,怎么能帮晓婷呢?叶枫脑子迅速转着,他决定先看方同他们怎么说,然后自己再见机行事。
没等张老师问,方同赶忙解释:“我帮沈晓婷修自行车,结果胳膊刮破了,我们就先去药店买药了。”说着撸起了袖子给张老师看。
张老师看到方同还在渗血的伤口关心的问:“上药了吗?“
“没上药,外面太黑。“看到成功转移了老师对晓婷的注意,方同心里松了口气。
张老师看看晓婷,没说什么,让她回座上自习了。她把方同留到讲台跟前,亲自拿着棉签沾紫药水给方同上药。
晓婷坐在座位上看到方同龇牙蹙眉的痛苦表情,心里干着急。方同抬头触碰到晓婷关切的目光,他舒展眉心,孩子气地冲她眨眨眼,晓婷感激地送去了一抹笑意,随即将目光转移到了书本上。
因为回来的太晚,没过多久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划破了宁静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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