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轻轻翻动的书页间,时光蹒跚前行。
方同不再给晓婷灌热水袋,却每天把自己的大水杯装满热水包上毛巾递给晓婷,从那以后方同晚自习就没喝过热水。有时候晓婷学起习来会一直抱着暖暖的水杯忘记还给方同,后来方同干脆大冷天每天拎一瓶哇哈哈纯净水。
一天晚自习,老师不在,张浩无聊地四处张望开小差,看到沈晓婷抱着方同的大水杯,方同拿着哇哈哈在那儿喝凉水,心里不觉好笑。
“嘿,哥们儿咋混这么惨呢?”张浩嬉皮笑脸地小声儿问。
“嘶——,用你管!”方同吸着冷气,瞪了他一眼。
“你没看他喝的啥?”陈鹏在后面忍不住接茬。
“啥意思?”张浩不解地看向陈鹏。
“那广告怎么唱的?”陈鹏痞痞地笑着。
“哦——”张浩恍然大悟拉着长声儿,他冲陈鹏使了个眼色,开始用手打拍子。
张浩跟陈鹏一齐压低声音轻唱:“我说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无法忘记。”
他俩搞笑的样子把周围的女生逗得哄然大笑,前面的同学也不明所以地回头张望。
晓婷一直在学习,没听他们在嘀咕什么,后来他们唱歌,然后不知为什么旁边的人就开始看着她跟方同笑,这笑声让她不自在,有些难堪地望着方同。
晓婷无辜的眼神瞬间激起了方同的保护欲,好像自己的女人受到了别人的调戏。他腾地站起来,一手揪着张浩、一手拽起陈鹏,吼了一声:“咱三出去唠唠!”然后不由分说把他俩拖出了教室。
叶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站起来维持秩序,然后快步走到晓婷身边,坐在方同座位上伏在晓婷耳边低声问“怎么了?”晓婷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央求叶枫出去看看。
正说着,三个人回来了,方同面含愠色,张浩满脸怒意,陈鹏垂头丧气。
看到叶枫坐在自己座位上与晓婷耳鬓厮磨地低语,方同本就烦闷的心顿时火冒三丈。嫉妒心会把一些不好的镜头自动延伸,那一刻他的怒气不亚于看到叶枫在跟晓婷接吻。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住叶枫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叶枫自然不干,抓着方同的胳膊开始了撕扯。叶枫的撕扯如火上浇油,方同突然松开了手,抡起拳头砸在了叶枫的左脸。叶枫对方同本就如鲠在喉,如今莫名其妙挨了一拳,顿时红了眼,疯了一样冲过来跟方同扭打在一起,两个人脸上立刻挂了彩。
陈鹏虽不知战斗起因,但见方同不占上风,怕兄弟吃亏,他冲过来死命抱住叶枫,方同趁机一拳打在叶枫身上。何凯和孙迪是叶枫的死党,一看场面变成二打一,眼看叶枫吃亏,顾不得许多踩着板凳跳过课桌加入战斗。一下变成三打二,陈鹏招架不住大声嚷:“张浩你他妈干啥呢!”
“他为个女生骂我,我没这样儿的兄弟!”张浩怒吼,内心挣扎,脚上没动。
文科班八个男生,五个参加战斗,一个旁观,另外两个胆小不敢上前,只剩下一群女生乱作一团,哭喊着央求“别打啦!别打啦!”
沈晓婷早就惊呆了,等她回过神几个人已经在讲台前扭成一团,男生打架从来就是疾风骤雨,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就已经鼻青脸肿。她不顾一切冲了过去见方同被叶枫、何凯两个人抡起拳头打,有些无力招架。一时情急,晓婷牙一咬、心一横拼了命挡在方同前面,叶枫的拳头一下子砸在了晓婷的头上,晓婷哪里挨得住叶枫的重拳,顿时”哎哟“一声,眼前一黑,腿一软,还好方同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晓婷感到头晕晕的,任凭自己瘫倒在了方同身上。
几个人傻了眼,立刻止住了拳脚。叶枫根本没想到晓婷会突然冲过来,等他发觉自己的拳头抡在了晓婷头上,当时恨不得撞墙,又自责又担心,泪滴瞬间划过了脸上的淤青。
方同小心翼翼扶着晓婷坐到了地上,眼都红了,嘶哑着嗓子问:“打哪儿了,我看看。不行赶紧去医院吧。“
晓婷感觉头有点晕,但努力掩饰着,故作镇静地说:“我没事,刚才可能是吓的。”
听晓婷这么说,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时,年级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大喝一声:“你们班干什么呢,这么乱!”
年级主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教数学,平时总笑眯眯的,人还不错,学生背地里都管他叫老李。
同学们如梦方醒,赶紧回到各自座位上。叶枫、何凯、陈鹏几个男生快步往回走。
方同扶晓婷起来慢慢回到座位上。
看到方同、叶枫几个人男生鼻青脸肿,有的鼻子出血,有的嘴角挂彩,年级主任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几个打架的都跟我到办公室!那个女生你也来!”
“老师不关她的事!”方同赶紧站起来替晓婷辩白。
“老师她是来拉架的!”叶枫也站起来替晓婷解释。
“刚才打得欢,现在挺齐心?!”老李有些不明所以,语气威严,目光如电,“你们几个男生都跟我来!”
五个人狼狈地在办公室站成了一排。
“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人家理科班四十几个男生都不打架,你们文科班这么两个男生还打成这样?”虽然嘴上数落着方同他们,但看到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老李没有继续批评他们。
“说说吧,怎么回事?”老李严肃的目光扫过每个人。
“是我先动手的,不关其他人的事儿,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可能是因为误伤晓婷,叶枫心内愧疚,想主动承担所有责任。
“是我先打叶枫的,老师。其他人都是拉架的,要罚就罚我!”方同本就是敢做敢当的个性,让叶枫替他顶包那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你们两个现在倒是挺客气,刚才这样儿能打起来吗?“老李虽然语气仍旧严厉,但目光已渐渐和缓,”一个班长,一个学生会干部,你们就是这么带头的?“”你俩说说到底为什么打架?“老教师就像老警察都有看穿人心的能力,老李目光如炬瞅着方同和叶枫。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是真不知道。
叶枫不知道方同为什么过来就揍他,陈鹏、何凯、孙迪是完全被动稀里糊涂就加入了战斗,至于方同,他只知道打叶枫是为了晓婷,但回想刚才叶枫也没对晓婷做啥,自己咋就那么沉不住气冲过去抡了叶枫一拳。
或许这次打架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那就是青春期无处安放的荷尔蒙:没有打过架的青春是不给力的青春,不曾挂过彩的男生也不能称其为男生。
老李如炬的目光像一台测谎仪扫过每个人,却只看到几个年轻人懵懂迷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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