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向大地洒着柔柔的光,静看人生百态。
震惊也好,质疑也罢,该进行的仍按计划进行着。
“慕容公子的这首词,若是普上曲,将之唱出,不知会有怎样的意境?”
公孙贺的话成功引起场内之人的兴趣。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身着白纱的女子从大厅上空飞过,宛如一只动作轻盈的小鸟。所过之处,落下阵阵清香,是什么?小小花朵落于桌面,撒于身上——原来是桂花!
小语怀抱兔子,稳稳落于台上,姿势优雅。
舞台已换上广寒宫的布景,李刚砍的树上挂了秋千。
小语几个旋身,轻巧斜坐在秋千上,抬起玉手顺着白兔的毛。
因其面上覆着白纱,又侧脸对人,众人皆看不清其容貌,单看那双露出的美目,料想定是个绝色。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不时发出一声声脆响,头梳飞仙髻,真真有点儿“仙气”。
前奏悠然响起,众人敛神。
“等等!”一道男声划过。
琴声嘎然而止,众人侧目,暗道竟有人来砸场子?
海棠厅内的风如月,素来不是哗众取宠之辈,适才那一声喝自己亦未料到,只是听出这首曲子乃前些日子慕容羽让他所普,如今却叫个二流乐师为这仙子般的人儿伴奏,觉得这不仅是对慕容羽的不尊重,更是对台上之人的亵渎。
“不知风先生有何见教?”公孙贺出来打圆场。
风如月步出包间,对上台上之人的明眸:“恕风某冒昧,不知可否让风某替姑娘伴奏?”
还真是个乐痴!小语笑道:“那便有劳风先生了!”
底下之人惊奇不已,似乎第一乐师与这凤离居颇有渊源?
就连徐逸之也不清楚,何以风先生会弹这首曲子?
台上已置了琴,风如月在小语对面坐下,两人相视一眼,风如月便开始专注地拨弄起琴弦。
伴随着曲调,清丽如出谷黄莺般的歌声传遍整座凤离居,冲进众人耳朵,撞入众人心房。
原来还有如此动人的歌喉,原来还有如此美妙的乐曲!
好词,好曲,好歌!
众人如痴如醉,目光深深定在白衣女子身上,久久无法移开……
没有多余动作,没有丰富表情,只是那样坐着,侧着身子,头微扬,一句一句唱来,却是今夜的焦点。
歌曲是短暂的,纵是再动听,也有唱完的时候。
琴音停下,满座宾客意犹未尽。
小语换了个姿势,腾出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的铃铛,垂下眼睑,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开始她的故事。
“在遥远的东方,有个古老的传说。远古时期,天上出现十个太阳,日夜炙烤着大地,使得庄稼树木都被烤焦,土地龟裂,水源干涸,整个大地像是个巨大的火炉。就在世间生灵即将遭遇灭顶之灾时,出现了一位身怀神力之人,名为后羿,他攀上山巅,拉动神弓,一口气射下九个太阳,这才使人间免遭劫难。王母娘娘念其功劳,特赐其一颗不老仙丹,只要将其服下,便能成仙。然而,后羿舍不得自己美貌的妻子嫦娥,便将仙丹藏起,继续与爱妻过着寻常日子。嫦娥却贪恋仙人生活,趁后羿外出之际,偷出仙丹一口服下,飞天而去。她落在离人间最近的月宫里,但是月宫清冷,只有捣药的玉兔相伴。这样日复一日,嫦娥深感寂寞,开始思念尚在凡间的丈夫后羿。而后羿也因思念妻子,在每年的八月十五,都会于院中设案,摆上嫦娥爱吃的香饼,以期爱妻能回来团聚。后来,人们便把每年的八月十五称为‘中秋节’,中秋节当天会做很多‘月饼’,以此来怀念远方的亲人,期待团圆。”
故事讲完,接下来便是小语领舞的“飞天舞”。
舞台上又是一轮精彩绝伦,轻盈的舞步,曼妙的身姿,以及那若隐若现的娇容,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
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生怕错过一个动作。
直至台上主角飘然离去,落回顶楼,不禁伸出手,想挽留住这如仙女般的女子……
台上布景撤下,换上拍卖道具。
两名侍女手托《嫦娥飞天图》展示于众人。画上嫦娥一身素衣,扬起右手,衣袂飘飘,不见全貌,只露了侧脸,但侧脸看着与适才唱歌之人竟有几分相似!
徐逸之了然,原来竟是照着自己的样子来画!
同时了然的,还有另一个人。
云母屏风烛影深,
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公孙贺解说道:“这幅《嫦娥奔月图》为慕容羽所作,这首《嫦娥》亦为慕容公子所题。诸位若有兴趣,可以出价竞拍,起拍价为一千两!”
公孙贺话音刚落,便有人喊价:“两千两!”
马上便有人不甘落后,竞相叫价。
“五千两!”
“一万两!”
……
凌天彻看着犹豫不定的徐逸之,试探道:“逸之,若你不便出面,我替你买下如何?”
凌欢抢先道:“不就一幅画么?有何稀奇的?”
徐逸之笑笑:“有些东西,必须要靠自己努力才能得到。”
你怎么会明白?关键在于画中之人!
“十万两!”
众人目光又齐齐射向百灵厅,究竟是何人出手如此阔绰?
徐逸之隐隐觉得不妙,喊道:“十五万两!”
“二十万两!”
“二十五万两!”
……
底下一片寂静,又是木兰与百灵两厅之间的角逐。
小语听闻徐逸之又开始叫价,忙遣了人过去阻止,谁知那小子这次竟不当一回事,遂又匆忙换了男装朝木兰厅而去。
“五十万两!”
天哪!一幅破画竟被他叫到如此高价?小语哭笑不得。
“徐逸之!”小语气喘吁吁,顾不得包间内还另有两位身份高贵之人,拉过徐逸之,问道,“不是让你别掺和吗?怎地越叫越高?”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画。”徐逸之小心解释着。
“你若是喜欢,我改天画几幅送你便是,何苦花这冤枉钱?再说,我想知道的是画作的真实价值,而不是被刻意虚抬的!”
“可我就喜欢这幅。”
“你……”小语气结,真是死脑筋!仗着家里老子有钱是吧?
“死心眼儿,爱咋咋地吧!”丢下这么一句,小语便气呼呼地走了,完全忘了那个皇子和公主。
自从出生以来,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凌欢气道:“她简直是目中无人!哥哥,你一定要治她的罪,也好叫她长长记性!”
徐逸之闻言,冷冷道:“公主若是对慕容有何不满,现在便可离开。”
“逸之哥哥,你为了那样一个不懂礼数的丫头竟对我如此说话?”徐逸之从来不曾对她这般冷淡,都是因为那个臭丫头!
“欢儿,你说的那个丫头是慕容羽吗?”听到这里,凌天彻已心知肚明,但他就是想听徐逸之亲口给他解释一下原委。
徐逸之似未听出其话中的调侃意味,笑道:“你应该知道的。”
凌欢却是被气的不轻,拉着凌天彻撒娇:“哥哥”
“六十万两!”百灵厅继续喊价。
“八十万两!”徐逸之志在必得,放眼整个大兴王朝,徐家的财力有几人能比的上?
“一百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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