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见齐芊芸正看着我。她双手扶着的虚弱女人,正在和低着头的青珊说什么。
冯欢悦笑着朝她们喊:“齐姐姐,青姐姐。”
便跑上前去,边问着:“阿姨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落在后面,却也只能走过去,青珊看了我一眼,眼神漠然。她转而笑着回答冯欢悦说:“还有些时间才能恢复。”
我从齐芊芸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她深深看我一眼,转头对青珊说:“走吧。”
青珊嘴角泛出一丝笑。一种战争胜利的得意的笑。
我无心于此,快步经过他们。
转过转角,听见冯欢悦在身后对她们说:“那你们好好照顾阿姨啊,我明天过去看阿姨。”
“欢悦,你这么晚在医院还没走是?”齐芊芸的声音。
“噢,我今晚留在这里照顾一下七七姐。”
“你什么时候跟那谁这么熟悉起来?”青珊冷声的语气里带着诘问。
冯欢悦的声音依然坦诚清脆:“那谁?噢,你说的是七七姐?在一个朋友生日会上认识的,她人不错啊,我很喜欢七七姐啊哎,我先过去了呢,她一个人没人照顾。”
听见冯欢悦蹭蹭蹭的声音跟了上来。
追上来就挽着我的胳膊,我感激的看她,她冲我一笑。
“七七姐,你别在意啊。”她冲我笑着说:“我知道一些你和齐芊芸姐姐的事情。”
我急忙说:“我和她其实没什么事情。”
“怎么会?”她瞪大眼睛,“我听我哥哥说了一些”
“都过去了。本来也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你哥哥大概夸张了。”我打断她。
冯欢悦看了看我,头一歪:“如果真的过去了,就好了。”
听她的话有些奇怪,我看她:“什么意思?”
她笑笑,没说话。
我问她:“刚才她们扶着的是?”
“哦,是青珊的妈妈,齐姐姐的养母,在这里住院大半月了。”
“是怎么了,生什么病了?”
冯欢悦像是要说什么,又意识到立即收了口,说:“我也不太清楚呢。”
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她瞒着我什么,但是头痛得厉害,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便没有再问下去。
齐欢悦跟我到estelle的病房,见estelle心情很差,我们便陪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逗她开心,尤其是冯欢悦,稀奇古怪的事情和念头多多,眉飞色舞的讲出来,手舞足蹈,我们两人听着看着不可能不开心起来。
直到她哈欠连天,我便让她先去病房的陪床休息,她开始坚持着不愿意,理由是:“我是来照顾七七姐你的,怎么能你还没休息,我去休息呢。”
边说着还揉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睛。
我挺乐,有些好笑,有些感激,又有些心疼的对她说:“好啦,你看我完全没事,我和estelle要说些事情,你先去休息。”
乖巧伶俐的冯欢悦当然立马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这才立马说:“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啦,先去休息了,也别太晚了噢,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俩今天都受了惊吓呢。”
说着跟我们笑着拜拜离开了。
我和estelle看她出去。
estelle感慨说说:“真是个好姑娘。”
我扯了扯嘴角笑,点头表示赞同。
随即安抚estelle:“你不要太在意眼睛父母说的话。听听就过了。”
estelle笑着说:“不会。我又不是玻璃心肝儿的小女生,他父母这种态度能理解,而且,iris,我真没想过要跟眼睛怎么样,我只是当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当成很好的弟弟,其实,把自己当作他姐姐,感觉也还不错的,我没什么更多的要求。”
estelle的眼神里写着一些莫名的惆怅,我看得出来,却没有说破。
她接着对我说:“其实,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余夏,真的没料到他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而且”
她忧虑的看我:“他现在不知去向。”
“明天警察还会来,我们先问问他们情况。他这算是故意伤害行为,只要能尽快找到他,相信他会得到处理,没事的。”我坐过去,搂着她的肩安慰到。
但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其实也还是有些忐忑。
余夏既然能知道我们的行踪,并且这么极端的撞车,证明这个人已经失去理智,现在不知所踪,一天没找到他,我们心里都还是难免害怕。
estelle握握我的手:“对不起啊,iris,你看你和眼睛这么帮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像做了一场噩梦,终于醒过来,彻底过去了,哪知道,害你和眼睛出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你们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没办法给你们家里人交代。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告诉你们我和他的事情,把你们牵扯进来了。”
我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呢,不告诉我们哪成,你一个人岂不是还在水深火热里,还继续跟他纠缠不清,还不痛苦死。我们这不也没什么大事嘛,以后小心点就行了。只要找到余夏,事情就都解决了,你别瞎想,钻牛角尖可不是你的性格。”
她点了点头,煽情兮兮的望着我:“哎哎哎,这么好个妞儿,该死的齐芊芸真是无福消受。”
我一愣。问她:“你这是抽什么风,怎么又说起她。”
她看着我:“说了你别不高兴啊,今天在医院碰见她了,她和青珊。”
我“哦”了一声,低头慢悠悠说:“我知道。她在病房来看过我。”
estelle也低头看我脸:“怎么?这是什么状况?”
“没什么状况,我搞不懂她,也不想懂。”我淡淡说。
estelle叹口气:“但是你大概不知道我看到的和听到的呢。”
她看我一眼说:“我之前去上洗手间,看见她和青珊在走廊冷声冷气的说话,听见她说什么,青珊,爸爸到底对七七说了什么,我已经答应他的要求,既然我遵守了约定,你们如果还要针对她,甚至伤害她,就请别怪我之类的”
我猛的抬头看她,有些不解。
她耸耸肩摊手:“就这些了,我也没听明白,也不好一直站在别人背后偷听啊。”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更痛了呢。
estelle见我这样,有点自责:“怎么了,不舒服?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明明还在乎着呢,虽然没听明白她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总想着,齐芊芸看上去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人,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不管有没有误会,和她相处,我真的累,我不想再去探究。”刚才微澜般的惊讶和不解,转瞬即逝,我再次变得心无期盼。
estelle拍了拍我脸:“好了。去休息,别胡思乱想,反正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怎么做,怎么决定,怎么想,是你的事情,你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的。”
我笑着拍了拍她:“亲爱的,某些事情上,我可不支持你。”
她愕然。
“比如,你说你没想过和眼睛怎样,把他当做弟弟看待这件事。”
说着,不等她反应,我就颠颠的出门去,想着身后estelle的表情一定很复杂。
回到我的病房,就着窗外的月光,见冯欢悦已经在房间的陪床上甜甜的睡去,有些微酣的气息,难为这个大小姐,能在医院病房睡得这么香。
我蹑手蹑脚爬到床上,深怕把她吵醒。
自己却一直睡不着。辗转反侧。
也不知道深夜几点,我设成无声的手机却突然亮了,拿起一看,是齐芊芸的短信。
“七七。我在门外,开一下门。”
我有些莫名,心里一阵艰难,给她回了:“我说了,我们都不要再走到对方跟前,既然无缘,就留些尊重给彼此吧。”
她回得极快,又不容分说:“你开门。”
我心里很是气恼,又怕她敲门,把冯欢悦吵醒,只得下床去。
开了门,她看了屋内一眼,窗帘没拉,就着外面的路灯和月光,能模糊看到陪床上的冯欢悦。
一眼之后,她就伸手将我拽出去,自己反手轻轻拉上了房门。
“你干什么?”我压低声音,却压制不住怒气。
凭什么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
黑暗里,她挨我很近,我推她:“齐芊芸,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为何,你每次都那么不声不响的把我丢下,到底为何,我需要你这么偷偷模模来见,到底为何,你还要来。
你自始自终顾忌的是谁的感受,却能够在我这里这么肆无忌惮,我就是那么让你来去无忧的么。
我特别特别想推开她,转身就要进屋,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话,也不想在跟她有任何纠缠,只想冷漠对她,说出的话却变成怨叹,并且,却在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哽咽起来。
我想,我是因为头太痛了,太疲惫,大概,病人比较软弱。
从来不曾这么恨自己的没用。
“七七,你听我说,出院就搬到我那边。”她抓住我试图挣月兑的胳膊,轻声说。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委屈,又简直觉得荒唐。
“他们会伤害你。今天撞车,不是余夏报复estelle那么简单。我之前看到过爸爸和他的手机通话记录,他们有过联系。”齐芊芸握住我的手紧了紧。
我有点茫然,更多混乱。这是什么逻辑?青宋认识余夏?他们又关我什么事情?
“出院就搬到我那边。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她声音变得坚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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