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天看到,距离自己不到百十米开外,竟然黑压压一群人影晃动,待得这群人走得近些,他豁然看见,那少林的一木大师、峨眉的紫霞道姑等,一干各帮各派之人,少说也有三四百十人,正自朝着之前,他们走过的那条山路走去。
鹤冲天急忙屏住自己的呼吸,静心侧耳去听。
那领头的一木大师一边走,一边侧首,对身旁的紫霞道姑小声说道:“方才我们这些人,都受那丐帮帮主鹤冲天蒙骗,竟然相信了,那黄兴只是个引得我们武林之人自相残杀的诱饵,让这个小人得了逞,独自将那黄兴带走!”
鹤冲天听到这里,在心里啐了一口那一木大师,狠狠的想着:“你这秃驴,脑袋光光,心思却缜密如丝!真不知,你娘究竟是否真的,将你投错了胎,长成一副男儿身,女儿心,和尚命!”
他正胡乱想着,却见那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到这棵树跟前了,就急忙缩回头去,紧靠着树身去听。
“如果不是我们反应的快,及时返回,只恐怕,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呢!好在,这‘阴府三怪’碰到了我们,劝我们去仔细考量,这才发现了那奸人的道道!”
鹤冲天只听得那紫霞道姑,说出如此这般咬牙切齿的话,心中一边大骂她是“秃尼!”,一边暗吃一惊,“看来,这些人为了找到那逢不时,得到国宝玉玺,竟然不分黑白两道,而是沆瀣一气,联手前来了!”
他心中突突直跳,生怕这群人发现了那胡三的巧妙布局,立时杀到这里来,就再也不敢喘上一口气,运气闭住五窍气门。
他一直等到那群人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半丝声响了,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抬头出去,远远望着那群人,一直顺着今日自己曾经走过的那条山路,一直朝着“幽冥山谷”方向而去,这才拍着狂跳不已的心,放下心来。
没承想,一转头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
鹤冲天立时如惊弓之鸟般弹跳起来,跃上树梢,四顾去看,这才发现,那小双竟然正愕然的站在树下看着自己。
鹤冲天面上一红,不好意思的跳下树来,头也不敢抬起,小小声问道:“双儿姑娘为什么来了?”
小双微笑着侧首看他,轻声说道:“当然是来看你来了啊!那么急匆匆的奔出去,身上又发着烧,我很是担心你啊!”
鹤冲天听得她竟然说出“担心”自己的话来,一时之间感到心里如倒入了一整罐蜜糖般甜到极致,面色更是红得发紫了。
“啊,你难不成真的发烧了?”
小双看他面色不好,又是伸手去模他额头,感到,似乎比刚才还要烫手,立时惊呼出声。
鹤冲天呆呆的看着她,一脸关心自己的样子,那张如花似玉般的脸,此刻距离自己还不到半寸,心里即刻就如,被装进了一百只兔子般狂乱胡跳起来,吓得连连后退,口中糊里哇啦,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出来:“你……好漂亮……我就要……死了……我快要不行了……我死了之后……你千万不要想我……我……”
小双看他脸上虽然黑泥不少,但依然能看到面色不停变化,一阵发红,一阵发白,一阵发绿,一阵又发青,再看他浑身不停发抖,双眼紧盯着自己,犹如痴呆一般,两颗眼珠子,瞪得眼见就要爆裂出来。
“哎呀,看来你是中毒了!”
小双大喊一声,一时心急,想也不想,就反身将他背了起来,直奔了几步,就再也负重不起险些跌倒在地,身后那鹤冲天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哎呀,对不起!我这就扶你起来!”
小双大急,俯身下去就要扶他,却不料那鹤冲天,此刻也正好窘迫的急于起身站起。
这下可巧,两人刚刚好,脸碰脸,嘴对嘴,着着实实来了个大亲嘴!
“啊……”
小双吓得急忙缩头,鹤冲天吓得急忙跃起身来,结果,两人又是刚刚好,亲在了一起。
鹤冲天惊得圆睁双眼,看到紧贴着自己嘴唇的小双,此刻也是双眼圆睁,僵硬的站在那里,保持姿势不动。
两人都吓得一动不动,却全然忘记了还亲在一起。
结果,两人就这样亲吻着,恍如石化般一动不动。
“小双,你在哪里?”
耳边突然传来胡三的呼唤之声,两人这才如惊醒般,各自连退了十几步,方才停住。
“你,你,你……我,我,我……”
鹤冲天惊愕的不会说话了,犹自伸出手来模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还强烈的感觉到,那小双柔软异常的意外之吻,心中立时如打翻了几百个蜜罐般,甜的一塌糊涂。
“我,我,我……你,你,你……”
小双惊愕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面前这个脏污不堪的鹤冲天,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连着亲了他两次,心里懊恼的,犹如飞进去了几千几万只蜜蜂般,嗡嗡嗡乱叫不止。
“双儿……”
鹤冲天正待向她表白,那双儿却捂住嘴巴,掩面狂奔而去了,只留下这已经自打出娘胎以来,从未像此时此刻一样,仅仅只是这短短十几分钟之内,就大略品尝到了,男女之情悲喜滋味了的鹤冲天!
鹤冲天呆在原地,痴痴的看着双儿离去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桥老二等人,正自为那胡三打着下手,帮忙喂那几人熬好了的汤药,却听得房外“嗖”的一声尖锐哨声响起,正自感到诧异间,就听得房门一响,先后冲进来了几个身着蓝色紧身衣的人来,皆是神色慌张。
他们刚刚走进门来,先头一人就对胡三大声说道:“师父,今日不知为何,入谷之人如此众多!
三师兄刚刚发来信号,说是方才谷前,竟然纷纷攘攘来了有三四百十号人,他一人疲于应付,只困住了十几个人,就被冲破关口,其余人等,此时已经冲进谷去了!”
胡三闻听此言,脸色微微一变,回转身问桥老二道:“你们今日,除了进谷让我救治这一男两女之外,还背负着什么秘密而来?为什么身后会跟来这么多的江湖中人?”
桥老二莫名其妙,不知缘由,正要回答“不知道”,却见鹤冲天怏怏的推门进来,用手指着刚自醒来没有多久的黄兴,应声回答道:“他们一路紧追不舍,苦苦追来,都只是为了这个奸人!想要通过他,来知晓那逢不时的下落,以此来获取国宝玉玺而已!”
桥老二听得,他又提起了逢不时,脸上很不自在,低头不语。
胡三打眼扫了一下众人,沉吟了片刻,站起身来,望向用一根木棍支起来的窗外,幽幽说道:“如果今日闯进谷来的,仅是你们几人也倒罢了!如果,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恐怕等不到天亮,就会有人闯到这里来了!
此处看来也不能久留了,只可惜我煞费苦心,设下的这个套子,就要被舍弃了!”
他说完之后,就对那几个徒儿接着说道:“你们速速前去阎王河,静观其变!如果那些人无法突破那道关卡,也就罢了,如果侥幸有人过来,就速速与我发来信号,同时,让你们那余下的两位师兄也各自撤离!
切记,切记!一定不要和这些人正面交锋,留住自家性命,更为重要啊!”
房中众人,听他讲得语气沉重,都深知,他对于这里的留恋不舍,不由得都有些愧疚。
鹤冲天气冲冲踏前几步,一把从床上将黄兴拽起,大声呵斥道:“你这奸人,早知道你是个祸根,就应该早些将你除掉!”
说完伸手化掌,就要劈死这黄兴,却被胡三大声制止。
“鹤帮主,我胡三一生只是治病救人,从不杀生!设下这些险关隘口,也只是为了防住真正的奸人、恶人!
以往有人前来求我治病救命,我先自暗中跟随观察,见他毫无恶意而只是单纯求我,就必然出手及时相救!
今日,你们前来我这里,也无非就是求我出手相救,既然事已至此,杀他也于事无补,那又何必再枉送了他的性命,坏了我‘医圣’的名号呢?”
桥老二也走上前来,拉住鹤冲天的手腕,轻声说道:“鹤帮主,胡神医说的是啊!目前,我们还是先想好应急对策才是啊!”
鹤冲天恼怒的缩回手去,将黄兴狠狠扔回床上,正要骂声“他女乃女乃的!”突然,耳边接连两声尖锐哨声响起,急忙望向胡三。
胡三叹息一声,望向窗外说道:“看来,这老二的关口也失手了!”
桥老二觉得奇怪,就急忙问道:“但是方才我们进入这几个关口之时,却为何没有听见哨声响起?”
原本见那鹤冲天进来,就一直隐身在木屋一角中的小双,这时哭出声来,悲悲切切的说道:“你们方才没有听得声响,那是因为,我的几个叔叔还都活着啊!现在你们听见的这哨声,是他们临死之前发出的最后警告啊!”
说完掩面放声痛哭,房内众人一听都心中大恸,想起,的确是因为自己这几人冲进谷来,才给这师徒几人带来了这毁谷、杀身之祸,不由得都垂首落下泪来。
桥老二深感自责,抬眼去看那鹤冲天,竟然此时也满眼泪水,连声悲叹不已。
“希望老大能多撑上一会儿了!他……”
胡三眼中落泪,出声话音还未落下,突然众人耳边就接连听得了三声尖锐哨音响起,不由得都大惊失色,齐齐看向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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