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已是走出了密林,眼前一片开阔原野,憋闷了这许多日,现在心境不由得都豁然开朗,欢喜一片。
但紧接着,看到眼前有三条大路,各自延展至不同方向而去,众人刚刚好转了的心情,又立时变得沉重起来。
相处了这几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几人可谓是患难之交了!
桥老二先自回转身来,拱手团团行礼,对众人说道:“我和两位徒儿,要前去京师投靠曹大人!不知你们几位,将要去往何处?”
白不凡回头看看李潇然背上的红烟玉,低头小声说道:“我还是四处漂泊,躲避那些,捉我回去的人为妙!也没有什么特定的去处可言!”
说完,他快速瞟了一眼烟玉,却正与她盯着自己的眼睛对上,心中一喜,正要出声,却见她又快速闪开眼神,心中又是一痛,便默不作声了。
众人知道,他此时心里难过,却也都无可奈何。
李潇然看看妻子,见她双眼紧盯着鹤冲天怀里的小钰,满是不舍,但想着她和红将军,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现在必须先要找一处农家,好让她们用来静养。
他打眼看看四周,只得出声说道:“我们不能远离,就近寻得一处安静地方,好让红将军和内人快些恢复过来!”
小钰一听,急忙伸手向着小欢,大声嚷嚷着:“小欢快抱我啊!”
小欢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难过,奔过去,一把将小钰搂了过来,眼中泪流不止。
鹤冲天挠了挠头,看看身后已是鼻青脸肿的黄兴,想来想去,就对桥老二说道:“我原本就是四海为家,既然你和那逢不时有着特殊关系,而我恰恰还要通过这个狗东西去找到他,不妨我们就一路前去京师吧!
长这么大了,京师我也只是去过一次而已!此次顺便去再开开眼界,吃些美食!不错,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桥老二实在是打心底里害怕和他一道,眼巴巴的希望着他能说出不一样的话来,但看他眉飞色舞,自得其乐的样子,却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在心底里悲叹一声:“带了这样一个货色上路,实在不知,今后还会惹出些什么事端出来!”
那边,小欢不断柔声安慰哭喊不止的小钰,心里真真是肝肠寸断了。
玲珑见状,就走了过去,拉了一下小钰的衣襟,轻声劝她道:“小钰最乖了啊!你爹爹不是也叮嘱我们,要去京师寻找曹大人的吗?难道你不听你爹爹的话了吗?”
小钰闻声,立时止住悲声,抽抽噎噎的点头答应。
她从小欢怀中下来,拉住玲珑的手,再抬头对双眼红肿的小欢说道:“小欢一定要好好养病,将来身体好了,就快快前来京师寻找小钰!
小钰会乖乖的听哥哥的话,不随意调皮捣蛋,惹人生气……但是,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啊!”
说完,她小嘴瘪呀瘪的,眼见着又要落泪。
小欢哽咽着,俯身用脸贴近她的小脸,连声说道:“小钰真乖!小欢一定会早早前去找你……你可一定要保重啊!”
小钰点头答应,回头对着玲珑说道:“哥哥,那我们就跟着师傅进京吧!”
说完,强自忍住不停泛上心头的伤心,低下头跟着玲珑回到桥老二身边。
几个大人看到这里,心里也是很不好受,但看看天色不早,眼见得就至正午,只得各自忍住伤心,分别踏上相反的三条大路,挥手告别而去。
白不凡走上几步,心中还是无法放下对烟玉的挂念,隐身在一棵树后,等着他们走得远了,就返身回来,再远远跟在李潇然和小欢身后。
小钰一步三回头,看那小欢,同样依依不舍的不停回头看向自己这边,眼中就哗哗的泪落不止。
鹤冲天见她难过落泪,心里跟被一百只猫儿伸爪乱抓一般难受,就急忙将手中的绳头交到她手中,哄着她道:“小钰是个小美女啊,不能哭的!一哭,就变成大花脸了!叔叔把这个哈巴狗交给你来牵,好不好啊?”
小钰正自哭哭啼啼,听得他说,回头一看,见那黄兴,此时浑身是土,头上沾满了不知是些什么,奇形怪状满是各种脏污东西,脸上也乌七八糟的污秽不堪,实在比这鹤叔叔干净不到哪里去!
尤其让小钰感到可怕的是:这几日里,鹤冲天几乎就没给他好好吃过东西,此时,他望向小钰的双眼之中,似乎满是渴望之色,俨然是将小钰当成了一顿可口的美食了!
小钰立即嫌弃的掉转头来,一边犹自抽抽噎噎个不停,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他……他又不是狗,却比狗还脏!……鹤叔叔脏污,小钰还没觉得怎样,可他……看着实在讨厌!我……才不要牵他呢……万一……万一他将我当成肉骨头去啃……那可如何是好啊?”
鹤冲天一听,立时气的七窍生烟,反手一个巴掌拍了过去,直打的那黄兴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他女乃女乃的,你竟敢将我家小钰当成了肉骨头!你是想找死不成?”
只可怜这黄兴,连日遭到非人待遇不说,此时又无辜被打,眼泪汪汪的急忙大声辩解道:“鹤帮主……鹤大侠……好我的鹤爷爷啊!我实在是没有这样想过半分啊!”
鹤冲天鼻子里哼了一声,再也不看他半眼,又扭过头来去,变着法子哄小钰开心。
桥老二看在眼里,哭笑不得,只能连连摇头。
玲珑也想着法子哄着小钰高兴。
果然,一会儿,小钰就被两人逗乐,咯咯咯欢笑如铃,脸上两个小酒窝时隐时现,已是笑靥如花了,却还犹自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
身旁三人见她高兴,也都立时笑逐颜开。
一行四人,欢声笑语不断。
只有身后的黄兴愁眉苦脸,暗自想着该如何月兑身出去才好。
正自思量着,不经意间侧首,却猛然发现身旁林中,似乎影影绰绰,有许多人正一路跟随着他们。
黄兴大惊,却不动声色,想着,也许这些人的搅入,会给自己带来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他心怀思量,双眼不停瞄向两边,不觉就慢了节奏,脚下一个不注意就被一块凸起的石块绊倒在地,“哎呀”一声,倒在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桥老二等人闻声,止住脚步,齐齐回转身去看。
桥老二和鹤冲天对视一眼,两人立时会意。
原来,自打几人从岔道之上分开行走没有多久,他们就已察觉,林中有多人一路尾随而来。但两人却都装作不知。
鹤冲天一拉手中的绳子,大声骂道:“他女乃女乃的,你装死狗啊!不要给脸不要脸,偷偷模模,闪闪躲躲,是人却偏要装鬼,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出来!”
林中众人一听,就知道他们几人,已然知晓自己行踪,也就不再隐藏。
唰唰唰,只听得阵阵树叶响动之声,几人就见从树林两侧之中,接连窜出十几个黑衣人来,团团将五人围住。
这些人,皆是用黑巾蒙住头和脸面,只露出一双眼来,手中各自执有一把朴刀,明晃晃逼人闪开眼去。
黄兴一看,急忙翻身爬起,躲到鹤冲天身后。
桥老二将玲珑和小钰搂至自己身后,朗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那黑衣人中,闪出一人,身形较为魁梧高大,双眼之中精光四射,沉声说道:“当然是取你们几人的性命来了!”
桥老二见他双眼透出寒光,再听得他出声底气十足,着实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自大叫一声:“不好,此人功力非凡,却绝非江湖中人!看来,定是那皇宫之中派来夺回国宝的大内高手!”
他心中如此吃惊,但脸上还是沉稳如初,接着朗声说道:“原来是大内高手来到!只是,不知你们这么多人,前来追杀我们这几个人,是否也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江湖传言?”
鹤冲天一听就高声嚷嚷道:“怪不得呢!老子正在纳闷呢,这是哪家哪派来着?蒙头盖脸,如此打扮,见不得光!原来是皇宫来的一群阉党!”
这些人一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即都气的七窍生烟。
为首那人冷哼一声,恶狠狠说道:“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今天,我们就让你们尸骨不留!”
说完,扬起手中朴刀,直奔鹤冲天而去。
鹤冲天回头,将手中绳头交给玲珑,这才从容回转,一个轻扭身形,让过对方刀锋。
未等对方回转过来,他跳起身来,挥起手中打狗棒,啪的一下正中对方臀部。
“哎呀,肉质不错啊!待会儿用刀削些下来,给我家雪儿去吃!”
他竟然还记得自己曾经对雪儿的许诺!
桥老二一看,知道这人身手远在这鹤冲天之下,也就笑嘻嘻的背过手去,和玲珑、小钰远远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那人原是头领,好歹在大内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奇耻大辱!直气的就要喷血,大叫一声,再次挥起手中朴刀,接连三刀劈向鹤冲天,刀刀都劈向他的要害之处。
“哎呀,他女乃女乃的!你小子来真的了啊!”
鹤冲天嘴中说着,手下却不闲着,只见手中打狗棒挽起朵朵莲花,接连化解了对方的招式,脚下更是灵活自如,接连几脚都狠狠踹中对方的**。
那人眼中狂傲之气渐渐化为乌有,迟疑着再不敢轻易出刀。
鹤冲天得意洋洋,一边大声对着那群人喊着:“这一个太弱,太弱!干脆你们一起上吧!”
一边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着身后几人挤眉弄眼。
小钰和玲珑看得高兴,一边拍掌,一边大声为他喝彩加油,就连雪儿也兴奋的汪汪汪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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