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看她,双手叉腰,站在崇祯帝面前,却毫不胆怯,不由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来,侧首去看花婆婆,见她脸上,此时此刻,也是一片敬佩之情,心里不觉更是滑过阵阵暖意。
长平被这乔维钰,今日里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想对父王言说,却一直不敢说出的心里话来,立时感动不已,紧紧拉住维钰的手,眼里流出更多的泪水来。
这个崇祯帝,向来以苛严自律,闻名天下。
宫中的众多妃嫔、子女,平日里见到他,都是胆战心惊,小心谨慎,唯恐说错了一句话,惹得他龙颜大怒,被打入冷宫之中。
而朝中的一干臣子,更是被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吓得心胆俱裂,眼见得他继位这十几年间,朝中被贬谪者十之*,被斩杀者十之五六,被满门抄斩者十之四五!
短短几年之间,被频繁更换掉的三品以上大员,更是多达三四十人!
于是乎,整座朝堂之上,再没有人敢于出声,更没有人敢于驳斥,殿堂之上,早就是天子一家之言了!
但是,今日,在这“栖凤阁”之中,崇祯帝竟然被这样一个小姑娘连声质问,不觉就感到了一种久违的羞愧之感,正自从心里慢慢升起。
崇祯帝此时此刻,真听得是一愣一愣。
他惊愕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维钰,却见她年纪尚小,美若天仙,却毫不畏惧自己的天子威严。
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不但不避开眼神,反而一身正气凛然,正圆睁着自己的一双大眼,毫不客气的看着自己。
崇祯帝看着她一双大眼,其中满是勇气,自己不由就心里一凛。
此时此刻。他心里不怒,反而到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渐渐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之感,暗自思量着。她方才所说的一番话,再抬眼去看自己身旁的长平,正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眼里满是一片惊恐之色。
看到这里,这位崇祯帝,不觉就更是羞愧难当了。
他面色羞红,不由就咳嗽了几声,沉声说道:“我,也并非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得更快一些!如果。她真的想要出去透气,我也绝不会强自拒绝的!只是,你究竟是谁家的姑娘,伶牙俐齿,好一番说辞啊!”
玲珑和花婆婆一听。心里都是一惊,很是担心维钰会说出曹大人来,急忙静耳去听。
维钰嘻嘻一笑,一边拉着长平的一只手来,一边竟然拉起崇祯帝的一只手来,将他们父女二人的手放在一起,朗声说道:“我是谁。又有什么要紧?不过是皇帝伯伯万千子民之中的一位臣民罢了!反倒是,你们父女二人,快些化解了今日的一场误会,更是要紧啊!”
崇祯帝被她如此一说,面上更是一红,心里惭愧至极。就急忙拉起长平的手来,柔声安慰她道:“的确是寡人心急焦躁,错怪了你了!你先说说看,要寡人给你些什么东西,来作为补偿啊?”
长平抬起头来。眼中依然泪光闪闪,低声对他说道:“女儿不想特意,向父王要些什么东西!只是,希望父王能允许女儿的这个好朋友,今后能自由出入宫中,多陪陪女儿说说话罢了!不知父王能否应允?”
维钰一听,心里一跳,急忙抬眼去看那崇祯帝。
崇祯迟疑了一下,定睛去看面前的维钰,见她正扑闪着一双水灵大眼,满怀希望的看着自己,再侧首看看女儿,也满是希望的看着自己,就点头说道:“好吧,我就赐给她一块金牌,允许她自由出入皇宫!”
维钰一听,眼珠一转,笑着问道:“皇帝伯伯,我和公主,还有几个要和的朋友,以后,我们能不能都进宫里来,陪公主解闷呢?”
长平一听,立刻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父王,唯恐他一个不同意说出口来。
崇祯帝觉得,这个乔维钰似乎有些得寸进尺的嫌疑,但是,转脸看见女儿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里一软,就索性点头答应了。
他面上带笑,柔声对两人说道:“你们以后来往,一定要严守宫中的规矩,且不要坏了规矩,免得让寡人为难!我会告知韦驮笑总管,让他对你们格外关照!这样一来,你就不再生寡人的气了?”
长平一听,欣喜万分,依偎在父王的怀里,感动的点头说道:“你是我的父王,我的命都是你给的,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不过,我真的好高兴啊,父王真的对女儿好好啊!”
维钰一听,也是高兴的跳起脚来,急忙伸出手去,大声对崇祯帝说道:“你是君王,说话要算话!不过,还是快些将金牌给我,免得你一会儿反悔!”
崇祯帝笑着摇头,伸手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块金牌来,交给维钰,朗声对她说道:“这下,你不用再担心我会食言了吧?”
维钰接过金牌,扫了一眼,见上面雕龙画凤,甚是精致,也就很随意就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腰间,拍着手,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太棒了!以后,我以每天都来见你了!”
长平站起身来,走上一步,伸手搂住维钰的腰,脸上绽放笑颜。
两个女孩子亲热的搂住一起,说说笑笑,甚是高兴。
崇祯帝背手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如花般艳丽的女孩子,此时此刻,高兴得笑逐颜开,不觉也感到心里温暖一片,脸上也露出久违了的笑容来。
花婆婆看到这里,扭头对玲珑说道:“这个乔维钰,天生的一张巧嘴!看来,这场危机,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个危机!我们现在,还是回去吧!她自己在这里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说完,她再不多话,站起身来,纵身几个飞跃,就已到百米之外的房檐之上了。
玲珑最后看了一眼房内,心里全然放下担忧,伸手将所揭开的瓦片,重新仔细放好,这才展开身形,紧随花婆婆而去。
沉沉夜色之中,一轮弯月之下,只见两道轻盈身影略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天刚放亮,玲珑就听得曹府之外一阵喧哗,急忙大步迈出房门,出去一探究竟。
曹文清和柳氏等人,也都被这阵阵喧闹之声惊动,纷纷出得门来,走出大门去看。
钰杰为维钰,整整担心了一天一夜,低着头,怏怏的跟在众人身后,也走出曹府大门,抬眼去看,双眼不觉越睁越大了。
只见前方三四十米之处,扬起一阵灰尘,十几骑金盔金甲,全副武装的卫士,正快马加鞭,朝着曹府狂奔而来,一路之上,口中都大声喊道:“太子、公主驾到!街上闲杂人等,速速远离!曹府上下,快来迎驾了!”
曹文清一听,面无人色,立即吓得浑身哆嗦,急忙颤颤巍巍的奔下台阶,险些跌倒在地,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起半分。
柳氏等人一看,心中疑惑,但也只得走下台阶,纷纷跪倒在门前。
玲珑心里暗喜,知道,肯定是维钰撺掇着这太子和长平两人,前来曹府回访来了。只是,闹得这样大的动静,还真是符合她张扬的个性!想到这里,不觉面上露出笑容,暗自摇头叹息。
紫凝不知缘由,莫名其妙,却也只能学着众人跪倒在地,偷偷抬头去看,那些人眨眼之间,却已经来到曹府众人面前了。
其中一人,穿着打扮,更是与众不同,却正是那一品带刀武官,掌管宫中五千禁卫军的韦驮笑。
他此刻跳下马来,对着曹文清等人朗声说道:“曹大人,快些起身,免得一会儿太子、公主等人来到,生气啊!”
说完,他伸出手去,将曹文清拉起身来。
曹文清脸色依然如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的问道:“韦大人,太子、公主不在宫里好好呆着,今日为何会想到,要来到下官府里?下官愚笨,还望韦大人提醒一二啊!”
韦驮笑哈哈哈大笑着,俯身过来,贴近曹文清耳边,轻声对他说道:“曹大人,不要惊慌,今日两位主子来到贵府,实在是因为令嫒缘故啊!”
曹文清一听,本能回头去看紫凝,却见她一脸茫然,十足无辜的表情,心里疑惑不已,突然现,乔维钰竟然不在,不觉更是吓得双腿软,又是险些跌倒在地。
韦驮笑不知他为何会如此慌张,急忙出声对他说道:“曹大人害怕什么啊?你有所不足啊,你的这位令嫒,深得两位主子喜爱,所以今日,才会特意出宫,来到贵府小聚啊!”
曹文清一听,心里还是怀疑惊恐占着十成,想起那乔维钰,平日里调皮捣蛋,每天不生出一两样出格的事情来,这日子似乎就过不下去,想来,肯定是已经扰遍了整座京师,觉得实在无聊,这才会想到跑进宫里去,又惹了些塌天巨祸出来吧!
柳氏听到这里,回头去看玲珑,却见她面色平稳,甚至略有笑意,就知道,肯定是好事而绝非坏事,于是上前一步,偷偷拉住曹文清的衣襟,小声对他说道:“夫君,玲珑和维钰形影不离,两人从来就没有分离过半分!但是今日,他却没有因为维钰不在身边而有任何的担心表现,这就足以说明,维钰并未闯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