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成拧起眉头,不悦的问,“这么说,大哥你是准备见死不救?”
阮青天眯眼,定定的道,“我没说要见死不救,你到底是我的亲兄弟。”
“那你又说没粮食。”
“粮食的确没有太多,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匀一部分给你,其他的,你自个想办法,没粮食吃,你以去做工赚钱,总能养活一家人的。”
阮秋成本是不满意他这话的,是转念一想,能匀一点是一点,总比他花钱买要好吧。
因着此想法,他点了头,“这样啊,那多谢大哥了。”
阮青天应了声,兀自离了去。
看他走,阮秋成也没多停留,跟着走了。
待两人走后不久,阮成从一旁走了出来,他模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匆匆回了屋,一回去,便将所见之事跟张氏说了。
听罢,张氏道,“好哇,老三竟然想坑大哥他们的。”
阮成靠着椅子揉了揉眼睛,不满的道,“我家也跟老三一样,粮食全部毁了,凭啥他能去求大哥啊。”
“你笨,你不知道也去求,你当时就该冲上去跟大哥说家里没粮食吃了,让他也匀一点给咱家!”张氏骂着。
阮成轻哼,“我当时也想冲上去,是我想起上次的事来了,你说,上次处雨他们从咱家搜出那么些银子,现在要是上门去找大哥说咱家没粮食吃,大哥也不能信啊。”
“要是处雨没跟大哥说咱家有银子呢?上次的事大哥不定知道。”张氏幽幽的道。
阮成怔了下,随即拍了拍脑门,“对呀,我咋没想起这事来呢,那现在咋办?”
张氏伸着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忽然,绿豆眼一转,笑眯眯的道,“咱们现在去找大哥去。”
“嗯。”
阮青天一回屋就要跟宁氏说阮秋成的事,不成想,阮处雨竟然来家里瞧他们了,看到她和小鱼儿,阮青天一时忘了这事,和阮处雨寒暄了好几句,还得意的将今天被夸奖的事跟阮处雨说了一番。
听了之后,阮处雨自是笑着夸了他几句。
得了她的话,阮青天咧嘴笑了半晌才道,“说起来,这事全靠你,要不是你来通知咱们,我们哪会想着提前收稻子啊。”
“我并没有做什么,说到底还是爹娘自个的功劳。”阮处雨摇头说。
阮青天轻笑,“你别谦虚了……”
他话还没说完,宁氏便断了声,“行了,事都完了还聊这个做什么,处雨,你中午在这吃饭吧,我去弄菜去。”
听着她的话,阮青天摇头叹了口气,刚才说什么,忽又想起阮秋成的事,忙道,“等等,你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
“说吧。”宁氏淡声道。
阮青天点头,开口说,“是这样的,刚才我遇着三弟了,他跟我说地里的粮食全部毁了,下半年没得吃的,想让我匀一些粮食给他过活。”
“当初让他割的时候他那种态度,现在求上门来了?凭什么?家里今年就收成这么点粮食,你以为还有多的以匀么?”
“匀一小部分应该没关系吧?”阮青天低低的开口。
“匀给他家,咱们就要饿肚子!”宁氏冷冷的说。
“那……”阮青天为难的拧眉。
“那什么?难道你要为了那种弟弟让自个的妻子和儿子饿肚子?”她质问。
阮青天摇头,“哪有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要不,把我的粮食给匀给他,我少吃点没关系。”
“你少吃是没关系,你少吃了,地里的活你还能做么?你不做,难道要累死我?还是你指着爹娘帮咱们种地?”
阮青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顿了半晌才道,“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么?”
宁氏冷笑,“等他快饿死了再说!”
“你……”阮青天有些生气,才想开口,宁氏突然接声道,“我想起一件事来,你三弟一家饿不死,前些时候处雨做屋子,他们不是还坑了她不少工钱么?就那坑的工钱加上他原本得的,养活一家过半年是绝对没问题的。”
“是啊,我咋没想到这事呢。”阮青天恍然接声。
宁氏嗤笑,正要讥讽他,阮成突然扶着张氏往院子里走了来。
瞧到他们,宁氏脸一沉,嘀咕了声,“该不会他们也是来要匀粮食的吧。”
话落的当口,宁氏和阮青天都出屋迎着两人。
“大哥,大嫂。”还没走近,张氏便笑呵呵的喊。
宁氏挑眉,冷冷的开口,“有什么事么?”
见她语气不热,张氏轻咳一声,叫苦道,“大嫂,你该知道咱们没割稻子的农户是啥情况吧?我们那两亩地的粮食全部泡烂了,家里没粮食吃了,也实在是没办法咱们才过来的。”
“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垂眸,宁氏声音轻淡的开口。
“大嫂,要是就我和我当家的吃饭,咱们就是去讨,也不会来找大嫂,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就不能看在未来侄子的份上,匀点粮食给我们么?”张氏哭泣着说。
宁氏瞅了眼她的肚子,慢吞吞的道,“你肚子里也不见得是个儿子,要是个闺女呢?闺女养着是给人家的。”
“大嫂!”张氏怒叫,胖乎乎的脸瞬间凝结,“你这是在咒我么?要是我生了个闺女,我非得找你算帐不!”
看着她,宁氏半点不示弱,反驳道,“呸!你肚子里是男是女跟我有什么关系么?要是男的,我说的这一句,不会变成女的,要是女的,也不会因为你一直期待是个男的就会变成男的!”
“你,你……”张氏气得直抖,红润的脸一寸寸变青,空间似凝固了一样,片刻后,张氏呜咽大哭起来,“难道因为我要求着你,就该受你这侮辱么?老天爷,我不活了,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啊,你还是我的亲大嫂呢,咋能这样说话啊……”
张氏的声音极大,话还没说完,便有不少邻居出来围观。
看到他们的视线,张氏很得意,而宁氏脸色却很不好看。
“欺负你?我哪欺负你了?”咬了咬牙,宁氏冷冷的问。
张氏边擦眼泪边答,“大嫂敢说自己没欺负我?我来求大嫂匀点粮食给我,大嫂不匀就算了,还咒我肚子里的是个闺女。”
听到这话,旁边不明情况的邻居立即开了口,“宁氏,你要不匀粮食就不匀呗,做什么要咒她?她怀个孩子不容易,你咋这么没口德呢?”
宁氏被这邻居的话气到了,一口气闷在胸口吐不出来。
而这刻,阮处雨突然出声道,“生儿生女顺其自然,我娘刚才只说她肚子里能是个闺女,这也算咒么?再说,就算她真怀了个闺女又怎样?难道闺女不是人么?你们哪个不是女人生的?”
“这……”围观的几人顿时无语,看了眼宁氏等人,默默的离了去。
他们才走,阮处雨便又开了口,“二婶,你说你没粮食吃?我咋记得前不久你家里还有几两银子的呢?你不要告诉你用完了,我不信。”
张氏在阮处雨出现的那刻就傻眼了,再听到她的话,她顿时讪笑,呐呐的道,“哪来的事,你肯定记错了。”
“是吗?要我去你家找找么?”阮处雨冷笑着问。
见张氏露出慌乱之色,阮成忙开口,“不,不用了,咱们这就回去。”
话落的那刻,阮成立即拉着张氏离了去。
待他们远去,宁氏突然道,“你说的他们家里有几两银子是咋回事?你咋知道呢?”
看了她一眼,阮处雨道,“进屋说吧。”
“嗯。”
进了屋,阮处雨便将那天生的事跟宁氏说道出来。
听罢,宁氏咬牙,“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竟然还敢来求粮食,我要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一早拿扫把将他们赶走了!”
顿了下,宁氏又埋怨起阮青天来了,“你的这两个好兄弟,一个两个恨不得来占咱家的便宜,明明家里都有钱,还都上门来求着匀粮食!”
看着她,阮青天垂下头,不言不语,就那么任由她说。
说了一会见阮青天不回嘴,宁氏便有些乏了,“算了,不说了,你赶紧去跟你那三弟说,匀不了粮食给他。”
“嗯。”应了声,阮青天匆匆赶去了阮秋成的家,看到他,阮秋成很开心,以为他要给他好的答复,却不成想,他不仅不匀粮食给他,还说他赚的工钱够生活。
听到他的话,阮秋成气得咬牙,连好话都没说,直接将阮青天骂了出去。
“你大哥真不是东西,家里日子过得那么好,就求他一点粮食还不给!”他一走,牛氏便恨恨的埋怨起来。
阮秋成同是生气,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静了好一会,牛氏突然说,“不成!我不甘心,你大哥家都收了粮食,虽说是少点,也算是有收成,我们却是颗粒无收,就这样他还不帮忖着咱们!”
“不甘心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要去抢啊?”阮秋成问。
牛氏冷哼了声,“我当真是要去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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