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怎地,入睡前突觉不安,徒步过来,竟然碰到这样的一幕。
浓烟密布,火势贱急,范围越来越大。
几个着夜行衣的刺客趁乱跳进了人群。
由于这几天夜里都在“干活”太忙了没空睡觉,导致得空沾床就睡,这会儿夜雪正梦见拿到秘籍闭目修炼,雷打不动的淡定。
直到时不时有浓重熏人的味道钻进鼻腔,她才不爽地翻了个身,泄般的一脚踢掉被子。
火焰很快将被角点着,顺着爬上面积不大的一张床。
轰地一声,整张床也跟着被点燃。
“咳咳……阿雾……阿雾?怎么这么热啊?”她被呛得咳嗽几声,睁开眼被刺得反射性闭回去,已经现不对劲,忍着烟雾睁开被熏得泪眼汪汪的双眼。
睡得晕乎乎的有点不知死活,“……着火了吗?”她慢吞吞的爬起来坐在床上,“不是吧。”迷迷糊糊地自问自答过后本想再躺回去,感到小腿有微微刺痛感,才反应过来刚才着火了,外头的火已经烧到她老巢来了!
——救命啊!!!!!!
怎么说夜雪也是个习武之人,不是一般的弱女子,现屋里着火,立刻抓了条手绢,打翻身前桌上的茶壶润湿了,捂在嘴上没命儿地往门外冲去。
刺客借着浓烟行凶,拔刀直接刺向萧风吟的时候,夜雪正好玩命的往外跑,她跳跃的轻功不好,脚底抹油的功夫一点不差,而此时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刻,时速更是快得惊人。
刺客刀还没全□□,就这么被她撞飞在墙上……
兄弟被不明物撞开,剩下的几个就乱了套。
几个刺客凑近交换一个眼神儿,看着顶着棉被嗖一下闪过去的东西,“不是说皇子的人还没跟过来吗?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刺客看了眼被撞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同伴,脸上浮现不妙之色,很快作出决定:“事出紧急,迅速撤离!”奋力一刀砍掉身侧的柱子,迅速消失。
“保护殿下!!”掌事公公大喊的时候,被斩断的木头柱子已经朝萧风吟所在位置倒了下去。
掌事公公的声音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即便是吵杂的火场也刺耳非常。
夜雪自然也听见了,奔跑的过程中止不住撩开棉被仰头看了看外头的情况。
“……我滴个神呐!!”她赶快反方向跑,是柱子坠落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正当她调头时就这么砸了下来。
大概是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掩耳盗铃的精神一下子被她挥出来,危急时刻想也没想,直接就朝萧风吟扑了过去。
她其实心里想的是反正有层保护膜,砸下来也不会太疼。
但是好像不太对劲儿……
这时候火已经被灭的差不多,当柱子轰隆一声倒在地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傻了。
“殿下!!”过了好一会儿,一行人才反应过来,神色慌乱地围上来。
皇子殿下离柱子的距离不过半寸,众人很难想象,如果不是这小宫女反应敏捷,奋不顾身推开他,现在会是怎样的后果。
“属下等罪该万死!任凭殿下处置!”被刺客引开的护卫匆匆跑来,跪地请罪。
风吟抬手让侍卫扶他起来,别过脸去面向夜雪:“方才是你救了我?”
夜雪忘了说话,不是被吓到,而是她的脚趾头……
真!的!好!他大爷的!痛!啊!!!!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能安全月兑离。
没被柱子压死,反而被旁边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踩了一脚!
痛死她了!
管事公公将她拉起来,惊后是满脸的喜色,用胳膊肘拐了拐夜雪,“殿下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这回这丫头是立下大功了!
“呃……”夜雪正想开口说“不客气”,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要是被萧风吟知道她在宫里,她的计划岂不是报废了。
思及此,她决定先不开口,看着掌事公公指了指自个儿嘴,又摆摆手掐着自个儿脖子做焦急表情。
掌事公公阅事无数,见夜雪这反应一下子就看明白过来,也是一慌:“你这是说不出话来啦?!”哎哟这怜的姑娘,定是刚才在屋里逗留太久,被浓烟呛着咯!~
风吟闻言什么没再问,转头吩咐随从:“带她到吟宵殿。去请御医。”有条不紊的话,方才惊险一幕似乎并没对他造成多大的困扰。
吟宵殿安静的殿中,除了大件的摆设,看不到任何花哨的诸如小茶几、小花盆之类的东西,也看不到一个宫女,只有零零散散站着的小太监。整座大殿给人一种孤独难以靠近的冷清感,甚至有些寡味。
“殿下,御医出来了。”小太监轻声说到,生怕惊扰了侧头养神的皇子。
那位舍身保护殿下的小宫女已经进去有些时候了,方才御医给她上药的时候就不停地咬手绢嗷嗷直接,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儿来,八成是真哑了。
也真是怜!
拓跋夜雪趴在椅子上,痛苦地咬着楠木椅靠,两只眼睛泪汪汪。
踩她脚趾头的一定是那个最胖的死太监!
“听高公公说,你嗓子也出了问题,不如顺道帮你瞧瞧?”御医并不知道夜雪是什么人,不过被殿下带到吟宵殿的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起码将来不是,做完分内的事情后这才多问了一句。
“昂昂昂昂昂!”夜雪忙摆手摇头表示不用。
御医见状吸了口气,眉头一皱,“听你的音,不像是失声呀?”作势就要帮她检查,却被她挡了回去。
只见他手忙脚乱地一边比划,一边出奇怪的声音。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这姑娘在说啥?
“那好吧。”御医背上药箱,“我这就去向殿下复命。”走了几步顿住脚步,回头问:“殿下万一要是让我把你嗓子治好,我不还得回来?索性先看了吧!”
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他畏惧殿下,不想反复进出吟宵殿。
自从三年前,贵妃娘娘的事生后,在皇子殿下面前犯心虚的何止是他一个,所有太医院的人都怕。
拗不过坚持为她看病的御医,夜雪只好同意。
胡乱地回答他的问题,在纸上写下一大堆因果关系,成功忽悠了御医。
“回殿下话,这姑娘有家族遗传病史,微臣诊断,她只是受到惊吓,暂时失声,过阵子应该就会恢复。”
风吟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以走了,斜卧在椅子上,脸色略显苍白。
“殿下您是不舒服吗?要奴才给您端些酸梅汤来?”侍候过他的奴才都知道他的喜好。
“去吧。”萧风吟坐起来揉了揉眼窝,鲜少露出躁动不安的情绪,扭头对一旁的人道:“解开。”话说出来好一阵也不见有人帮他解,不悦地重复了一遍,这才有双手伸上来。
夜雪一瘸一瘸地走出小门就听见不耐烦的声音,萧风吟独自一人斜靠在软椅背上,随意绾起的长柔顺地垂在肩上,一袭极具坠感的红衣配上雪白的毛绒坐垫,画面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瞅了瞅周围没有别人,看样子他又把她当成他的手下人了,知道他脾气不好,担心他等急了会骂人,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帮他解开纱布。
当那对清澈漂亮的眸子对上她的时候,她倒抽一口气,忘了呼吸。
面对这样一张绝世的容颜,说不心动是假的。她不敢在他脸上多做停留,慌乱的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绕了一大圈后又回到他脸上。
她不愿承认自己贪念他的容颜,找了个正当的理由——他眼睛太漂亮,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的。
所以这是正常的。
狭长的凤眸犹如通往秘境的幽谷,深不见底,清澈如泉又饱含神秘。
如果这双眼睛以看见她,那该有多好啊!
她心中感慨,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过去对他避之不及,如今刻意靠近也只是为了秘籍,其他的与她无关才对,那个想法实在多余。
他像是不太适应没有纱布挡着,闭了闭眼,长而浓密的睫毛覆在狭长的凤眸上,配上那张完美得无懈击的脸,实在让人难以侧目。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看”着她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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