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吟的出现完全出人意料,看清来人,丞相一怔。
拓跋夜雪也是一阵疑惑。
“参见殿下!”丞相走下阶梯,在缓缓走来的萧风吟身前跪下。
萧风吟唇角含笑,看不意欲何为,“丞相中途离场,原是前来拜访我师父拓跋老将军了。”抬手语气温和:“请起。”
这老不休竟然是殿下的师父?还真是看轻了他,“谢殿下。”
丞相起身看了看身后刘家公子:“回殿下,微臣离开围场匆匆赶来,实属无奈之举,您刚才也听到微臣气急的话,都是为了这不知事的外甥,还请殿下恕罪!”
萧风吟听见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的刘家公子求饶的声音,偏头对着一言不的拓跋夜雪一瞬,很快转头望向另一边,“此事我自会处理。丞相先回去吧,父皇还有事情交代。”
“这……”丞相鞠躬:“让陛下久等,微臣罪该万死!”顾不上外甥的事儿,连忙告退。
望着匆匆而去,连声嘱咐都来不及说的丞相,刘家公子大喊:“舅舅!你不管我了?舅舅……”
连他舅舅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走了,刘家公子这下感到大难临头。
他万万没想到为了捞这笔钱,惹怒这帮不怕死的招来一身事儿不说,现在连皇子殿下也要治他。
“殿下饶命啊!殿下……”刘家公子哭天喊地,来时的嚣张一点儿不剩,扑上去一把抱住萧风吟的脚:“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呐!”
萧风吟嫌恶地皱起眉头:“拉开。”
刘家公子撞开架着他的侍卫,莽撞地解释:“殿下……这块地是小人花钱买的……您不信以问县太爷!我是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下来的!”指着拓跋加酱,理直气壮到:“是这帮刁民不肯搬走,还绑架本公子!”转头跪在萧风吟脚下:“请殿下为小人做主!”
“哦?”萧风吟闻言作吃惊色,偏头问随行的阿离:“本县的县令是否姓陈?”
“回殿下,龙门镇是特殊镇,直属县令陈富有管辖。”阿离知道主子的心思,不待他问便继续说到:“来时您让我查的账已经一清二楚,陈富有所在衙门本月账目中,并没有三千两巨额银子的录入,只有五百两赈灾款的申请领用。”
“知道了。此事你来处理。”萧风吟转身走进大厅,熟门熟路,一点儿也不见外,“我有事要与叔父商量。”
“是。”阿离领命,“来人,将这草菅人命的混账东西押进大牢问审!”
刘家公子暴跳如雷:“谁敢动本大爷试试!我舅舅一定会帮我申冤的!这地是我买的!我花了三千两银子!三千两……”
阿离不知打哪儿弄来个馒头塞进刘家公子嘴里,世界瞬间安静了,“知道你花了三千两银子,不过这块地未经上级审批,小小县令是不随意买卖的,大梁土地管理法上白纸黑字写着呢。”说着冲刘家公子微笑:“更何况你们陈大人并未将这笔银子入账,算私收贿赂,巨额这么大,”一脸同情:“怕是要砍脑袋。”
刘家公子跌坐在地上,狼吞虎咽掉嘴里的馒头,“妈那个巴子的,这回玩大了!”
*
大头依然昏迷不醒,夜雪颇受打击,红着眼眶等待他苏醒。
“大夫怎么说?”
萧风吟不知何时已经出来,刚才他和老爹在屋子里的谈话她都听见了。说什么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暂时不能立她为妃,待时机成熟便接她入宫这种客套的谎话,偏偏老爹深信不疑,真是越老越糊涂!
这样也好,起码他老人家不会追问她,她还正愁不知如何跟他解释呢。
“大夫说大头这体制世间少有,失血过多,能否醒来全凭他意志,灵丹妙药也没有用。如果明天还没醒来,很有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努力忍泪:“大头从小身子弱,即便是个小伤口也会流血不止,我记得他十三岁的时候,脚跟擦破了点儿皮,那血就直流个不停,当时我都吓坏了……”
如今被捅这一刀子,“怪我,不该让他去放人……”说着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别哭。”他拥她入怀,长指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所有的委屈一涌而出,她紧紧抱住他,“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连自家小弟都保护不好!”
拓跋夜雪哭得昏天暗地。
当日下午,一片荒芜的龙门镇来了群人。
“我等奉殿下之命前来救治伤者!”
“我等受洛公子之邀前来救治伤者!”
上百名医聚集在武馆内的院子里,商讨着该如何救活那位身体奇异的小伙子。
萧风吟和醉洛的人围成两圈,奇珍异草、千金难买的良药摆满了屋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此伤者。
大夫们一直忙活到第二天早上。
萧风吟一宿没睡,夜雪躺在他怀中刚刚睡着,脸上还有泪痕的模样惹人怜惜。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头醒了吗?”声音夹杂着哭过后的沙哑。
他蹙眉抚着她的脸,“已经醒了。”
她猛地站起来,“真的?”转身就要去看,被萧风吟拉了回去。
“大夫还没出来,你就别去添乱了。”他握紧她的手,“先去洗脸,吃饭。你现在的样子很丑。”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她生气地甩开他。
“殿下!”负责早晚观察通报的侍卫站在门外,“回禀殿下,大头公子这会儿又醒了,说肚子饿,要吃窝窝头!”
夜雪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打开门,冲侍卫道:“你确定?”
“属下确定!”
窝窝头是大头最爱吃的,一定没错了!
“我去给大头拿窝窝头!”夜雪喜极而泣,奔向厨房。
“殿下,您怎么了?”侍卫扶住看上去虚弱的萧风吟。
“殿下昨日马不停蹄的赶来,又是一夜未眠,今早也没用药,怕是扛不住了!”随行的御医慌慌张张道,赶忙催人去端药。
*
“好吃!这回醒来我觉身体里有股热量,老大,您说是不是我要练成神功的征兆!?”
夜雪本想锤这做白日梦的小子一顿,念在他死里逃生刚醒过来的份上没下得去手。
见他红光满面,声音也和平时一样,不得不叹这帮看似道貌岸然的名医,原来他们不是不会治病,是没遇到肯花大价钱的主。
“大夫们说我明儿就能下床跑,今天还不行,我还得再躺一天,嘿嘿,老大,听说是殿下给请来的名医?”憨笑道:“我这辈子能被殿下出手相救,一定是我上辈子积德不少德!”
夜雪抢走他手里的窝窝头,“没良心,人家洛公子也花了银子请名医过来,就知道拍萧风吟马屁!”
大头挠挠头:“殿下跟您,和洛公子跟你的关系不一样嘛,不过昨个儿要不是殿下在,那刘家公子还不知有多嚣张呢!”
“大头说的没错!”拓拔加酱送走萧风吟,回来看了看大头,见他没事:“我去收拾收拾,这几天好些无家归的乡亲人都要住咱们这,有得忙了。”瞅了瞅怜兮兮的夜雪,并未过问她和萧风吟婚事的事情,“爹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爹!”夜雪叫住闷闷不的老爹,“陛下刚派人过来,让我立刻赶回去比赛。”收起一夜的悲伤,咧嘴笑抱着老爹的胳膊肘撒娇摇晃:“爹,陛下说了,只要我胜出,要什么给什么!到时候我就跟陛下说,让他帮咱重建龙门镇,到时候呀,整座龙门镇就会恢复得跟过去一样美!”
“哪儿美了?”老爹不屑道:“这地儿就不是人住的!黑道奸商都是出自这里,有什么好怀念的?夷为平地正好!”
“呀呀呀,这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啦?是谁几天不睡守着大门呢?”
老爹突然激动道:“反正不是你呆的!你应该留在殿□边,住在皇宫里!”
“爹!”夜雪松开他,气冲冲到:“你为什么总是要我留在宫里?萧风吟有什么值得你看中的地方?就因为他是储君会登基为帝吗?想跟皇室结亲也不带这样卖女儿!”
拓拔加酱见一旁萧风吟留下保护的侍卫,担心走漏风声影响不好,忙拉走女儿。
关上门指着怒不遏的闺女:“差不多得了啊!别在你爹我跟前耍横,你的那套对殿下有效,对我不起作用!”
“张口闭口殿下殿下,你怎么不嫁给他。”她就不懂了,老爹总是明着暗着的撮合他们,把这么好的闺女嫁给他,萧风吟那厮还呀么不领情!
“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真是反了你了!”说着就要家法侍候。
夜雪的气还没消,撩起袖子迎上去:“你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反正萧风吟也不要我,你再不要,正好无家归,我……我上战场为国捐躯算了!”
“呸呸呸!”拓拔加酱重重地拍了把桌子,瞪圆了双眼冲夜雪吼:“吐口水,重说一遍!”
老爹的样子是真火了,夜雪也怕惹怒他老人家,轻轻:“呸。”了一声,“好了。”
“真是翅膀硬了!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也敢说?”见她低头对手指,口气也不敢再冲了,拓拔加酱缓和了些,语重心长道:“不是殿下不娶你……”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拓拔加酱顿了顿,决定把原因都告诉她。
作者有话要说:一听说这边要刮台风我就下意识的担心会不会停电……停电了怎么更新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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