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平压下扑扑跳动的心脏,心里却有一股隐隐躁动的兴奋快要跳腔而出一般。这种陌生的感受让躲在背后的薛安平狠狠地皱眉。
“我去会会他们。”握紧手上的刀,男子脸色出现一种坚决的果断,只是再次毫无意外,被床榻上的男子止住动作。
擦掉唇角乌黑的血迹,床榻上的男子不眨一眼盯着前方的眼睛闪过一丝嗜血的味道,捂着胸口缓缓下床站起,转过头看身边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嘲弄:“不管你现在的表现是真的亦或是假的,但我愿意把它当成真的。你呆在这儿。这是你要的东西。”手心张开,一个铁质的骷髅头从翻下的掌心落下,跌在床上晃悠了几圈才停下。
再不看身边人的表情,男子挺直着脊背,一手握着刀缓缓走向门外。金属刀尖与水泥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让躲在暗处的薛安平头皮发麻,这是要杀人的意思吗?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心神转念间,薛安平头脑刺痛,整个人已经再次出来,睁着眼,一直让自己惧怕的无边黑暗此时看到却亲切许多,压下扑扑跳动的心脏,转过头就对上一双怒气冲冲的蓝色眼睛。
“啊——”条件反射性的后退两步,看清眼前的是一只不足她掌心大的木谷鸟时,薛安平呼出一口气,抬手拍拍急速跳动的心脏:“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半途出来干什么?”带着强烈的不满,稚女敕的声音吼道。
“那,那里面要杀人。”薛安平哭丧着脸:“还有吃人的鱼,木易,我突然间发现你真的要可爱多了。”
冷哼一声,木谷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这笨蛋胆小鬼,像你这个年纪,我们那儿的人类女圭女圭都已经进了试炼界域可以轻而易举杀了初等级的灵兽了,哪像你,连个修炼外功的后天高手都害怕。”
薛安平眼里又是迷茫,什么后天高手?不过倒是真真明白了一件事情,恍然大悟:“你竟然看得到我在里面做什么?”那岂不是一点**也没有了?
木谷鸟翻了个白眼,显然懒得在和这个和它永远没有共同话题的人说话,转过身用鸟尾巴对着他:“什么时候等你的肉身完全恢复,我将一本修真界最基本的书拿给你看看,这么白痴,我真受不了。”
…………
“喂,我才十二岁,是才上小学六年级的,你一直说我笨说我笨,我可是每一门成绩都拿第一名的。”
木谷鸟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更加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用你的特殊体质做这种大材小用之事,要是我们那个修真世界有人有你这样的体质,一定早早就用来修炼,在你这样的年纪都要为霸一方了。放你身上当真是浪费。”
……得,这个神鸟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薛安平听不懂这种鸟语,席地坐下来,胳膊支着膝盖,两手捧着脸侧看着在半空中的木谷鸟,半晌过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木易,你是什么灵鸟啊?你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啊?你可以变成人的模样吗?电视上灵力很高的就可以哦,木易,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修真后可以干什么吧?很厉害吗?”
木谷鸟怒发冲冠:“你安静一会儿会死啊?真人都给你留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了,你自己进不去还死赖着我,本木易要睡觉,不是要紧的事情不要打扰我。”只听呼的风声吹过,木谷鸟彻底失去了踪影,黑暗中最后的一点光亮也消失,盘腿坐在地上的薛安平模了模发寒的双臂:“喂,是你那个什么真人让我不懂的就问你的嘛,喂,喂我要怎么出去?这么黑我怕……”说话间已是带上泫然欲泣的味道。黑洞洞的……
空旷的黑暗里,只有薛安平一双黝黑的大眼烨烨发亮。
对了,意念。
闭上眼,薛安平想着,回到医院,回到医院。
睁开眼,还是黑茫茫一片,薛安平眼瞳里闪过一丝疑惑,欸?怎么不管用了?
“笨蛋你原本就在自己的身体里回什么医院?你以为你的意念那么强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啊?”不耐烦的愤怒声音再次响起,蓝色的羽翼在一处黑暗的角落轻轻扇动。站在原地的薛安平顿时被一股强劲的风一刮,抬手去遮挡,再次睁眼时,头顶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只听脑海里一个欠揍的声音响起:哦~没把握好力道~刚翻了个白眼,母亲发黄的面孔就在眼前放大,眼眶是红肿的,看她睁开的眼睛又是一串泪珠落下,抬手抹掉泪珠声音沙哑:“安平,你醒了是吗?你不要吓妈妈,你是醒了吗?你告诉妈妈妈妈眼睛没有看错,安平真的醒了。”
薛安平眼睛一红,鼻头酸涩,张开嘴想要喊妈妈,奈何张嘴才发现她喉咙疼得要命,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咿咿呀呀的表示自己真的醒了。
薛母激动地几乎不能言语,伏下头用力抱紧薛安平,嘴里不停地碎碎念:“安平,妈妈就只剩下你了,你不能再离妈妈而去了,你不知道刚刚李教授给你下了死亡通知单的时候妈妈有多绝望,安平,安平,就是要平安长大,你怎么可能这么小就离开妈妈呢,还好,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妈妈不会再让你有事了。”
薛安平只觉喉间的涩痛越发难受了,吞吐了几下,终于喊出低弱的声音:“妈妈,我没事。你别哭。”探出脑袋,薛安平伸出手轻轻擦掉薛母眼角的泪珠。
薛安平心下却是惊诧的要命,为什么一回到自己的身体就会这样疲累呢?什么微小的动作都要用尽她全身的力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那就快快进府邸修炼将你的身体整理好啊。”
脑海里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让薛安平身体一僵,心跳也因为这声突然响起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恼怒的在心里想到:喂,木易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在我脑海里说话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还有你不是去睡觉了吗那就快去睡啊?
天知道一种一种被人暗地里随时盯梢的感觉有多难受,虽然它只是个畜生,但是了不起的是它能听懂人说话,还能口吐人言,又不知活了多少年,怎么想怎么变扭啊。
这边脑子里月复诽着对木谷鸟的各种不满,薛安平僵硬的身体还没放松下来,薛母终于意识到了女儿的不对劲,忍住心里的不舍轻轻放开她,问道:“安平,你怎么了?”
薛安平睁开眼对上薛母担忧的眼睛,心里迟疑了一下,她要告诉妈妈关于府邸灵鸟真人这些事情吗?
哪知念头一起,那个稚女敕的专属木谷鸟语气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行,关于我们的事情,不管对谁,你都不许说出来。”
“她是我妈妈,我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亲人!!”薛安平在心里愤愤的强调。
“那也不行,你这小娃不知道我们有多珍贵吗?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你就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干嘛那么紧张?她是我妈妈才不会害我呢。”
“总之就是不行!!”木谷鸟强硬道:“你再坚持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变成哑巴说不出来话?”
“你……”
“你什么你?闭嘴就行,告诉你那什么妈,你没事就行了。”
“没人性。”薛安平愤愤的想。
木谷鸟咯咯的不分雌雄的笑声恐怖的回荡在薛安平的脑海里:“本木易本来就不是人,要人性干嘛?”
……
最终还是屈服在某恶鸟的yin威下,薛安平看着自己母亲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妈妈,我没事,就是渴了。”对于自己撒谎不结巴的本领,薛安平又是一愣,以前撒谎她不会这样轻松的呀。
木谷鸟唏嘘的声音传来:“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本性还是作恶比较容易会更适合你一点吗?撒谎也只是小意思而已。”
“你也经常性的撒谎吗?”
“只要是不会对修行有什么太大的伤害,我是不会在乎的。”听着木谷鸟无所谓的稚女敕声音,薛安平咬牙切齿的想:所以你才只能做一只畜生啊。
这样指桑骂槐的骂法,薛安平是从邻居家一次吵架中学来的。
没想到木谷鸟这次竟然听不懂她话里真正要表达的意思,高傲的回答:“本木易的血统不知要比你们人类要高上多少倍呢。”
薛母原本想和薛安平好好说说话,从她出车祸昏迷到现在足足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一次醒来,她以为自己的女儿会做一辈子的植物人,哪里想到才一个月,她又被医生下了死亡通知单。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她害怕她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自己的女儿又会出什么事,会不会又会在自己偶尔走开的片刻就再次离自己而去,她再也经受不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了,想多和她说说话,但又看到她明显有些倦怠的神色,慈爱的笑了笑,伸出粗糙的大手将薛安平额角的碎发拂去,声音柔和:“安平,累了就再睡一会儿,妈妈在这儿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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