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月老一根线,错绑两个人。
本是天与地,却入一宅门。
初一勾天雷,十五动地火。
怒骂皆由过,却道是**。
咱今儿这故事得从天津卫的长芦巡盐御史果齐逊老爷家说起。
初伏刚过,热的人心里烦躁的有如野驴月兑缰。
御史府长廊中,一妇人哭跪在御史老爷果齐逊面前。
“老爷,求求您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上,饶过叔荆吧,她自小身子就弱,这一碗红花下去,你叫她如何受得了!”
“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得受!如今这当下,由不得我,也由不得她!让开!”
“不让!你要是非横了一条心,就先拿了我的命,到时候下了地府,我们娘们儿也好做个伴儿!”
“你!你!你这蠢妇,有什么脸闹!都是你教出来的好闺女!自小惯上了天,针线不懂,诗书不通,成日就知道跟那些个户下奴才混在一起,如今到好了,竟有了这野种!早知有今天,当年我就不该心软留她这个祸害在身边!”
“祸害?这话说的好一个绝情!是,叔荆是有错,可她就算千般错,也是你我唯一的女儿啊!”
“我绝情?我若真绝情,当初早该听阿玛的话,把这断掌的祸害过继给人!偏我不落忍,一直带她在身边,本以为如今叫皇上指给睿亲王做继福晋,这天大的好事算是破了这横命,可如今你让我如何把这揣着孽种的丫头送进王府?你怎么那么糊涂!今儿若我不亲手打了这孽种!日后进京,我叶赫那拉满门的脑袋都兜不起这丑事!”
且说这果齐逊逼女打胎,虽是残忍,可到底是句句在理儿,哪管他爹是当朝宰辅,武英殿一品大学士,也绝对闹不得皇家的脸面,更何况这睿亲王可是皇后所出,性子又极其古怪格路,哪里任由他往脸上抹灰?
抹抹眼泪儿,妇人终是起身抽搭着让了路,可谁知——
砰!
只听得室内一声闷响,片刻传来丫头的尖叫,待果齐逊夫妇进屋一看,大惊!
这丫头竟一头碰死在墙上!
这!这!这!
“孽障啊!孽障啊!”果齐逊捶胸顿足,悲愤交加,眼泪渣儿都没处撇。
这丫头如今到是去的利索!可这睿亲王的纳彩礼已收,过些日子他要拿什么送进北京城?
在偷偷模模小敛了女儿之后,果齐逊一心只为满门前途着急,终日只紧皱眉头踱步在书房,却无计可施,偏生又不敢张扬。
直至三日后的晌午,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婧雅施施前来。
“婧雅愿为老爷和夫人分忧。”
但说婧雅这丫头,素日就是个性子稳重之人,办事向来十分妥帖,自打这大小姐横死这段日子,府里的大事小情无一不是她替夫人操持,事事规矩,无一错乱。
如今果齐逊正是焦头烂额之际,一听这有门子,只当这丫头是救命活佛,“有什么好法子,快说!”
“狸猫换太子。”婧雅道。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人替小姐嫁进京,反正打从小姐三岁来了天津卫后,京城的亲戚也没人再见过小姐,就算觉得眼生也不过都会认为是女大十八变。”
听罢,果齐逊摇头叹道:“哎……这办法我早已想过数遍,但你可知道,皇上指下这门亲事,都是因为那睿亲王也是个双手断掌的命硬之人,他这几年接连克死了两个福晋,这才把叔荆指给了他,要说在这天津卫,找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也不是难事儿,可要是找个双手都断掌的丫头,一时间去哪儿找?”
“也不是没有,我到听人家说起过,只是……”
见她迟疑,果齐逊倏的站起来,抬高声调,急急问道,“只是什么?”
“这人……是个混星子。”
且说这一日,仙人馆里头可是闹翻了天。
敢晌午客人还都搂着姑娘在房里睡觉的当下,咕咚一声儿小二楼就砸下来一光**的大姑娘,紧接着就是哭天抢地的一顿嚎。
“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半晌,四下的窗子都推开了,很快围满了人,自然,也有那个才从塌上爬起来,满眼惺忪的石猴子。
这会儿石猴子只穿一黑褂,许是起的匆忙,扣子还系串了一个,摺摺巴巴的邋里邋遢,不过这可丝毫没损了她的威风,待她晃晃哒哒的一过来,那姑娘哭的是更惨了。
“我说小猴爷儿!您可来了!您今儿说什么都得给我讨个公道!今早我睡醒,就看见那老坦儿偷着动我那首饰匣子,我喝他,他竟掐我脖子,要不是我这跳下楼来,今儿我就死他手了!”
石猴子揉着睡眼瞟她一眼,也没当回事儿,只顺势坐到刚给她搬过来的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儿,颇有闲心的逗上了哏儿。
“我说你还真是彪,啥也不琢磨就往下跳,你说你介都是吃腿儿饭的,介腿儿摔断了,那活着还有嘛意思?”
人群里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不一会儿,那偷东西的人就被人给架下来,带到了石猴子的面前,这会儿她正从谷子手里接过一磨花水晶瓶的鼻烟壶,倒出些鼻烟儿,用大拇指一撇一捺的蹭在鼻端两下,接着打了两个喷嚏,精神了许多,这才撸撸袖子瞅瞅眼前这矮胖的吓的脸黢青的老坦儿。
“就是你介么个蛤蟆,扰了小爷儿的美梦?”
这老坦儿本就是个雏偷儿,谁知初来天津卫头回下手就让人给抓个正着,还生生惹上了这天津卫头一号的女混星子头上,那真是吓的只差一哆嗦,就尿了裤子了。
“小……小猴爷儿,我……我糊涂我……我……反正我……我也啥都没偷成……”
石猴子撇撇他,抬高了音调,“嘿,我说你介老坦儿有意思,你吃了粑粑又拉出来,那叫没闻过臭味儿么?”
人群又是一阵笑声。
见那人只哆嗦,也不吱声,石猴子不耐烦的朝他啐了一口唾沫,“我操,半天压不出一杠子屁来,瞧你介个熊样儿,也他妈是没钱赔了。”
“是……是啊,你就放……放了我吧。”
“放了你?”石猴子眼珠子一转,笑道,“那可不成,今儿就是死蛤蟆我也得攥出点儿尿来,不然我介大姐楼也跳了,腚也光了,你不给个交待也不是个事儿。”
见她态度乐呵,老坦儿心里一缓,抬脸儿问道,“啥交待?”
搓搓下巴,眼珠儿转了两圈儿,石猴子道,“要么介样儿,我介大姐光着腚,要不你也光个腚吧。”
只是光腚?
那老坦儿原以为今儿得撂半条命在这儿,这下一听竟只如此,当下脸都不要了,直接站倍儿直,一把褪了裤子,可才听着笑声四起的当下,忽的一阵剧痛,嗷的一声儿捂住了窜血的裆!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笑声刹然而止,人群倒抽气一片,谁也没成想这石猴子忽的就抽把刀就直接把人前后削了个光不出溜!
“成了,介下腚算光利索了,那个,我还得睡个回笼觉,今儿就不陪你耍了啊。”说罢,打了一哈欠,石猴子又晃晃荡荡的就要回去补觉,谷子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后。
且说,这一幕都落进了前来寻人的果齐逊眼里,只听着那被断根男子杀猪般的惨叫,他都觉得后脊梁骨一阵冷汗,半晌只觉得头疼欲裂,愁苦不堪!
只叹——
这丫头一副无赖嘴脸,全身地痞模样,如若真叫她来替身,究竟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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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不出味儿,请试读四章,不好点叉,我送你。
多一分耐心,留一个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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