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颖惊醒的时候外面还一片漆黑,她已经给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了,自己一个人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暗无天日的窒息,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面唯一的一扇窗没有关上,吹着淡黄色的窗帘飘动起来。
风扇在呼呼地吹着,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到脖子,她伸手擦了擦,动了动腿,却发现痛得很。
而这一切的疼痛,都在提醒着她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屈辱。
有只猫从窗外掠过,她心下一滞,就连呼吸都屏住,直到再也没有声响,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穷人住的地方除了脏,最恐怖的就是乱,半夜入室抢劫间杀的事情时常有发生。
她屋子的锁很不好,门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凡是个成年的男子,用力撞几下,就算不开,也摇摇欲坠了。
李秋曾经让她搬到好一点儿的地方,可是在a城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五百块能够有三十平米还不用和别人一起住的房子,就只能在这里了。
一个**而温馨的家,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一点点奢求了。
冲冲忙忙赶到夜色,已经是七点半了。
李秋看到她不禁一怔,拉着她往没有人的角落去。
“阿颖,你不要做了吧。”
她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哭腔,看着顾颖一脸的心疼。
顾颖笑了笑,“我是来辞职的。”
昨晚惊醒过来后她想了很久,从她昨天晚上被李秋扶着出包厢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就一直在夜色,就像那些完全是出来卖的姑娘一样活下去;要么就放弃,再去想办法找多几分兼职。
她知道,除了夜色,没有别的地方能够让她一个月赚那么多钱了,可是她心底还是有着最后一丝的骄傲。
无论如何,她欠叶堔七年,所以无论叶堔做什么,她都可以咬着牙忍下去。
叶堔可以侮辱她,可是她不能让别人玷污自己。
说她清高也好,自傲也罢,她不过是想要保持自己唯一的一点儿尊严罢了,只除了在叶堔面前的尊严。
听到她的话,李秋松了口气:“我知道有一个酒吧在招人,虽然工资可能只有夜色的一半或者还不到,但是,那里比这里好,我陪你一起去,好歹有个报应。”
顾颖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不用,可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抬手抱了抱她:“好。”
夜色这么乱,她不知道李秋这么冲的性格会做出些什么事情,这一次是她护着,她不在了,谁还能护着。
她不想,就连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也得不到好的生活。
“你们中间有没有人会跳舞的?今天献舞的小末生病没有来,缺了一个领舞”。领班望向四周,眼中已然写满焦虑,这临到点子上才要换人,只能抱运气。
顾颖和李秋走进化妆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一堆的姑娘和像她们一样是调酒送酒的也聚集到一块儿。
顾颖沉重的眼皮抬了抬,又再度垂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