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颖不知道自己和叶堔怎么走到这样一步的,之前那样温和的相处就好像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做的一场梦而已。
梦醒了,叶堔扔给她的,就是那些鲜血淋漓的现实。
她想离婚都不行,顾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干什么了。
那一夜之后叶堔消失了一段日子,她一个人在别墅里面,按着遥控器,不断地看着那些网上不断被人吐槽挖苦的呕吐剧。
看着看着就哭了,有时候觉得那些呕吐剧很假,可是当你自己经历过之后才发现,你觉得假,是因为你太幸福了,还没有去经历这样的折磨和难受。
夏晨联系过她,说一起出来喝杯东西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没有了以前那份倾吐心事的冲动了。
夏晨没有变,变的人是她。
承受得太多了,所以就连再次提起来,都觉得是会痛的。
晚上没有做梦了,只是偶尔会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梦,拼凑起来算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抬头望向窗外,已经是冬天了,偶尔下那么一两场雪。
叶堔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冷,他还没有靠近,她就醒了,睁着眼睛,刚想起身,就已经被他紧紧地压着。
顾颖没有挣扎,只是在黑暗中看着那一双眼眸,一直看着,由始至终,就那样一直看着。
他的动作很不温柔,可是比起上一次,她觉得好多了,起码还有了些前奏。
她太倔强了,在这方面吃了太多亏了,所以叶堔吻上来的时候,她没有反抗,伸着舌头跟他抵死缠绵。
顾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贱,明明知道身上的人只是为了发泄,却还是能够那样地去迎合。
她只知道,不迎合,痛的永远都是自己。
手在她身上游走着,慢慢升起来的滚烫,从小月复开始一路蔓延,她微微动了动,在他进入的时候抬手抱着他的脖子。
那样长细的脖子,她抱着,张了张嘴,牙齿咬在上面,那动脉血管的跳动那么清晰。
顾颖甚至想,如果就这样用尽全力地咬下去,会不会,会不会就把叶堔给咬死了呢。
她终究是没有咬下口,牙齿一松,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他撞得往上一冲,那样强烈的感觉,灭顶得让她直接掐着叶堔肩膀的手直接就嵌了进去。
她紧着抱着叶堔的手,两个人的胸口几乎贴在一起,她却空得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算淋漓尽致,但也比那一晚好。
顾颖她终于知道低头了,头抬太高了,容易被人削下来。
她从来不去管叶堔去哪里了,回来了也从来不会和他说话,两个人呆在屋子里面,心情好的时候她们还能够坐在一个桌子上面吃饭,心情不好的时候,叶堔晚上回来,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不见了人影。
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而已。
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前天是该来大姨妈的日子,可是她等了等,还是没有等来。
她本来睡觉的时间就多,现在一整天总是昏昏欲睡。
顾颖没有怀孕过,但是这些状况,足够让她提起警惕了。
长长的呢子大衣,过了一圈又一圈的围巾,一出门,还是冷得让她发抖,风吹过来,她觉得自己嘴唇的皮都被吹破了,涂了那么多的唇膏,好像没有丝毫的用处。
幸好别墅区里面就有药店,她过着衣服,走去买验。孕。棒。
垃圾桶上已经被她扔了三根了,结果都是同一个。
她看着那红红的两条杠,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悲伤。
窗外的风哒哒地吹着,窗帘动得厉害,她张着眼睛就那样看着,从未有过的心烦气躁。
清醒过来后顾颖才起身去关窗,仔细一看,才发现远处有车子开过来。
雷克萨斯,她认得,是叶堔的。
她连忙将手上的验。孕。棒扔到垃圾桶,双手不断地一旁的纸巾抽出来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面。
顾颖刚在沙发上坐下来,叶堔已经推开门走进来了,看着她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晚上有个需要你出席的宴会。”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难听的话咽了下去,点了点头,“嗯。”
她不想惹怒叶堔,那两条红红的杠让她意识到,她的肚子里面有一个生命。
这么多年,她已经孤独得太久了,如果有那样一个血脉相连的生命和她一起鲜活地存在这个世界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叶堔看了看她,大概是对她今天晚上的顺从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出了房间,将自己锁在了书房。
衣橱里面的衣服很多,她挑了一条白色的长群礼服套在身上,随意地扫了一个淡妆,打了腮红遮掩脸上的苍白,便算了。
叶堔在书房里面干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做好这一切顾颖直接就在一楼的沙发上坐着,眼睛睁着,盯着楼梯。
她不想再和叶堔硬碰硬了,她碰不过,以卵击石的行为做过一次就够了,两次还可以称之为孤勇,再有第三次,那就真的是傻了。
顾颖不傻,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自己也知道。
觥筹交错间,顾颖站在那里,端了一杯红酒假装抿着。
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就在刚才她还被叶堔牵着出场,而现在,她被扔在这里,自己一个人端着酒杯,了无生趣。
女人们的着装珍奇斗艳,她看着那些露了一整个后背的女人,只觉得好像。
这样的场合,穿成这样,还指望能够嫁入豪门,最多,也就是进入进店,一夜风流罢了。
“顾颖。”
叶堔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正端着杯子,看着那些在各种男人之间来回的女人冷笑。
突然的那么一声,她不禁一怔,回过头来,看到叶堔站在人群中,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她看着,有些怔忪,直到那人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她才连忙走过去。
两个人还有几十厘米隔着的时候,叶堔就已经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对着跟前的男人介绍到:“这是我的妻子,顾颖。”说着,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是山本先生。”
顾颖笑了笑,拿着好几年前和顾盛言混迹这样的宴会的礼数,伸手虚握着:“你好,山本先生,久仰大名。”
“你好,叶太太。”
顾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很快便又恢复了如常,笑着抿唇不说话。
他说的是叶太太,而不是顾小姐,叶太太。顾颖听着只觉得讽刺无比,这个叶太太,不是谁都当得起的。
她就自然自己当不起了。
“叶太太真漂亮,和叶先生一对璧人。”
山本的普通话不是很准,但是胜在咬字清晰,顾颖听得一清二楚。
她只是笑着,站在那里看着叶堔和他两个人在谈着。
他们谈什么她听不懂,也没有那个兴致去听,只是转着视线,看着周围的男女,直到听到两个人互相道别,她才收回视线。
山本一转身,叶堔就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转身走到一旁,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过红酒,抬头一饮而尽。
顾颖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融入人群中,终究还是忍不住冷笑。
“咦,这个人不是顾颖吗?”
“顾颖?谁啊?哦,是不是那个跟叶堔结婚的顾颖?”
“是啊是啊,就是她,听说她以前家里面很有钱的,后来落魄了,到了夜色当小、姐跳艳舞。婚礼当天被人将那些视频翻出来了,闹了个大笑话呢。”
“也不知道叶总看上她什么了,除了长得还不错,也没什么好的,还当过夜色的小、姐,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呢。”
一句又一句,她站在那里,听着那堆女人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最后的高谈阔论。
顾颖只是拿着红酒杯在笑,那些人看过来,她还举了举酒杯。
难受吗?
难受的,只是比这更难受的她都承受过,被别人说几句,又算得上什么呢,不就是被说几句而已,又不会少层皮,月兑根骨头。
“走。”
她正听着,叶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眼前,冷冷吐了一个字就拨开人群走了。
她放下手上的酒杯,对着那些女人冷冷一笑,转身出了宴会。
车厢内很安静,她不说话,叶堔自然也不会开口。
大概是今天她识趣,没有过多地忤逆叶堔的意思,她的待遇还算好,起码没有被他跟着那些女人一切损。
车窗外的夜景很灿烂,霓虹灯不断闪烁着的片区就是a市的不夜城,可惜了,那么多年,她唯一一次去,却是头破血流出来的。
那样深的记忆,想忘记都困难,现在抬手模一模,脑袋上还能够模到那凸起的伤痕,那么地明显,也那么地不可磨灭。
车床里面倒影出来的脸,白得有些恐怖,她微微掀了掀嘴角,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笑了。
她不禁侧头看了一眼叶堔,转过头来,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打在手背上,再无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