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戏鸾策 第三十二章 鞭

作者 : 若萧

赶了两天的路回到京城,结了四娘这几日的工钱和回去的盘缠,李莫交由宫里的老嬷嬷照顾。

魏池羽欢欢喜喜地坐上马车回家,还没来得及到家门口,魏新就从别处听到这让人头疼女儿之前闯的祸,寒着脸让家丁在门外守着魏池羽,一见她回来马上带她来见自己。

下了马车看到家丁魏福站在门口等自己,以为是几日不见出门候着自己的,大摇大摆过去却见魏福满脸焦虑担忧。

瞧见魏池羽趾高气扬的走过来,魏福急忙小跑过去:“小姐,老爷正在书房等您呢。”

“哦,爹爹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魏池羽觉得她爹肯定甚是想念自己,但看到魏福脸色不佳,担心起来:“魏福,怎么了?难道是我爹的身体又犯病了?”

一路加紧步伐走向书房,魏福压低的声音道:“小姐不用担心,老爷这几日身体安康。就是刚才有人进了老爷书房,出来之后老爷便一脸怒气,小姐,您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啊。”

刚才还赶路的步伐停顿了下来,魏池羽拧了眉抿了嘴一脸苦相,肯定是哪个多嘴的人把李莫的事情告诉了魏新,本来她是想找个适当的机会把这是告诉魏新,现在可好,全乱套了。

心里忐忑不安的走进书房,魏福瞧见这气势不对,蹑手蹑脚的退出书房把门轻轻掩上。

犹豫了一下走到魏新跟前,魏池羽偷偷瞥了魏新一眼,发现果然满脸怒气,连正眼都不瞧她,便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爹……”

不叫还好,刚叫完魏新用手猛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还有脸叫我爹!”

魏池羽感觉出魏新这次是真恼了,缩缩脖子不敢多言一句。

“我让你是去保护陛下,不是让你去添乱,你倒好!收养乱臣贼子……”

“爹,李莫不是乱臣贼子,她娘……”魏池羽刚要解释,就被魏新的眼神瞪了回去,只能继续垂下头听魏新的训斥。

“陛下现在正是稳固帝业的时候,容不得半点疏忽。”魏新从案后走上前,气愤的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李莫身份不清不白,你却将她留在陛边,万一出了差错,你是担当得起?”

魏池羽赶忙拼命摇头,魏新继续道:“幸好陛下大度包容,不与你计较,你倒好,还觉得自己做了件美事?”

“女儿知错了……”

“知错?”魏新停下脚步,死死盯着魏池羽,“哪次犯错之后,你不说这句话的?死不悔改,今日老夫不好好教训你这个逆女,怎么对得起魏家的列祖列宗!”

这话吓得魏池羽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爹,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魏新这次看来的确被气得不轻,毫不理会魏池羽装可怜的一套,“魏福!魏福你给我过来。”

书房门被推开,魏福一直站在门外避嫌,这会听到里面魏新叫他,走进道:“奴才在,老爷有何吩咐。”

“去,把家法拿来。”魏新伸了手,指指外面。

跪在地上的魏池羽身体僵硬了一下,就听到魏福犹豫起来:“老爷,您息怒啊,小姐她……”

“还不快去!”魏新吼了一句,然后猛地咳嗽起来。

魏福慌了神,二话不说撒腿往门外跑去,魏池羽咬了牙,她知道魏新的脾气,这会再求饶只会火上浇油,看来这皮肉之苦是躲不掉了。

不一会功夫,魏福带了一个半人长的藤条,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妇人和一个丫鬟,神色慌张的走进来,妇人看到跪在地上的魏池羽心疼的过去要把她扶起来,却被魏新遏制住了。

此妇人正是魏秉诚与魏池羽的娘亲宋夫人,这会见魏新拿了魏福手里的藤条,急着拦到魏新面前道:“老爷,池羽这才刚回来,劳累了那么多天,身子骨伤不起啊。”

“就是你一直护着她,才让她现在这么胡作非为。”这会魏新在气头上,谁上来劝都捞不到便宜,“谁要是再敢出来护着她,我连他一块罚。”

说完,握紧手里的藤条狠狠一鞭子抽在魏池羽的背上。这会魏池羽还穿着御前侍卫的官服内夹还有贴护,替她挡去不少藤条的威力,不过一鞭子下去背上仍旧火辣辣的疼。

一连被抽打了二十多下,感觉到落下的力道渐渐放轻,最后魏新又急促咳嗽起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魏新自从多年前护驾落下病根,身体便一直不好,刚才怒气填胸伤了神,这会使了力抽打魏池羽,一时间咳嗽停不下来,宋夫人连忙过去顺着魏新的背道:“老爷别伤着身子了,池羽是个女儿家,哪受得了那几鞭子啊。”

这会魏池羽背后灼痛一片,连带四肢都不像是长在身上的了,听到身后魏新咳嗽不止,勉强的挪动了身子道:“爹,您当心身子,别气到自己了。”

“你还知道当心我!”魏新看到魏池羽疼得拼命忍着泪,把手里的藤鞭一扔,坐回椅子上“给我下去!”然后不再说话。

宋夫人见状给魏池羽使了眼色让她快走。魏池羽忍疼磕了头,艰难的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出书房,要不是她常年习武底子好,换做其他姑娘,就算穿了贴护也挨不过那二十几下藤鞭。

回到房内,月兑下外衣由丫鬟给她上药,背上虽然没有皮开肉绽却是道道凸起的鞭痕,万幸,没有伤及筋骨,只要按时上药应该不会留疤。

宋夫人进来看到魏池羽背后那一大片,抹了眼角哭哭啼啼,直问:“池羽,这次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爹发那么大火。”

背后疼得让魏池羽咧了嘴,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这次全是女儿的错,娘您就别问了,不用担心我,上了药便好。”

金创药涂在背后冰冰凉凉缓解了许多疼痛,魏池羽就这么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第二日,虽然背后仍旧疼痛难忍,她还是着了官服来到皇宫。

经过一日,背后的鞭伤不像昨日那般疼痛剧烈,但是衣服随着身体摆动摩擦着伤口,让魏池羽走到宫内已是满头大汗。

齐潇看到魏池羽姿势颇为怪异的走到自己面前,额头上泌了一层细汗脸色却是苍白,问道:“池羽今天是身体不适吗?”

“回陛下。”魏池羽双手抱拳,这使得衣料再次擦到伤口,让她钻心的疼,“只是受了些皮肉伤罢了,不碍事。”

昨天齐潇记得回京之后,魏池羽便是回了家,这伤看样子受的不轻,却非皮肉伤这点小事,挑眉道:“看来当初朕没让你带李莫回去是对的,不然你今天是该拐着腿来了。”

被齐潇这番挖苦,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魏池羽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多谢陛下相助。家父教训臣也是理所当然,全是臣自己咎由自取而来。”

看到魏池羽只是单纯的几个动作就疼得眉眼挤作一团,齐潇叹道:“魏新倒是秉公无私大义灭亲,前几日你陪朕祭祖也累了好多天,朕放你几天假,好生歇着去吧。”

知道齐潇是看出她伤的不轻,并不推辞,谢了恩,回到家中开始养病。

话说另一边李莫,被安排在离齐渃不远的丝雨轩内,这里过去是不受宠的嫔妃和宫女所待,现早已空置多年,几个太监宫女里里外外忙碌了一整天把屋子收拾了干净,又抱来了全新的被衾和衣服。

刘公公这次并未随齐潇祭祖,被留在京城打理宫内事务,看到莫名多了这么来路不明的小东西,便问了之前随行的侍从,他们也是支支吾吾答不清楚,只道是一个女犯的后人,陛下济苦怜贫便把这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带回宫里收养。

一连问了几人都是如此,连那女人叫什姓谁都不知道,更加没人知道女犯最后的下落,只有其中一个说一早看到那女犯被一个差役押去别去了。刘公公旁敲侧击问过齐潇,当时楚屏也在,齐潇看了眼楚屏后道:“身背冤案的一介村妇,朕念她可怜,留了这一血脉。”

楚屏连连赞齐潇乃帝王仁心,笑着脸也不知有几分真意。

这事之后便无人再过问,李莫在宫里作为食客安心的居住下去。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至于那些有心者到底打探到了多少,齐潇不想去管也懒得管那么多。

对她而言,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拉拢更多的外方势力,更重要的是,同时铲除那些碍手碍脚的绊脚石。

听完楚屏和陆移禀告完这几日的事项,齐潇拿着一张折子道:“南部出现灾民是为何?”

“长江流域普降大雨,冲毁大坝使得稻田受损,房屋冲毁。”陆移痛心疾首道,“淹近万亩稻田,毁千余座房屋,有数千乡民无家可归,当地州县已经安顿了灾民,在府门前每日给灾民施粥。”

“施粥?”齐潇听到狠狠把折子扔在案上,“朝廷每年拨款数万银两巩固大坝,怎么小小一场春雨就给冲毁了?”

“这……”陆移面色难堪,“往年汛期都在六月,这次来的突然当地水库没来及泄洪,以致大坝决堤。”

“这次位于下游的彭城、金陵、衢州都安然无恙,怎么这江州却是涝灾如此严重了。”

陆移一时答不上来,求助地看了眼身边的楚屏。

“江州水坝建于天柱年间,已是近百年,风雨蚕食早已千疮百孔,每年加固也只能治标不治本,臣认为不如趁此机会重新修建。”看到陆移被问的无话可讲,楚屏接过话说道。

“哦,若真如枔王所言,那定要好好修建了,朕倒是怕有人私吞了官银,疏于大坝修葺,才会如此田地。”从案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齐潇回忆了下道,“朕没记错的话,江州知府是陆中堂你的门生吧。”

陆移从刚才就担心齐潇的目的在此,急忙道:“陛下,岳钟珂虽为臣的门生,但他若是有犯朝纲,臣定会一视同仁,绝不法外开恩!”

喝着茶,齐潇满意的点点头道:“陆中堂不必多虑,朕自相信你。”说到这,齐潇放下茶杯把目光转向了楚屏,“再过几日便是四月了,四月中旬就让沈连准备准备,带上五万骑兵,前往北旬。”

屋内安静片刻之后,楚屏抱拳:“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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