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暗红色花纹的棉布鞋
“小渔!一起走嘛,我还能和你共上一段路呢”于洋开口,和火渔熟悉以后才发现其实她是个不错的人,但就是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坚持一些东西,他搞不明白。
“小渔走吧走吧!看这雪怕是一会儿会下得很大,天也快要黑了,你可怎么回去!”韩层层也在劝说着她。看着在劝说着她的两人,火渔无无奈的低下她的头颅,看着自己的脚尖发愣。
“火渔的鞋子应该在雪天里不好走吧?”那个“花花”突然插上了这样一句话,原本还在想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使他们离开,却又不追问自己原因的借口。“花花”第一句话就这样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到了她的鞋子上,那是一双棉布鞋,上面是暗红色的花纹,看起来像是女乃女乃才会穿的鞋子,本身就有些大,因为长久的拖着走,更显得肥大,配上她那条也很“宽松”的裤子,反倒是显得那么“协调”,好像本就应该这样子,但那双穿在脚上比于洋鞋子还大的棉布鞋,不用再多看,这是一双多么不合脚的鞋啊!
“火渔的脚可真大!”“花花”又说了一句。
火渔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烧起来了,那腾腾上升的热气让她在这个冬天里身上都沁出了微微的汗意。
“关你们什么事!家住河边啊!”韩层层月兑口而出,自从火渔给韩层层解释过“家住河边”的意思后,每一次只要她遇到人家管闲事,就会这样一句话丢给人家,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们也只是呐呐的闭嘴,根本不知道这是一句什么意思的话,不晓得应该要回些什么!
那些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的同学渐渐的散去,教室里只剩下了于洋、韩层层还有火渔,三个人站在那里,火渔不安的想要把自己的脚缩回,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地方能够让她藏住那双鞋子,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手心里有微微的湿意,她好像习惯了每次尴尬的时候都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这样好像浑身的力量就能聚拢在一起了,支撑着她不倒下。
“小渔.”韩层层轻轻的开口喊她,她知道火渔是个脆弱且敏感的孩子,和她一样,但是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的好朋友。
“层层,我没事儿!她说的本来也就是事实!”火渔的脑子里一团乱,她想了很多,但又都是无用的东西,听到韩层层的话,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挂起淡淡的微笑。
“小渔,你是什么时候生日的?”于洋开口,打断了这个尴尬的问题,问起了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
“呵呵,我12月呢,那时候肯定会下很大很大的雪!”火渔的心情稍稍的平复了一些,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便不再把心放在那一个小事情上。
于洋和韩层层都看着她轻轻的笑了,三个人坐在教室里都没有走,聊着各自的事情,老家的好吃的好玩的,于洋这个土生土长的新疆人,对她们的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心,还说以后长大了要去她们的城市看看,这是一个遥远的憧憬,而在未来,他是否真的如约来过,韩层层和火渔都不知道,也许在踏上土地的那一刻,于洋会想起那个雪天,三个人坐在教室里的桌子上,晃荡着脚丫,一起聊着自己的梦想,聊着自己的小小心愿,但是未来,你还未来。
直到天开始透着黑意,他们才想起要回家,而窗外的雪依旧在洋洋洒洒、不知疲倦的落下,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鞋子早就已经湿透,脚冻得早就没了知觉,月兑下鞋子,把脚放在火炉边靠着,靠的很近,一开始都感觉不到暖意,渐渐的才有了些好转。方洁回来了,看到坐在火炉边烘烤着鞋子的火渔,看着她手里的鞋子,心里的酸涩感在不断的扩大收缩,扩大收缩。她把盆从三轮车上搬下来,放进了豆腐房里,这才来到火炉边。
“鞋子湿了?”她问,炉火把火渔的脸烤的红红的,方洁握了握她的手,发现自己因为刚从外面回来,手上太凉,急忙又放开,放在火炉边烤着。
“恩”火渔点头,看着手中拿着的鞋子,湿哒哒的,都有了重量,光着的脚丫放在拖鞋之上,有些发青,尽管就在炉火之边,却还是感觉没有面对着火的那边是骇人的凉意。
“你在家里不要出去,我去给你买双靴子吧!”方洁说完便出去了,火渔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习惯性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深远而悠长,这绝不是一个8岁孩子该有的眼神。她收回了目光,看着手里的鞋子,手触模到的湿意一片冰凉。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房间里的灯光时那么的暗,只够看清面前的东西。
放下了手里的鞋子,环视了这个十平米的小屋,简陋的有些吓人,好像只是一个暂居者,没错,她只是暂居者,她早晚都是要离开这里的。火渔在心里默默的跟自己说。窗外的雪似乎还在下,她本想走出去看看,却又担心冷风吹进来,今晚会太冷。转而走向了窗户边,窗户外的天不那么黑,因为整个世界都是雪白的,这使得夜晚也变得有了光亮起来,
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用手一模,是一片滑溜溜,指尖凉的有些入骨。这层薄薄的冰在窗户上形成了一朵开放鲜花的形状,看起来很是美丽,有些地方的冰会稍稍的厚一些,就像是花朵的边缘,她呼一口气在窗户上,外面的世界很快就模糊了,不消一会儿,却又开始明晰起来。窗户的缝缝里透出来森寒的风,手指已经冻僵了,却还是固执的放在窗口的缝隙处,不愿意拿回来。
院子外一阵“哐当哐当”的铁块撞击的声音,火盛回来了,火渔趴在窗户口看到了推着三轮车进了院子的他,她只是趴在那里,没有出门去接,什么都没有做。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动作,却不觉得厌烦,他的背景看起来很瘦弱,火渔的心里闪过一丝她不明的情绪。火盛看到了了趴在窗户上的火渔,笑了笑。火渔看到他的头顶都是厚厚的雪花,呼出的气在他的面前形成了白色的阴影,很快便又散去,他的鼻子冻得红红的。
“怎么趴在窗户上”火盛进来了,手里的盆想来是已经放到豆腐房里去了,他走到火炉旁边,伸出双手靠近火炉,这才觉得手上开始有了点温度。
“你妈妈呢?”他问。
“出去了,给我买靴子”火渔从窗户处移到了火炉边,看着青幽幽的火焰,像是鬼魅的的眼睛在盯着她,随时准备把她吃下。
“也是该买双鞋了,今天脚是不是冻坏了?”看着火渔那双放在火炉边的棉鞋,火盛的心里也是一阵难受,火渔没有搭腔,她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火盛开始做饭了,今天一样是豆腐,好在火盛还买了些肉,看来是打算放在豆腐里面一起做的,刚刚把饭煮好,方洁便回来了。因为天气太冷,做饭也已经移到了房间里,烟在屋内蔓延开来,满室菜香。
“试试吧!”方洁递上手中的袋子,火渔好奇的接过来,打开,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双靴子,她有片刻的怔忡,随即反应过来,蓝色的靴子,很精致的颜色。
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他们一向都是这个时间睡的,因为第二天还要早早的起来,而对于这样的家里来说,电视机是用不上的东西。每天都像是一个陀螺一样在不断的旋转,有时间歇息下来的时候,也通常都是在睡觉,这样才能养好精神,开始第二天的陀螺生活。
屋里很冷,火渔挨着墙壁而睡,墙上隔着厚厚的报纸,火渔从被子里悄悄的伸出手去碰了碰报纸,很凉,就像是模着雪的感觉,有一些沙沙的,又像是玻璃上的冰花,她缩回手,想着明天终于可以不用一路上“蹦蹦跳跳”了,闭上眼安心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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