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三怪
同学们在楼下看,他们两个站在楼上看,偶尔交谈几句,难得的和谐气氛在他们之中蔓延开来,有一种和好朋友呆在一起的感觉,那么安心,又不好觉得不好意思,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你”火渔开口,想问问他为什么总是对她那么好,想想又不会到怎么开口,好像怎样都会让人误会似的,谁会去问一个异性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等待着她下文的殷维翰,一直等不到下一句话。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火渔无奈的摆摆手,看向操场上的喧闹。
火渔看到方珍了,化了妆,站在台上,清一色的裙子,只有颜色不一样,方珍身上穿的是一条淡紫色的裙子,其他的是绿色和粉色,两个两个一组手牵着手从后台走出来,台上是一片叫好声,火渔看了看这天气,真替她们担心,难道不冷吗?现在可是冬天啊!那一截截白白的细腿暴露在空气里,火渔忍不住缩了缩胳膊。
旋转飞舞,旋转甩起裙边,挺美的,最后的亮点却是两人手牵着手,其中一人旋转过去,然后另一个人扶住了旋转的腰身,划上一个完美的句点,就这个结尾大概她们班都能获得一个好成绩吧!难怪当时她是那么自信,看台上的欢呼声就知道,她们班的名次肯定是有了的。
“怎么样?她们班的这个舞蹈还不错吧!”火渔回过头去跟殷维翰说话,他似乎也沉浸其中还没有回神。
“恩,确实还不错,就最后那个动作,真是一大亮点,就算前面有些小瑕疵,估计老师也在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忽略了。”殷维翰发出真心的赞美。“你怎么不参加我们班的比赛?听李花说几次找你你都不参加呢”
“不喜欢这种被所有人关注的感觉。”
“为什么?这样不是能够表现自己吗?”殷维翰追问。
“个人的喜好不同,有些人喜欢被关注,但是有些人宁愿被忘记。”火渔看着殷维翰笑了笑,感觉很久没有这样跟人聊天了。
“我喜欢你这样的性子!觉得和我很像!”殷维翰显得有些激动,好像终于遇到知音了一样,但火渔是真的没有说什么啊!看着他激动的手舞足蹈,真是也跟着心情一阵激荡。
“哎呀!你别误会呀!谁说男生和女生之间就没有真的友谊的!班上的同学都爱扯些有的没的,哪有那么复杂啊!”看火渔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殷维翰又急急的解释道,生怕这个怪异的同桌又误会自己,到时候越发的不搭理人了。
“呵呵,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可真不是一般的爱解释啊!”看着他急急的样子,火渔突然笑了起来,台上正在合唱着一首歌《明天会更好》,对啊!明天会更好。
“还不是怕你误会,你一生气都很难气消,每次我坐在你旁边都害怕的要死!”殷维翰还摆出一脸惊恐的表情,好像她真的很可怕似的。
“哪有!”
“明明就有!上次吃饭不就是的,你竟然可以那么久都不跟我说话!咱们可是同桌耶,共着一张桌子,你都可以那么久不搭理人,那要是换成不同桌,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能和你说话了”
有那么可怕吗?火渔不禁反省,自己只是找不到话来跟他说而已,又不是天天摆什么脸色了。
“好吧!下次注意!”歌已经唱完了,一个接一个的节目还在不断的表演着。
好像和殷维翰的关系突然间就缓和了不少,上课的时候再也不敢睡觉了,因为天气太冷,怕感冒,还有就是殷维翰总是在旁边不断的给她提着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总算是有了小成就,在期末考试中,火渔的数学成绩破天荒的上了八十,以前总是不及格,回来后也不过一直在一个及格边缘游荡。
“下个学期见咯~”火渔朝殷维翰摆摆手,回家去。
“拜拜~”两个人分手告别。
一转身看见了站在那里不动的方珍,天上下起了碎碎的冰豆子,一颗打在脸上,还有一些轻微的疼呢,火渔快速跑过去,拉着方珍,一起跑。
“小渔,你和殷维翰关系很好嘛!”方珍语气酸溜溜的样子,好像很不满她的行为,可是她也没有做什么啊?
“阿珍,怎么了?下学期介绍你和殷维翰认识啊!”火渔笑了笑。
“真的吗?”方珍刚才的小不开心好像只是一场错觉,展现出来的笑颜是那么真实的印在火渔的眼里。
“当然。”
豆豆下的更急了,真奇怪,不下雪,却下起了这一颗颗的豆豆,湖南的第一个冬天没有寒冷,天气好的就跟秋天似的。在经历过零下几十度的城市待几年,再回到这样一个永远在零上温度的城市,冬天过的也实在是安逸。
远远的便看到女乃女乃举着伞来接她的身影,火渔有个坏毛病,只要不下雨,她就绝对出门不会带伞,即使天空黑的像是马上就会有暴雨下来,她依然无所顾忌的空手出门。心里那颗名为亲情的种子在悄悄发芽,然后滋生出几片小叶来,相信不多久,便会开出美丽的花朵。家里的小白狗也摇着尾巴跟在女乃女乃的身后,看到她的身影,便一个飞扑过来,扑在她的身上,一蹦一蹦的在她身上一顿扑腾,好似在索求她的拥抱一样。
在得到她与以往相比的好成绩之后,女乃女乃十分开心,爸爸妈妈打来电话得知后也是十分欣喜。过年一系列的,买衣服,买糖果,火渔在家开心的看电视,什么的都有女乃女乃搞定,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衣柜里的衣服越来越多,多的她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境之中。
想要整理一个新的柜子出来给自己摆放衣服,看到了一袋子的本子和一袋子的笔,火渔惊讶的看着这些崭新的文具。
“呵呵,这些还都是你小时候在家的时候外公给你拿的呢!外公在的时候对你真是好的没话说啊!文具什么的,你还没有开始上学就拿来很多,一沓沓的拿,小刀、笔啊什么都有,呵呵,每次你从外公家回来,还总还是一大袋一大袋的零食,全亏你外公是开了商店。唉,只可惜,好人总是走得早”女乃女乃看到站在柜前拿着一沓作业本发呆的火渔,解释并感叹着。
四肢百骸像是被重物撞击一样,从皮肤的痛楚一直蔓延到内里,手里的作业本仿佛有千斤重,就连钢笔都有,孩子哪里用得上钢笔,最多不也就是用铅笔写写。那个时候自己才多大,又哪里需要这么多的作业本,走的时候也没有去外公家告别,外公离世的时候自己也竟任性的离开。心里的痛楚在一点点的蔓延,拿着那一沓厚厚的作业本回房间,坐在凳子上,眼泪泛滥成灾。
我们能失去的,终有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还回来。外公,永远不会有能替代你的人出现。
过年是极热闹的,因为亲戚很多,家家户户都要去拜年,然后得到长辈的红包,这个时候算是最开心的时候了,真真实实的钱到了自己手了。火渔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样的风俗,过年都是一家三口做一顿好吃的,买几件新衣服然后就算是过完了,而现在外婆家,姑姑家,姨妈家,几乎都要去。
“哥,我想吃桔子!”舅舅带着方新来火渔家给女乃女乃拜年,火渔就跟着舅舅和方新有来到了外婆家,火渔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哥哥,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好,你等我一下。”在听到火渔的话后,方新几乎没有停顿,往储藏室跑去了。
方新手上放满了桔子,火渔忍不住想要笑他,不知道那个盘子去装啊。但是看他那么努力的样子,心里还是甜丝丝的,从来没有过哥哥,突然被这样关爱还有些不习惯呢。
“我们做桔子灯笼吧!”
因为方新的提议,他们两个小孩就掏空了无数大的桔子,在桔子的头部开上一个口子,挖的稀巴烂的捣出来吃,只为了保证一个完好的灯笼壳,直到最后再也吃不下去了,在桔子的内部放上蜡烛,用缝衣服的线在桔壳旁边的小洞里穿进去,然后再绑在棍子上,这样一个简易的灯笼便做成了,满地都是桔子屑,大人们也不责怪,任由他们胡闹。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点着灯笼往商店走去,自从外公过世后,商店交由舅妈在管理。实际上蜡烛的光真的太暗,且橘子皮又是比较厚,所以灯光基本上只透过没有封顶的盖上照亮他们的眼睛,而脚下的路还是一片漆黑黑,最后又在半路折返回家。
一晃眼就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女乃女乃打过电话来催她回家,一本暑假作业才开始做了一点点,接下来是要一头扎进作业堆里了,无奈的告别外婆舅舅舅妈还有方新,踏上了归途。
作为一个学生,讨厌做作业恐怕是天理难容啊!但是面对这一本厚厚的作业,火渔真是头疼的犯晕,对学校这样的安排愤恨不已,恨不得把书本统统撕掉!
乱七八糟的把作业赶完了,开学的节奏也就到了,人来人往的校园,好像经过两个月不见同学们都生疏了很多啊!见面也只是轻轻的笑笑,不知道是不是顾忌家长在的原因,火渔倒是显得轻松许多,她一个人来报名的,找到班主任把钱一交就算完事儿了,把那本做的乱七八糟的寒假作业往最底层放,期待着更多来报名的同学把它压在最底下,最好班主任都不要去看了。
“火渔!”殷维翰老早便看到了她,远远的就喊起来,都不顾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你报完到了?”火渔看着他,问。
“恩,我家住的很近,都报完了呢!”
“那你还呆在学校干什么?还不回去?”
“我在你等你呀!都一个多月没见了,过年怎么样?”殷维翰笑道,脸上是不做作的微笑。
“挺好的,就是后来赶作业赶得挺累的!”火渔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话太直白,太容易让人误会,虽然她不作他想,但是从同学们投来的眼光中能看出来那些不寻常的暗潮,不敢接茬。
“啊哈~压岁钱应该挺多的吧!”
“你应该也不少啦!”火渔反问。
“走吧!请你喝汽水!”殷维翰说着,还扬了扬手里拽着的钱。
“得了,还是我请你吧!去年你还请我吃了好几顿饭呢!”本来还想拒绝,想起去年的饭,一直心里压着点事儿,不舒服,干脆就这次请回他好了。
殷维翰也不再推辞,两人往学校商店走去,门口站着一大片的人,吃什么的都有,麻辣,泡面,烤肠,平常,火渔是从不来这里的,这算是她第一次正式的走到这里。
“老大,带大嫂来吃什么!”远远的看见李海龙和几个人在一起,手中还端着一碗泡面,哧溜哧溜的吸着,散发出来的酸辣味,火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连带着那声大嫂她都忽略了。
“老师,我要两碗泡面两瓶可乐”在火渔还在发愣的空档,殷维翰已经喊出来。
火渔不知道他怎么还要了泡面,赶紧的掏钱,还没有把钱从书包里翻出来,殷维翰已经把钱给出了,这下火渔倒是不好意思了:“不是说好了我请么?”
“哎呀!我是男孩子,总不能让你请吧!”
“大嫂,你就别推辞了,老大请你吃是应该的嘛!”李海龙吃了一口面,然后大嗓门就在这商店传开来,他的嘴巴因为辣而通红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大约是因为面太烫的缘故。
“闭嘴!”
“闭嘴!”
殷维翰和火渔异口同声的低声喊,喊完两个人都怔了怔,李海龙是站在那里一阵偷笑,周围也是哄笑声一片。
“下次我请你吧!”面已经泡好了,连个人找了个座位,开始大快朵颐,对火渔来说,泡面真是太美味了,很快便是一碗见了底,拧开可乐瓶喝下去,感觉浑身舒畅,这样的日子离她真近,近的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那些纷纷扰扰的过往好似已经完全阻隔,与她在没有任何干系,只有在每次接到火盛和方洁电话的时候,话筒似乎还能连接两座城市的空气,她感觉到有些心慌,那些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夹着着不堪回首的悲伤,一下一下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身体,直到鲜血淋漓,那些蔑视的眼神在身上来回的扫射着,把她打入了无边的深渊,尽管努力呼救,却无人应答,天是黑的,没有白日,每一日都是黑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殷维翰伸出手在她面前不断的晃动,眼睛也在她的身上来回的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还能这样的一个人出神。
“哦,没什么,怎么了?”火渔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殷维翰。
“火渔,我们做好朋友吧!一辈子的好朋友!”他看着火渔的眼睛,里面盛满了真诚。
火渔一直觉得做朋友是不需要去征求对方意见的,当两个人自然而然的玩在一起,就会产生友谊,长时间的相处下去就必然密不可分,她曾是那么讨厌有人这样正式的说这样的话。但看着面前的殷维翰,她竟不觉得讨厌,是因为看到了他眼底的真诚吗?
“好吗?”他追问。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火渔揶揄道,听到这话的殷维翰开心起来。
“小渔小渔!”他开心的叫起来,这样一个熟悉的称呼,为什么方珍每次这样喊她的时候她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呢?
两个人好的,所有同学都在猜疑他们的关系,火渔在确定殷维翰根本就没有奇怪想法后,两人更是好的没话说,就像是没有性别的友谊。在这个班上甚至于这个学校都掀起一股热潮,每一次中午几乎都是殷维翰拿着两个盆挤进队伍中打饭,火渔站在食堂外面等他。
方珍知道后,便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每天中午都是三个人坐在操场上球桌上吃饭,两人行就此变成了三人行,同学们都在议论着这样的三人组,背后还偷偷的给他们取个外号“三怪”。
火渔听到这个外号的时候笑的岔了气,方珍拍着她的背,殷维翰买了瓶水。喝了口水,结果水又呛到鼻子里了,鼻子都冒出水来。方珍和殷维翰看到笑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结果就变成了两个笑火渔一个人了。
“什么三怪,我们应该叫三侠!”方珍还在为了这个怪名字而不满。
“长江三峡吗?”火渔笑了,殷维翰也是一阵乐呵。
“你们还笑我!”方珍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捏他们的手臂,却没有真的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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