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疑似爱情
“周玉丽!”火渔有怒火,想要发泄。
“鱼仔!”殷维翰低呼一声,看她不甚好的脸色,怕是真的动气了。
“瞧瞧,这亲热劲儿。”温雅还在火上浇油,方珍始终没有回过头来,没有人看得到她脸上是何种表情。
“你们真的有意思吗?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们有关系?方珍,你说话!”殷维翰看着周玉丽和温雅,怒气上升,方珍的不言不语,听之任之,也是将他激怒。火渔怔怔的看着这一转变,刚才不是自己怒火上腾呢,还以为他是要劝住自己,这会儿怎么变成他在火气不止了。
“你希望我说什么?”另外两人住了嘴,方珍看着面前的殷维翰,还是那么帅气的脸庞,曾经不睁眼看向她的双眸,此刻却深深的看着他,如果不是里面燃烧的怒火,她也许还能幻想成为这是期待已久的深情对视。
“我和你的事!跟鱼仔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殷维翰生气的大喊,看着眼前这个曾和他们惺惺相惜的方珍,怒从中来。
“你们两个先走吧!”方珍侧过头说道,看来还是不希望她们知道的太多,两人听到这话,也是一边抱怨一边慢吞吞的走掉了,火渔站在龙头边,太阳晒得脑门子疼,抬起头想要直视太阳,发现这只会让自己更难受,果然有时候人就得服输。
“鱼仔,你站到树底下!”殷维翰怒气冲冲的同时,还回过头来吩咐道,火渔差点没忍住,知道他也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病,乖乖的往后小退一步,站在了阴凉里,看着太阳底下对峙的两人,只能静静的等待下文。
“我们之间以前是好朋友,但这一切都让你毁了。”殷维翰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气势汹汹,好像怒气都无形的被那句关心火渔的话给化解掉了。
“你喜欢火渔,是不是真的?趁着我们三个都在,你直接说了吧!给我一个痛快,成全我也成全你自己。”方珍字字珠玑,不留余地,非要一个切实的结果才安心,“喜欢”或者是“不喜欢”就这样的两个选择,方珍和火渔必然是要有一个远离。
殷维翰纠结着眉头,方珍最害怕他这样的时候,似乎自己变得更加的令他讨厌了,他眼底的闪躲还有焦灼,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在烤化着她的心,一点一点,融成了一滩血水。
“我喜欢火渔!”殷维翰的声音一瞬间同时让两个人僵住了身体,方珍站在太阳里,感觉眼前一片五颜六色,看不真实,火渔站在树下,乍一听见这话整个人就呆了,难道真的也要失去这最后的一个朋友了?不会的,殷维翰怎么会喜欢她呢!
“但只是对朋友一般的喜欢!”这后半句,让另外两人都松了一口气,火渔不由得埋怨起这样的说话大喘气,不能一次性说完啊!吓死她了。方珍也是轻轻的吁出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还好不是真的,但为什么他还是不喜欢自己呢?眼底染上的那一抹欣喜随后又被难过所替代。
“鱼仔像朋友也是妹妹,我们都是独生子女,一个人孤独的长大,她就像是突然有了一个哥哥,而我就多了一个妹妹,没有那么复杂,只要你的心简单,看待的自然也简单了。”看着两人皆是吐出了一口气,他也放下心来,原本想要说喜欢火渔,好让方珍死心,但看到火渔的呆滞和不安,知道这不是明智的选择。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但现在的他确实不想想那些事情,只想安安静静的好好读书。
“还是不会喜欢我是吗?”方珍迫切的追问,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这就是奇怪的人,明明知道了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仿佛非要对方坚决的说出伤人的话,才能大胆放心的痛哭一次,这样才能做真正放弃。哭,也许真的能够成为另一种救赎。
“是吗?”方珍轻声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可惜的是,我们三怪再也回不去。”殷维翰叹了一口气,这是火渔第一次听到他叹气,那么陌生,又那么无奈,在阳光里空气中散开来。
方珍走了,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那,再见吧!”
火渔不明白这句话到底包含了多少意思,方珍落寞的走了,殷维翰站在原地也没有动作,但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还在证明着他的生命存在,谁都不希望好的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但这一切却真实的发生了。
“小翰子…”火渔不安的喊到,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好。
“我没事,我们回教室去吧!”殷维翰转过头开,对着火渔扬起了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原本大家喜悦的心情,彻底土崩瓦解,不知道殷维翰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翰子,其实你也喜欢方珍的对吧?”火渔试探的问,看殷维翰的表情不像是没有一点感觉。
“鱼仔,没那么复杂,方珍是我们的朋友,我只是有些难过,我们不能走到未来。”殷维翰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未来?谁又会知道未来到底有多远呢?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才到终点,不,也许只是另一个未来的开始。
一整个下午殷维翰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火渔看着,却没有询问,一切言语都显得太过苍白,说无情却是有情的模样,说有情却又拒绝的干脆彻底。
终于到了周末,寄宿的同学们都显得欣喜异常,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家里必然有大人准备的零食蔬果,尽管没有这些,晚上也必然有一顿丰盛的晚餐在等待着他们。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人是不愿意回家的,这其中便包括火渔,她不愿意回家,心里疯狂的念头千千万,流浪,夜不归宿。或者呆在学校不回家,但却没有一个可行的借口,她甚至不愿意接听父母的电话,不厌其烦,永远如出一辙的叮嘱,早就让她厌烦甚至愤怒。
曾经欢乐的二人行,却也变成了形单影只,哪怕是远远的看到对方都马上会躲的远远的,恨不得在对方的世界中。
在踌躇中走向回家的路,慢慢的走着,恨不得这条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没有尽头,就这么一直走到生命的终结。这期间的寂寞仿佛也都不复存在,只要不断向前便好。
但我们又怎能忍受这期间的寂寞呢?人,都是害怕寂寞的。
“小渔,回来啦!”一路漫步,远远的路口传来女乃女乃的喊声,亲切、激动种种心情,一时间红了眼眶,这样被等待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应。
“女乃女乃。”火渔轻轻的喊,仿佛怕惊吓到眼前的老人。
“走吧走吧!快回家!女乃女乃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爸爸妈妈刚才打电话来了,还问你到家了没有呢!”女乃女乃自然的从火渔的背上为她卸下书包,拿在手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但火渔却在听到爸爸妈妈的时候整个人怔了一下。
家里的小白狗长大了一些,摇着尾巴在她的身边兜兜转转,偶尔还撒娇的咬咬她的裤脚,仿佛是在不满她的不理不睬,火渔蹲子,模模了小白狗的头,它顺从的闭上眼睛,好似在享受顶级的按摩,火渔不由得失笑,把它抱起,放在怀里,现在可是越来越重了,再过得一两个月就再也不能抱咯。
“有没有想我呀!”火渔坐在堂屋门口的小板凳上,脚边趴着的是小白狗,懒洋洋的,在她发出细微声响的时候才会睁开眼睛来,看到她还在,复又闭上眼睛,继续昏睡。
“小白!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你还是不要长大了吧!长大了会被大人吃掉的!”天色渐渐的黑下来,天地万物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透露出令人绝望的气息,而一切都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小渔,妈妈电话快来!”女乃女乃在门口喊她,看了一眼脚下的小白狗,火渔站起身来,小白狗感觉到她的动作,一扫刚才慵懒的模样,也站起来,一人一狗进房间去了。
电话里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所有一切说出来的话都只是“恩”,“啊”,“好”,“我知道了”,诸如此类,却不厌其烦,愿意听到这样简单到陌生的词汇,安静的听,火渔学的很好,小白狗在脚下轻舌忝着她**在外的脚趾头,一阵阵的热浪涌过,痒痒的,把脚移开一些,它又跟过来,一蹦一蹦的,仿佛以为是你在跟它做游戏。
火渔看着脚下的小白狗,嘴里还在应着,耳朵仿佛已经听不见的,只知道不停的应下,只有眼睛还看的到脚下的小狗,女乃女乃进来了,随着火渔的视线移到了脚边的小狗身上,轻轻的踢了一脚,骂道:“死狗,出去!”小白狗吃痛,发出一声清脆的叫声,耷拉着尾巴出去了。
很快便挂断了电话,火渔心绪不宁,女乃女乃在追问他们说了些什么,火渔再一次重复那些永古不变的询问,小白狗趴在门前的坪里,没有了刚才的委屈,好似早已忘记,日子还是要继续,它不会因为女乃女乃踢了它一脚而负气出走,这是狗,它或许是忠诚,或许是太清楚离开的代价。忍不住叹口气,草草的吃了一碗饭,便回到房间。
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人们都像是被罩在一个黑布袋里,几个小小的破洞,透着点点亮光,压抑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占据这里,袋子越挤越小,直到最后呆在里面的人都不能呼吸。
蛙叫声开始变少了,池塘还是从前的样子,水面上折射着月亮的光芒,窗户还是这窗户,好像很久都没有来了一样,影子掉在地上,颓败萎靡的气息,没有生气,仿佛一尊石像。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闭着眼睛感受夜晚独有的气息,静谧祥和有令人滋生恐惧,忽冷忽热,整个人渐渐的睡去。
梦里,她正去屋后上厕所,却突然冒出来一条蛇,蛇信子舌忝舐着她的小脚丫,冰凉的触感,像是来自地狱的索魂链,大叫着跑回家里,爸爸妈妈都在,她一个人跳脚,四处躲蹿,蛇却只向她这一个目标冲来,其他人都不是它的目标,火渔吓得一路尖叫,从睡房到堂屋,一路跑,蛇在身后吐着信子一路追,发出“嘶嘶”的声音。
“爸妈!救我!”火渔惊恐的大叫,火盛说那条蛇是没有毒的,然后他们便不再理会她,忙着各自的事情,任由火渔在一路奔跑,一不留神,蛇缠上了她的手指尖,一圈一圈箍得很紧,怎么甩都甩不掉,仿佛是生在了手上,连成了一体一样,光滑的身体,像是鱼身一样的滑腻,想起老人常说的打蛇打七寸,火渔一伸手,随便抓了一个地方,靠近蛇头,一瞬间,蛇不动弹了,却突然张开嘴,咬上了她的手指,火渔痛苦的大叫,一下又一下的用手去撞击墙壁,希望能够摆月兑那条大蛇,蛇头却在她的撞击下,越变越大,越来越大,比她还要大。
火渔从床上突然睁开眼睛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好在只是一个梦,从床上下来,倒了一杯水,窗外,天还没有亮,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这多可怕,躺在床上,却总觉得好像床上会有蛇一样不敢睡,打开灯,翻开被子、枕头四处查看,确认无误后复又关灯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迷迷糊糊的想,那些遥远的过去。
关于层层、关于于洋、关于智慧的一切,于洋的那支笔还在文具盒里,每天放在那里,和所有的笔混在一起,却从来没有用过,仿佛只要看到那支笔,身上便也会充满了力量,那个雪天,三个人坐在教室里的话,是否会实现呢?是否他们真的会在未来的某一日相遇?是否又会在相遇的那一刻认出彼此呢?
第二日。
太阳高照,南风袭来,少了一丝炎热,才惊觉秋天已经来了,那么,火盛和方洁也要回来了。看着秋日里的丰收景象,火渔没有半分的愉悦,树上的橙子从绿色变成了金黄,一个一个挂在树上,像是金黄的灯笼,布满整棵大树,拿着棍子打下来一个,切开来,一粒粒饱满的果肉拼凑在一起,吃在嘴里酸酸甜甜,很是可口,一不小心,便是一个下肚。
橘子也是挂在树上,橘色的一片,橘子是不酸的,浓郁的清香在嘴里蔓延开来,这是火渔最满足的时候,她爱吃橘子,这些在从前不曾有过的可口水果,几乎使她兴奋的尖叫,尽管那些日子已经整整过去两年了,但她依旧还是记得那么清楚,无法从那样的悲苦中抽身出来,尽情享受这美妙的另一种生活。
和小白在橙树下发呆了一整天,第二日便又要准备去学校了,女乃女乃在她的书包里装了好几个已经破开来的橙子,剩下的橘子便占据了整个书包,背着厚重的书包,往学校走去,再也没有人的陪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一路上也会遇到几个背着书包,或是手上提着袋子的人往学校走去,成群结队,这倒显得她更加的落寞了。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收拾收拾基本上又可以准备吃晚饭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宿舍,默默的收拾起来自己的床铺,叹口气,想起了那个离开了的沈浩,怕是再也不会再见了吧!
叹口气,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步行来到学校,身上都有了汗味,决定早些去打水洗个澡,提着桶子到了热水房,却没有看到守候在这里的阿姨,拧开龙头,幽幽的冷水,让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经过上次的发烧事件,可是再也不敢洗冷水了。
失望的走出来,看来今天阿姨也偷懒了,估计晚上是不会有热水了,叹口气,准备提着桶子回宿舍。
“真巧,又遇见你了!”火渔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刘亚军,他身后的夕阳很是刺眼,火渔忍不住伸出手挡了挡,他识趣的挪到她的面前,身高的诧异,使他的身体完全遮挡了那光芒。
“真巧。”火渔笑笑。
“打水啊?今天估计是没有热水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打!”刘亚军看了看她身后的热水房,再看看她手中的桶子,也算是明白了。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火渔自然的开口拒绝,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好了,打个水还怕啊!走了走了,桶子给我!”刘亚军轻轻皱起的眉头,顺势夺过了火渔手中的桶子,向前走去,火渔略一思索,便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路向前,却是教学楼的方向。
秋日的黄昏,男孩在前面提着水桶,女孩儿在后面慢慢的走着,男孩儿时而回过头来说着一些什么,女孩轻轻的回应,散开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表情,两人缓缓前行,夕阳拉长了两人的影子,一切像是梦境之中,美的如梦如幻,但事实的情景却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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