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语三人搜寻了好几百里,终于在北亚州边境一片干枯的芦苇丛中找到了田娇和周念,当时田娇正坐在干草地上,她浑身狼狈,*的,身上披着的是周念那身宽松的白大褂,几人看到她的时候,她正使劲踢腾着自己光溜溜的白腻小细腿儿,还时不时在自己腿上模了又模,脸上表情又哭又笑,像是几万年没见过自己的腿一样激动。
周念背对着他们,依旧锲而不舍地趴在岸边,将手伸进妖红的河水里搅来搅去,三两下就搅上来了一条活鱼,被他刷刷戳死,他连忙讨好地转过身将鱼递给田娇,一只手凑近牵了牵她的手,“娇娇,吃鱼。”
“我不吃!”田娇又要吼他,眼睛都红了,简直伤心,“我们人类是不吃鱼的。”说得好像她是个人一样。
周念皱起眉头看她,探出锋利的指甲将鱼狠狠戳烂在地上,抿唇不发声。
田娇只是哭,下定决心死都不要吃自己的同类,但她被他此刻阴沉的表情吓住,不敢闹了。
田娇有些怕周念,这是实话,真怕他。
如果她之前是嫌弃他是异类的话,那现在她自己也算不上正常人类了,没立场排斥他,可经过昨晚野战那一发之后,田娇觉得:麻痹这厮的原型太他妈吓人了!之前在两人圈圈叉叉的时候,她忙着哭去了也没看清楚他,丑不丑她也就不计较了,可他身上绝逼模不得呀!
刺多!壳多!硬邦邦的不知名器官多!
虽然偶尔她又会感觉模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田娇初步推想,这厮的原型可能是只变异的大虫子,外面硬邦邦的是壳,里面滑溜溜的是*,想到自己竟然跟一条恶心的虫子哔——田娇整个人都不太好。
我到底是被他给哔——了,还是单纯跟他硬邦邦的外壳来了一发呀?回想起昨晚上那东西在自己体内恐怖的硬感,田娇觉得自己的第一次很可能献给了一层硬壳……不能想,这些事情不能想,细想眼睛都要哭瞎。
“王八蛋,你还不放开我表姐!”乔怀乔准就看见周念将那恶心的生鱼片强行灌进田娇的口中,冲上前来就要动手。
“怪物!老子打死你!”见田娇浑身惨兮兮,乔怀烧红眼提着西瓜刀就向周念砍来。
表弟的一声‘怪物’,活生生戳得田娇肝疼,她一激动,哇的一声就痛哭大嚎起来,扑上去逮住乔怀就猛揍,哭喊:“怪物怎么了?怪物就不能活了?不就是长了点跟人类不一样的东西吗?这叫个屁的怪物!说不定以后怪物还能拯救地球攀登人生巅峰!愚蠢的人类!”
作为我的脑残粉你凭什么歧视身为怪物的我!
“表姐?”弟弟被他们亲表姐揍得嗷嗷叫,乔准饶是再稳重老成,此刻也是吃了一大惊,连忙上前来拉开两人,陆华语也冲上来拉架,几人乱成一团。
四个人哭得哭,吵的吵,闹的闹,劝导的劝,嘀嘀咕咕半天讨论不出个结果来,周念就一个人安静地趴在河边捞鱼,捞起来,戳死,捞起来,戳死,再捞起来,再戳死……可无聊。
最后四人闹完了,乔怀气哼哼地模了模瘀青的嘴角,“算了,嫁出去的表姐泼出去的水,横竖你是那个怪物的人了,我也管不了你。”老气横秋的样子,他认为田娇那一身周念的白大褂已经说明了一切,事实上也确实没猜错。
田娇能活活被他给气背过去,可又不敢说出自己突然变出了尾巴的事实,怕自己也被当成怪物对待,只能呜呜地叫苦,事实上她心里确实苦,“可怜我亲娘死的早啊……我如今又没了爸爸……”
乔准最见不得她这样,当下就给了弟弟一下,“你怎么跟表姐说话?阴阳怪气什么。”
陆华语也没再多言,从身上的登山包中取出一件防护服,递给田娇,“你身上的衣服太破了,换上这个吧,之前在小县城搜到的,穿上也安全些。”他们三人也都纷纷穿上了防护服。
“哦。”止了哭,田娇闷闷地接过衣服,躲到不远处的芦苇丛中换衣服去了。
三人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你能跟她搞得清?终究是没经受过一天苦日子的,南亚只手遮天的田中毅田教授独女,从小受尽吹捧,身边人哪个不是纵着哄着,她行事又乖张跋扈,朋友几乎没有,除了他们四人,还能叫她靠谁?
再说她确实是没了娘又失了爹……
田娇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周念还在锲而不舍地戳鱼,陆华语三人不待见他,拉着田娇蹲到一边,乔准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比划着道,“我们目前的情况很紧张,各州交通瘫痪,找不到车和油,只能徒步穿越边境进入南亚,但之前华语姐用望远镜在边境看过,那里全部被封锁了,有无数顶级雇佣兵驻守,违法越境者立刻会被当场击毙。”
田娇脸色难看,“是集团的雇佣兵?”
乔准迟疑地点了点头。
“姓沈的王八蛋。”田娇怒不可遏地收起地图,“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以为与各州划开界限就能独善其身,他是想将爸爸的心血拿来浇灌他的新鲜血液。”
沈塘跟田娇从小就定下了女圭女圭亲,她清楚他的狠毒与残戾,就如同他清楚她的娇纵与跋扈一样:沈塘是想将南亚州封闭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合暗风集团之力剿灭州内所有开始异变的丧尸,同时处理掉所有感染丧尸病毒的人,建立出末世中唯一的一块绿洲,然后加冕称王。
田娇从小就不明白一点;为什么明明知道沈塘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爸爸却依然坚持要将她嫁给他,甚至让他肆无忌惮地接触集团核心机密,就连末世前夕,田中毅与她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也是叮嘱她一定要紧跟着沈塘。
“他在南亚呼风唤雨,难道政府都管不了他胡作非为吗?”陆华语愤愤言。
“如今南亚还有没有政府这个概念的存在都难说。”乔怀接口。
“不会的。”田娇突然开口,那样信誓旦旦的目光,让三人都微诧,“你们,不,不止你们,末日来临之后,四大州的人都低估了政府的能力,上峰的力量,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不堪一击,更不是他一个沈塘说颠覆就能颠覆的。”
“娇娇你什么意思?”陆华语看她。
“华语,你将我给你的那本旧笔记本拿出来。”田娇接过笔记本,快速翻阅过前面的一些不重要章节,边翻边说,“这是我父亲末日前夕消失后留下的日记本,他在上面清楚地记录了第一波丧尸会出现的时间,丧尸的形态,习性,还有各种在末世可能会需要的东西。”
“你说田伯父实际上早就知道末日即将来临了?而且在丧尸还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咱们现在会面临怎样的状态?”
田娇眼眶有些红,不愿意承认父亲是因为预知了末日而抛下她独自逃生,只继续说道,“你们看这一页之后,还有许多个空白的项目——绿箭计划、虫卵计划,精兵计划……这一系列的计划,上面全都盖有上峰的特别印章,父亲曾经告诉过我,这种印章代表的意义——不顾一切,绝对执行。”
“而这些印章后面画上了半勾的,就表示计划已在运行中,就像这个:绿箭计划。”田娇指了指一个绿色箭头后面的半勾,有些疑惑,“爸爸是为政府做事,在末日即将来临的危机时刻,他竟然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上峰的实验计划……”
“我在部队好像见过这个符号。”乔准突然死死盯着日记本上那个绿色的箭头,似乎是在回想,然后蓦地开始面色泛白,像是激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他突然激动地按住那符号,“对!那东西我见过,一辈子都不会忘!”
田娇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乔准鲜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他缓缓说:“那时候我刚进部队,还只是个小兵,上级突然通知会送一批紧急军需物资过来,需要调遣熟悉野战的精英特种兵押送,我和同寝的一个战友都很奇怪,不就是一批物资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方圆十几里都被贴上了‘勿靠近’的牌子,每天都有特种兵持续轮岗。”
乔准毫无知觉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我们抵不住好奇,一天晚上,趁着特种兵轮岗的间隙,仗着对附近地形的熟悉,偷偷潜入外围,远远地偷窥了一眼那几十个巨大的黑箱,结果……怪物,里面全是怪物,根本不是官方所说的军需物资。”
“它们的体型异乎寻常的巨大,周身有锥刺,像豺狼又更像虎豹,幽红的眼神仿佛厉鬼死前的不甘瞪眼,利爪如同十把在手的尖刀……那已经不是野兽了,那些生物早已经超出了人类对野兽的认知范围。而那些黑箱子的最前端,全都有一个绿色箭头的标记,与这个一模一样。”乔准最后点了点本子上小小的绿色箭头,浑身冷汗。
“你后来还见过那些比野兽更恐怖的怪物吗?”田娇急切地问,声音有些抖的不正常。
乔准只当她吓住了,这下反而镇定下来,安抚道,“那些东西第二天一早就被运走了,从此我再也没有看到,或许是末日前期的征兆,有些动物发生了异变,政府为了怕引起恐慌,才故意编造了这样一个谎言吧。”
“至于那些怪物,应该早已经被处理掉了。”
不,没有被处理掉,至少没有被全部处理掉。
田娇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她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又徒手将一条鱼戳成片的周念,抓着日记本的手力大得青筋都冒了起来。
如果昨晚她的感觉没有出差错的话,乔准口中描述的“怪物”,她可能亲身接触过。
“娇娇,吃鱼。”
周念面无表情捧着一大堆染血的生鱼片过来,一轱辘倒在她面前。
“吱~”昨晚在红色河水中徜徉一晚上的小兔子扑腾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湿毛,兴奋地用爪子要抓取鱼片吃,被周念锲而不舍地撵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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