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灭魔 第一章 入世

作者 : 烽火十年

人性本善恶之分一直是古今中外哲学家探讨的问题,并无定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王应麟先生认为“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也就是说,人出生本无善恶之分,似一张白纸,日后的教化决定了他的走向,最终是善、是恶。人类进化而来,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摒弃了动物性。“万物和谐,天下大同”便是人民的最终理想。诸子百家应运而生,从多途径寻求教化之道,以达“大同”之境。所以自古人民喜“善”而厌“恶”,善极便为天道,恶极便为魔,是以天道灭魔日,天下大同时。

殷管家端着茶走进客厅,北冥城主江天正背负者双手眉头紧皱的在大厅中来踱着,面容间隐隐显现忧色。自殷管家侍奉江天正近四十年以来,只见城主的沉着干练从未见城主为何事面露忧色。

轻轻的将茶水放到茶几上,垂手相询:“老爷,何事烦忧?”。

江天正听到声音,慢慢的收回思绪微正面容,叹口气道:“老殷,你已随我近四十年,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来说说我这三个儿子的性情秉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江天正口中的三个儿子,自然是指老大—江孝成、老二—江孝功、老三—江孝文。

殷管家并没有直接回答江天正的问题而是有些不解的问道:“老爷为何问及此事?”。

江天沉吟半响道出实情,原来,这几日北疆边境接连传来消息,附近很多村庄受到兽妖的攻击,安宁了近百年的太平世界似乎又不太平起来。

江天正悲伤的说:“也许这就是一种预示,我北冥城是中原的北方门户,如果丢失此城,不仅我北疆之地不保,中原之地亦将遭劫,我的祖父亲历了百年前的浩劫,他老人家仗着混元一气神功无极之境,才将兽王驱除北疆之地,我武学造诣不及祖父十分之一,如兽王卷土重来,意欲夺我北疆之地,焉能抵抗?还是早作打算为妙。”。

殷管家想了想,恭敬的说道:“老爷,恕我斗胆,依属下愚见大爷性格爆烈,容易意气用事,勇猛有余,智力不足。二爷向来稳重,武学一道亦有所建树,德才兼备。三爷嘛”殷管家沉吟一阵随即接着说道:“三爷虽智力超群,若专心武学一道,将来也未必不可能达到前人的境界,但用心不专,沉迷于情事,不能自拔,已不能担重任了。”。

江天正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难得你想的周全。”紧着着摇头叹息:“这个老三,我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从没有顺过我一点心意,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当初因为江孝文的婚事,江天正与江孝文父子俩闹翻,两年里二人几乎一句话都没有在说过,直到三年前,江孝文领着江峰离开时才对江天正说了句‘我要去找她’,江天正当然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对于这个儿子,只有心里的痛,曾经所有美好的期盼,都随着这句话化成了泡影,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即使他是大奸大恶之徒,也抹不去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况且在传统的江天正看来,江孝文只是暂时的迷了途。

殷管家:“属下已得知三爷目前在龙湖附近。”。

“那峰儿呢?”江天正急切的问道。

江峰毕竟是他的孙子,相处了三年的爷孙时光,天伦之乐似乎概括了那时的心情,‘隔辈亲’在这里显露无疑。

自江峰的母亲将江峰送过来,江天正看着长的酷似江孝文小时候样子的江峰,便十分的喜爱这个孙子,既然已经有了孩子,似乎应该给她一个名分,不然对于女人实在太不公平,江天正那颗传统的心便有些动摇,但要突破一种枷锁的束缚,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当初亲口将江峰的娘赶出北冥城,现在放不下的不仅是一种传统的思想束缚,或许还有一些面子问题,每一个人都是要面子的,男人需要,有名的男人更需要,但这种在乎是多么的可怕,有时还真的需要你放下这点实在谈不上价值的面子,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现在江天正想来也有些后悔,如果如果几个如果过后,结局是很美好的,但是悲剧已经发生,这时谁也无能为力去挽回,因为时光不可倒流。

江孝文巡疆回来得知事情真相,待江峰五岁,便带着儿子和一颗期待而内疚的心,对三口之家天伦之乐的期待和对一位苦命的痴情女子愧疚,追随他的幸福而去,从此再无消息。江天正已经不能替这个叛逆的儿子做决定了,只有怔怔的看着他离开自己,离开了这个家,他似乎已经有点怕这个儿子,这个儿子的决定永远的让人无法揣测,既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对于子女要做的事情无法判断对错,做父母的都很纠结。父亲永远都是不善表达感情的,只会将爱深深的埋在心底,江天正显然逃月兑不了这个规律,自江孝文走后,江天正就派了很多人跟踪寻找,三年里江孝文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迹,但江天正绝不相信这样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了线索。

“他们父子现在在一起。”殷管家说道。

“他们过得如何?”江天正表面深色并未变化,但心中对这问题的答案是多么的期盼。

“他们现在还好。”。

“为什么三年了才有他们的消息?”江天正似乎在责备殷管家的办事不力,但是心中已经将那块沉重的石头放下。

“二人乔装改扮为乞丐,混迹人群,幸好这次派出去的人中有一个曾经是三爷的属下,便将三爷认了出来,但也没有惊动他们,随时等待老爷您的命令。”。

江天正背转了身子沉思了一会说道:“似乎他们没有找到胡雪儿,三年了,三儿也够执着的了,我就随了他的心愿吧,你让他们去狐岐山吧!他们要找的人在那里。”。

殷管家说道:“是,老奴遵命。”。

江天正怎么知道胡雪儿在哪里,因为一种合作,一种为了生存进行的合作,北冥城与狐岐山一种唇亡齿寒的合作。狐岐山是狐妖一族的巢穴,曾经也是兽妖一脉,但是现在与兽妖为敌,对于狐妖与兽妖为何分裂,似乎只有用道这个字解释,道不同不相为谋,信仰不同,便存在战争,正如宗教信仰一样。江天正与狐岐山的老祖宗成了朋友,也许是利益上的朋友,也许是知心之交,但是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老祖宗说起来了狐岐山上的胡雪儿的情况,胡雪儿原本就属于狐岐山,现在已然回到了狐岐山上。

龙湖,水鸟盘桓在秀美的湖面上,杨柳在清风的吹拂下挡摆不定,碧波的水面波澜不惊,偶尔一点涟漪随波荡了开去,似乎一切都很好,没有人认为这处美景有何不美。直到看见湖边的两个乞丐,一个大乞丐,一个小乞丐。

大乞丐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模样是乞讨之人,细细打量更似落魄的书生一般,即使面露文静,但谁又会对乞丐感兴趣呢?小乞丐满脸的泥土看不清面容,二人的破鞋上浮着很多土,似乎走了很久的路。一身衣服,几乎遮不住该遮住的地方。小乞丐的头发像鸟窝一样蓬松着,如果有个鸟真的就可以在他俩的头上做窝生活了。而此时那个小男孩的头上真的就钻出一个鸟头,鸟头四顾,然后紧紧盯着龙湖,吱吱的叫了两声,似乎也和游人一样极享受龙湖的美景。

“爹,咱俩三个多月没洗澡了”小男孩抱怨道。

“老天不下雨,我哪有办法!”中年乞丐无可奈何。

天水洗澡,对于一般人几乎是一种折磨,但对于这两个乞丐,确是实实在在的享受,只有天水才能洗净这尘世的污垢,

“不如咱们就到这湖水中洗洗吧?”小乞丐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都言,龙湖美景天下一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龙湖的水是神水,育这一只神龙,如果能用这浴龙之水洗个澡,那绝对舒服啊”大乞丐口中称赞,脸上露出极享受的表情,好似已经在龙湖里洗了澡一样。

“爹,你就别感慨了,景色当不了饭菜啊,你看你这爹当的,让儿子乞讨,多丢人啊!”。

“你爹我有的是钱,你懂什么?我这叫你明白不历尽世间之苦,便不能享世间之福。以后你自会明白。”大乞丐教育道,但随即向旁边走过的一位衣着光鲜的路人乞讨道“大爷,做做善事,赏点银两吧!像您这样的善人,积德行善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子孙满堂啊”,那路人看也不看他,口中冷哼,随手扔了两枚铜钱到地上,中年乞丐面露微笑迅速拾了起来。

小乞丐已经司空见惯了,原还有些鄙夷,但为了肚子舒服,只有先放下那点可怜的尊严了!

“你说咱们以前吃好的、喝好的,爷爷还教我功法,咱们为什么要浪迹江湖过这乞丐的日子啊,原来我小你不说,现在我都长大了,你还不告诉我啊?就是为了锻炼我这要饭的功夫啊?”小乞丐大是不满道。

“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要饭的功夫你练好了,将来就不愁饿死!”中年乞丐不以为意。

转念说道“你还记得在北疆的日子啊,我也很怀念,八年前你爷爷逼散了爹和你娘的亲事,那时我不知道你娘已经有了你,六年前你娘把你送回到我这,只说了一句‘你是不适合和她在一起的,让我好好待你’便一走了之了,我接了你之后就立誓要找到你娘,这次出来是来寻你娘的。我对她不起,这次定要找到她,补偿我欠她的”,说完,中年人不禁一阵神伤。

“我也很想念娘亲,但是如果爷爷不同意呢?”

“那老顽固如果不同意,咱们就寻个好去处,不在过问世间俗世,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中年乞丐愤愤道。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龙湖入口处,两位守门人拦住二人到:“这里没有给乞丐的酒饭,去别处乞讨吧!”。

“我们是来欣赏龙湖美景的,二位行个方便吧!”中年人唯诺道。

二人一声冷笑:“只怕不是欣赏美景,是想去湖里洗澡吧?玷污了圣地,龙王发了怒,你们二十条命不够搭上的,快走快走”。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何时二乞丐的言语被这二位听了去,竟一语中的。龙湖王家的眼线遍布龙湖附近,像二乞丐这等不敬言语,以龙湖发家的王家怎么会允许,自然难逃掌控。

二人一靠近龙湖,便被拦阻。二乞丐似意欲再争辩一番,俩门卫已经不能忍受二人身上的恶臭对其鼻子肠胃的刺激,对其二人拳打脚踢起来,二乞丐见言语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吧,即使二人跑的快,身上依然挨了几拳几脚,直到二人被驱赶出龙湖边,二门卫才直呼晦气的回去了。

两乞丐避开了二门卫,坐在路边相视一望忽然相互大笑,“哈哈”声不绝于耳,路边行人无不侧目,心里都在想“这俩乞丐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吧?发什么神经?”。

小乞丐对着大乞丐大笑说道:“爹,你被欺负的好惨啊!”。

大乞丐亦大笑道:“是啊,哈哈,好惨啊,不过这还差的远了,你还记得上次在春华楼的那顿江湖宴吗?”。

小乞丐嘟着嘴说道:“那是我跟着你出来三年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但代价就是咱俩的全身衣服和一顿胖揍。

爹,你跑出来时候为啥捂着你下面啊?”。

大乞丐一阵难为情:“那里是随便给别人看的吗?没有遮羞布,只能用手捂着啊”。

小乞丐沉吟道:“那我学你学的对喽?看来人在紧急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动作都是最适合做的。”。

大乞丐洋洋得意,丝毫不在乎事发时的窘迫:“那是自然,跟着你爹我学,怎么会错呢!”。

似乎这种狼狈并不是一种耻辱,而是一种经历,多年以后依然被自己和他人津津乐道的经历。二乞丐慢慢的起来,掸掸身上的土,又向前方走去,这里的人没人知道他们是从何处来,也不知道他们将向往何处?没有人会关心乞丐的来因去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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