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若久长脉脉语,生死无话一水间
何处无尽相逢日,采撷相思,藏不住思念
命若红尘碎,如若来生相见,亦或深情相恋
不知何时,那漫天的月光,竟是纯澈地这样鲜明。
南宫睿推门出来的时候,一时见这成珏的月光,微微敛起了明亮的双瞳。
清朔就站在不远处,一袭明黄色的袍子,纹饰以腾龙图案,夜晚冷冽的风一吹,那图案漂浮着,竟是隐约若显。
听得身后有了声响,他回了身来,她,怎么样?
暂时,这毒性是压制了。南宫睿走向了他,脚步轻盈的了无声息。
什么叫暂时?清朔看着他一如沉静的面容,幽深的眸子却是轻轻一敛。
南宫睿到了他的身旁,将目光,投入了漫天澄明的月色里,娘娘有心疾,而且这血魅一毒,本就邪门至极。若我贸然替她去毒,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淡淡收声之间,却已然感觉到了身旁的清朔,眸色一沉。
殿下知这毒为何要取名为血魅?南宫睿语气淡然,却一字一句,都让清朔无法安然,因为若要解毒,最不缺的一味药引是,人血。
宽袖之中的手蓦然地握紧了拳。清朔将视线转向了身旁的南宫睿,却见月光澄澈,映得他的面容愈清冷。
但以娘娘的身子,这种侵袭全身血流的毒,即使是有了人血,恐怕也不能顺利去除。南宫睿知道他正在看着自己,却只淡淡说下去,神色毫无改变。
那……究竟要如何做?清朔看着他,终是问出了口。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冒险。南宫睿这才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略略一停。
什么办法?
换血。南宫睿眸色明晰却清凉,那一瞬间竟是仿佛清冷欲流,若能将她身上的毒血换掉……
好。没有再听他继续说下去,清朔却略略抿唇,淡淡地丢下了这个字,便走向了房门口,推门走进了房内。
南宫睿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深深,愈是显得高深莫测。
马蹄声急急,随着一声低低的吆喝,一辆马车在太子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一只肤色白皙的小手有些匆忙地掀了帘幕下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守卫,匆匆问道,殿下回来了吗?
然而那些守卫却是摇头。蓦然地,秦阡雪便是身子剧烈地一颤。
大嫂。同样从马车中出来的龙清皓赶忙抬手扶了她的身子一下。
四弟,你说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秦阡雪忽地脸色白,一抬手抓紧了他的手臂,有些失神地问道。
方才在宴会之上的一幕幕,那只蹊跷的喜鹊,还有两个皇子在尊王面前说的那些话。
哪里有什么养的喜鹊。那分明了就是一个局,冲着沐绫来的,而他,就是为了保她,才会那样说的。
大嫂,先别担心,我相信大哥做事,很有分寸。龙清皓剑眉也是敛了起来。虽然是这么说,但只要那个人是沐绫,清朔,从来就都无法冷静。
为什么他要突然离席,为什么他们会一起不见,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秦阡雪兀自着急,却毫无办法。
方才宴会结束却不见了他,她匆匆去寻,却现了龙清皓也在寻他,只是到了宫门,却听得守卫说,他骑马急驰,已然出了宫。
或是大哥只是有些事要去办。大嫂,我们回府里去等。毕竟周围都是下人,龙清皓只是这样说,并向着她眼神示意。
秦阡雪看得他眼神里的意味,便点了点头,下了马车,匆忙地入了府中。
一到了院中,屏退了所有人,秦阡雪便忍不住急急地问道,四弟,你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事?
其实今日一事,是宁王的一个局。想要借机拖大哥入水,龙清皓剑眉微蹙,那喜鹊是他的,也是他吩咐了人暗中指引,甚至……
甚至连问月台的栏杆,都是他指使人事先弄坏的,是不是?秦阡雪蓦的脸色惨白,虽然想到了这一切都是局,却想不到,这幕后的人,竟是宁王。
是,龙清皓微微一颔首,他知道大哥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必然会出面揽下一切……
那,那三弟呢……秦阡雪仍是蹙眉。
但这一次,龙清皓却是微微一摇头,眸色深凝,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困惑,这件事分明和三哥没有分毫的关系,但是今日……
他没有说下去,却是陷入了某种思索。
为何这三皇子龙清离也会忽然这样搅入了这个局中,分明他一直就是旁观的,并且以说若是斗争的双方都受到伤害,他必然以坐收渔翁之利……
但他非但没有选择明哲保身,竟还公然地去和清朔一并揽下了这个不讨好的罪名。若不是茗贵妃今日开口说话,恐怕他二人,早已一并入了天牢……
那,那你说,他会去了哪里……秦阡雪不愿多想,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他的下落。
龙清皓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略略一拧眉,大嫂莫急,我马上派人去找。
南宫府中。
满室幽然的香,混杂着些许侵透心脾的味道,却又如此香彻肌髓,令人如痴如醉。
清朔坐在床边,执起床榻上女子微凉的小手,看着她宛如玉雕几近透明的肌骨,一时间,却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就飘过心口。
多久,不曾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宛如天成的睡颜。这样幻美,让他无法移开了视线。
他微微垂下双眸,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点。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这样看着,像是永远都看不够那样。
过往的一幕幕飞速流转,那一日她笑靥如花,轻歌曼舞,而他背手站在石阶上,也就那样看着她,忽地伸手却就是轻易地抓住了她,而后满城红妆,满地飞花。
只是为何一切都变成了这样。为何分明曾经为了天下就甘愿背弃一切,却只是独独她的一个眼神,他就已万劫不复……
一袭青衫的南宫睿此时轻轻地掀了纱帘,悄无声息地走入了房间内。
那双纯澈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画面时,只是微微眯起,像是只被缭绕的青紫色烟雾迷离了视线,未曾见得分毫的情绪。
清朔却仿佛就看到了身后他的身影走来,忽地轻轻开了口,那声音,缭绕在烟雾里,像是一碰就散,你能,保她万全?
臣,自当竭尽全力。微微抬起下颌,南宫睿的回答,却仍是淡如秋水。
但听得了他的话,清朔却是微微地勾起了唇角,那一抹笑意,无限超然得无法捉模。他知道,南宫睿,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随而他轻轻地放下了她的手,又是这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起了身来。
然而方才站起,转向南宫睿,还未说话,眼前竟是蓦然一沉,昏暗的感觉慢慢覆盖了眼前的每一寸光亮。
南宫睿眉宇微微一扬,手快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清朔软下去的身子,让他就势靠在床边躺了下去。
随而他指尖轻轻一挥,一抹银色的光忽地闪过,便落入了一旁的香炉之中,方才还升腾而起的烟雾,忽地就消散了。
其实这香炉之中的,根本不是香料。而是特制的迷迭香,所有闻到的人,都会无一例外地陷入沉睡,而且不会轻易醒来。
……
那是一个绝美的梦境。
复又倒回了那一日满目都是飘摇的红纱,整个厉国的都城,都沉浸在这样浓烈的气氛里,沿途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她见到了坐在轿中的自己,一身华贵的红色袍子,珠钗玉饰,红纱之下面容清丽,点染着丝丝幸福的红晕。
而一路前行,宫门之前的骏马上他风姿卓然,眉目清晰,眼波浩若星辰,隔着纱帘,依然仿佛就能这样的将她看透。
一时他牵着她的手,站在飞花漫天的纤羽台上,对着厉国大好的江山,许下的诺言。
只是这满目的红无限幻美,却不知为何忽地就此在视线里飘散,扭曲,直到再也看不清了画面。
她生生地看到自己一身雪白的长裙上,一点点的殷红就此弥散开来,慢慢的,就这样在眼前绽放,宛如盛放的曼殊沙华,这样妖冶而灿烂……
那尖锐的凤钗,刺入了谁的心口。
她不知道,因为根本就不疼,甚至感觉不到分毫,除了冷,无边无际的寒冷……
只是恍然后坠,落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白色幻境,这样越来越快,再也无止息地掉落了下去……
……
沐绫轻轻蹙眉,醒来的时候,满室温软的阳光,这样明晰地晃了视线。
究竟……生了什么事。
她有些茫然地望向了窗边,那阳光,无限和暖清澈,仿佛就驱散了天地之间所有存在的寒意,虽然未曾触碰,她却也觉得心,仿佛就此明朗了起来。
这屋子,有些陌生,却又透着说不出的熟悉感。
忽地,视线停留在了墙面上,那幅睡莲图,才陡然明白过来,自己竟然在南宫府中?
是……她不是在宫中么,不是尊王设了宴,不是又被皇后召入朝凤宫百般刁难么……
纤细的指尖下意识抬起,轻轻地触向了左侧脸颊,她只是恍惚记得,那个一身茜素红凤袍的女子,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
只是想来,也已然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身旁安静地竟不像是在人间。她忍不住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阳光,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
这样好的阳光,又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见了。
穿过庭院的长廊上,一身雪白的南宫睿正悄无声息地走来。
视线忽地停留在不远处的门前,那倚门而立的女子身上,满庭阳光这样肆无忌惮地笼罩在她的身上,竟是让她的身影,朦朦胧胧地耀眼着,看也看不清。
他也就此停下了脚步,不知是不是不愿去惊扰了这样的画面。
看着她仰起容颜精致的小脸望向天际,微微眯起双眸,羽睫轻闪,唇瓣血色稍淡却宛如樱花之色,令人心生了无限的疼惜。
他看着她拢起掌心,仿佛就捧起了一抹温暖的阳光,又飘然过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一瞬间,他甚至在想,这阳光何其荣幸,就能这样轻易地让她微笑。
犹自记得那一日的深夜,马蹄声声急促,踏碎了夜的静谧,他正在后院的药间看书,却忽地听得下人来报,说太子殿下求见。
他披衣到了正厅,却见的是已然被蚀骨之疼折磨的虚弱不堪的她,还有,那个从不曾流露出分毫软弱的男人,眼神里飘然的一抹急促和慌乱。
南宫睿知道,那已是第二次,他在清朔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色。而每一次,都和眼前的这个女子,有关。
忽地感觉到了目光的注视,沐绫微微转了头去,视线之中,一身纯净雪白的南宫睿,就站在她不远处的长廊上。
她扬唇对他柔柔的一笑,那一笑,甚至让这阳光都失了光泽。
娘娘觉得好些了?南宫睿走了来,站在她的身前,明亮的双眸看着她。
嗯。我已经好了很多,温软的笑意依然含在眼角眉梢,不知道为何,仿佛在南宫睿的面前,她不会担心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公子又救了我一次。
南宫睿却只淡然一笑,臣不过是尽力而为。
是公子,我,为何会在这里?她忽地认真起来。
娘娘中了毒,是太子殿下带娘娘来找臣。南宫睿眉眼深深,说话的时候语气清冷明冽,让人分毫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中毒?她秀眉轻敛,似乎明白了失去意识之前自己为何会那样蚀骨的疼痛,但又是什么时候,什么人要害她呢……
记忆忽地清晰起来,问月台上接连不断生的事端,七皇子坠楼,喜鹊在她的肩上停留,还有跪在尊王面前的两个皇子……
难道自己中毒,和那件事有关?
而且那一声似有如无的口哨声,总是她心头散不开的疑问,清朔说的那些话,还有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龙清离,他们二人又为何会一起演出这个戏码……
越是想,脑子里却就越是乱成了一团麻,分都分不清。
娘娘莫要多想了。南宫睿看着她面容上掩不住的丝丝忧虑,却是淡淡开了口。
只是忽地,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记得就在那无边无际疼痛的黑暗袭来的时候,她听到过他的声音,嗅到过他身上淡淡的龙延香气息……
蓦然,她看着南宫睿匆匆问道,殿下人呢?
南宫睿眸色转深,一时间看着她,抿起了唇线,却并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却在瞬间,让她惨白了脸色。有某种情绪忽地涌了上来,让她全然无法去抵挡,那样浓重的悲伤似潮水,目不暇接。
血魅。名取三世轮回,炼于曼殊沙华,嗜血成性,中毒者,将尝尽三世轮回之苦痛,犹烈火烧身,锋刃入骨,直至筋疲力竭,无忍耐,而自行了断。
城郊。骁骑营中的练兵台上,一个宛如长剑般笔挺的身影正背手站在那里,俯瞰着军营中,练兵的场面。
一身玄色戎装,足下踏着的是一双暗红色及膝的靴,迎着明亮的阳光,面容愈是俊美,如若谪仙。
深蓝色长袍的苏璟琛也上了练兵台来,站到了他的身旁,也将视线投向了台下。
一时长风猎猎,吹起衣袂。
清朔显然已经感觉到身旁的人,但他并没有转过头来,只淡淡地开了口,如何?
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办妥了。苏璟琛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又是一字一句地入了他的耳中。
听得如此,清朔狭长的凤眸略略一眯,似乎是眼前的阳光迷了视线一般。但那一刻从他的眸子里,透出的,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丝丝冷冽。
无论那宁王要想出怎样的计来针对他,他都无所谓,但若是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人,他绝对,要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苏璟琛微微侧过头,看着此时他宛如刀刻一般清晰的面容。
阳光过分耀眼,就丝丝钝化了他分明的轮廓,恍然,竟是觉得自己,总是这样无法猜透他便是了。
分明记得三日前的夜里接到龙清皓派人传来的消息,说他失踪了,而见了面又细细听了宫中所生的一切,当即便是心中一沉。
他太了解身边的这个人了,他以忍下一切事,甚至以将亲眼看着自己母亲死去的事都深深埋藏,只为了求得自保,谋划天下。但他却也是不冷静的,只要是触碰到了那个他深爱的女子,他就会变成了一头猎豹。
而那一夜宁王显然是清楚地选择了对象,知道若是直接设下圈套,未必能动得他分毫,于是转而在沐绫的身上下了功夫,却也人算不如天算,龙清离和茗贵妃忽然出来搅局,却又让事情的展,全然地变了方向。
那夜月华如水,他们在府中焦急地等待消息,却只是接到了不明之人送来的一张字条。上书太子妃身中剧毒。
虽然对方来意不明但他们不敢怠慢,当即猜测他是去了南宫府……
忽地,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回头,只见是太子府中的一名守卫,在骁骑营一名士兵的带领下匆匆上了台来。
苏璟琛蹙眉,那一瞬,眼前的光有些晃眼的亮。
太子府中,一个焦急的身影正在长廊上穿行。
风过,吹起她如丝如缕的长在风里飞卷如上好的绸缎,却让她的面容,透着苍白和焦虑。
他到底,去了那里……
方才就在南宫府中,她追问着南宫睿关于他的消息,但他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让她莫担心,便径自离去。
而后她看到了端着药正走来的昕宛,她感觉自己几乎是冲了过去,拽住了昕宛的手臂,问她,殿下去了哪里。
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某种奇怪的感觉,她分明中了无药解的毒不是么,分明无论自己怎样对他,他总是在自己身旁的
不是么……为何此次,他竟然就不在了她的身旁守着她。
是因为他真的就此不再要她了么,那又为什么,要在皇后刁难她的时候,还要赶来救她……
脑海中满是昕宛跪在她的面前抹着眼泪,含糊不清地说着缘由的画面。
她说,娘娘中了毒,殿下为了救娘娘,就和娘娘换血,把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换血?!那一瞬间她几乎感觉如同灭顶。
原来现在自己的身体里,流的已经不是自己的血了……是他的血,所以才这样让她觉得和暖……
她复又追问他的下落,昕宛却只是哭,说自己一直守着娘娘,不知道殿下到底去了哪里……
她就那样一把推开了昕宛,甚至不听她把话说完,第一次觉得整个人的灵魂,好像都已经不在身体里。
周遭的一切如此冷冽,仿佛就在那一瞬,连风里,都透着无尽的肃杀。
所以呢,她就此,失去了他么……
第一次,她是觉得这太子府这么大,这么大,她像是疯了一样地找他,全然地不顾一切。
只是不停不停地回想着曾经的画面,却已然记不起他们曾经温暖的场面,只是兀自那样清晰地记得就在这庭院深深,就
在他将秦阡雪娶进门的那一夜……
漫天雨雾飘飞里他一把从身后那样用力地抱紧她,甚至她觉得微微地窒息。
他是在乎她的,不是么,否则他就不会丢下刚过门的妻子而来她的房门前淋雨,来关心她手背上,那一块有无的烫伤。
但是她呢,她又做了什么。是那样决绝地将他推开,将那药瓶砸向了他,然后又转身从他的身边逃离了……
只是为何现在想起了这些,才是心如刀割。
忽的听见隐约的马蹄声,是他,是他回来了么……
蓦然屏息,她竟是这样匆匆地转身,奔向了前厅。
府门前,一匹雪白色的骏马飞驰而来。马背上一身戎装的少年扬手勒马,风姿熠熠。
方才抬手一扯了缰绳,却已见一抹纤瘦的白色身影自门里出来,一时风起冷冽,扬起了她乌黑的梢。
终是四目相对,那一刻却竟是已如若隔世的时光。
阳光真的这么耀眼,也是这么的明亮,恍惚间就已然将他鲜明的容颜所模糊。
沐绫忽地就这样站在了那里,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是这样凝望着他,怔怔的,怔怔地就这样看着他身姿矫健地跃下马背,一步踏上了阶来,走向了自己。
忽地有什么就覆盖在了视线里,蒙蒙的,像是隔了一层纱幕般就此无法看清了他的容颜。他眼角眉梢那样依然熟悉的感觉……
下意识地她竟是轻颤地抬手想要去触模他的脸,不敢相信此时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他,不是幻影。
真的就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却终是在身体轻颤的时候,化为了一颗泪珠,自眼眶中坠落了下来。
清朔微微敛起了凤眸,就在她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侧脸的那一瞬,心底像是涌出了无边无际的情绪。
他忽地微微俯身,用力地攫取了她的双唇。
一时,她阖上双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闪过,泪珠就一颗颗地顺着眼角滴落下去。
他的身上,那熟悉的香气,染着丝丝马革的清香,一身戎装微凉,却依然无法阻挡他火热的温度。他用力将她抱紧,就好像一生一世也不会再松开。
那一刻,沐绫恍恍惚惚地就在想,原来语言,真的是没用的东西。
只要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居然,就能够这样填满了她的心,让那方才从身体里全然飘走的三魂七魄都归了位。
街的那边,一抹雪白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府前的这一幕。
风吹起他的衣袂,也扬起了他的长,映得他的面容清晰如画。眸色深深,透着丝丝难以亲近的漠然。
南宫,你这么做,又是何苦?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飘来。
那是一个覆着银色铁面的人,一身墨色的长袍,青丝飞扬之间,泛着银光的面具同样是冷冽的光芒。
南宫睿却对他忽然的出现并没有显露出分毫的讶异,只是微微敛起瞳仁,这一切都是天定,我自是无法改变了宿命,又为何不去顺应着走?
身后的人忽地失了声,眼前的阳光微微晃眼,一时间,就让人看不清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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