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钱巾帼说回来看女乃女乃,钱老爷子脸色立刻黯淡下来。
他这样一个枭雄式的共和国大人物也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可以将天蹋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伪装卸下,恢复成一个有血有肉的老人模样。
“哦,对了巾帼,这位是你龙七曜叔叔的义子索罗,也是当年索天神医的唯一血脉,我把他带来给你女乃女乃看看,他的符咒术听说很强……”
钱老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床边,目光停留在陪着自己走过大半生政治生涯的老伴……
自己把一生都贡献给了共和国,而床上的老伴却把一生贡献给了自己,钱老一片神伤,但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爷爷……你怎么什么人都信?想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用请一个毛头孩子来捣乱吧,再说您老也是老布尔什维克了,怎么还相信起迷信来了?
行了,你们出去吧,让我好好陪陪女乃女乃,让她安静一会儿,你们就别折腾她了……”钱巾帼眉头完全皱起,从始至终对索罗无视。
一直站在房间里的索罗双眼在房间里四处查看着,当他听到钱巾帼这个美丽而骄傲的女人的话后,脸上没有半分的波动,淡淡地开口说道:
“钱老爷子,这屋里阴气本来就够重的了,怎么还弄个女人呆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有‘一刀一枪,一符一剑’镇着,恐怕从她第一脚踏实入这个房间,钱女乃女乃就真的再无回天之力了……”
索罗心里虽然也惊艳于钱巾帼的美貌,对她的高傲也不十分的反感,但毕竟自己是钱老爷子请来看病的。
当着真人不装猥琐,所以这次他不会再吃这个亏,一边回唇反击,一边走到病人的床前,从病人的枕头下将一把国产92式手枪拿了出来放在床边。
然后又从床头上方的墙壁上把一把瑞士军刀也拿了下来放在手枪边,当索罗再去取下悬挂在床上方的桃木剑的时候,钱巾帼已经不着痕迹地将手枪与军刀夺了过去,一脸警惕地看向索罗。
钱老冲着钱巾帼摆了摆手,示意索罗没有问题,毕竟他是龙七曜的义子,他信得过龙七曜。
最后一刀一枪、一符一剑全部被索罗取下之后,他才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钱巾帼:“怎么还不离开?好了,去把所有的窗帘都打开,门窗也全部打开,室内空调关了,然后出去……”
索罗的话让钱巾帼微微一愣,长这么大小以来,还没有人敢支使他这个大小姐做过什么。
如今被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屁孩子给吆五喝六,在一愣神之余,脸上竟然变得哭笑不得起来。
“按索罗说的办……”钱老爷子不动声色地看着索罗忙活着。
“是……”钱巾帼答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对着索罗对了一个鬼脸,然后握起小拳头示威性地冲着索罗挥了挥,便按着索罗的话一一去做了。
此时落日的最后一丝余辉也消失而去,但室内的光线却比之前暗淡了很多。
钱巾帼并没有退出去,索罗回头看了一眼钱巾帼:“让人给钱女乃女乃准备一些吃的,小米粥就行……”
索罗说罢,不再言语,盘腿坐在地上,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钱巾帼与钱江老爷子对视了一眼,钱巾帼一脸不屑地看了一眼索罗叫了声爷爷……
“按索罗的话去做,快点……”钱老爷子低声吩咐道。
钱巾帼一脸委屈地走了出去。
而此时坐在地上的索罗脸上一片庄严,眉头也不经意间皱了起来,头上的汗水慢慢增加,原本苍白的面孔微微有一丝病态的潮红。
躺在床上被无数名医与阴阳师给判出死刑了的钱老夫人此时身体竟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已经骷髅般的面孔之上出现了痛苦之色。
钱巾帼正好在这个时候再次返身而回,一眼便看到了床上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的女乃女乃竟然全身有了生命气息的波动,低呼一声便要冲上前去。
钱老爷子当年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他请索罗到来就是本着看不好也看不坏的原则。
如果有奇迹出理更好,如果当时自己的老伴就去了,也怨不得别人。
如今虽然看到自己老伴终于有了反映,心里狂惊之下差一点没有自己冲上去,但是一想到索罗没有让他动,所以以他的定力自然忍受得住。
如今巾帼要冲上去,刚刚看到希望的钱老脸色一沉,一把拉住钱巾帼低声说道:“怎么说也是名动京城的人物了,怎么还这样毛躁?看看人家索罗,比你还小,道行却比你深得多,出去……”
“是……”钱巾帼被爷爷训斥脸上并没有半点委屈,不舍地看了一眼在床上挣扎的女乃女乃,流着泪退了出去。
而就在钱巾帼刚刚退出去,只见床上挣扎着的钱老夫人猛然全身一僵,眼睛瞬间睁开,一丝血茫在眼中挣扎浮动着,而后化作一道烟雾向着索罗笼罩而来。
刹那间房间里阴风阵阵,鬼啸连连,钱老爷子身体一晃,马上退出房间之中,再不敢向房间里多看一眼。
房间虽然门户大门,可是血色烟雾却不肯退去,将索罗围绕在中间,戾吼之声不断。
“该死的阴阳师,马上退出这个房间,这是我的房间,任何生人不可以留在此处……”血雾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索罗的识海中响起。
“人走人道,鬼走鬼道,我不管你生前是做什么的,如果你现在退去,我会超度你早日月兑生,如若不然,今天便让你魂飞魂散……”索罗同样用精神波将自己的意思传递了过去。
“你找死……”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暴戾。
血色的浓雾再次索罗缠绕而来,卧室之中刹那间阴风狂卷而起,呼啦啦将室内的物品刮得漫天飞舞,阴寒之气使房间的四壁刹那间结成了厚厚的一层清霜……
索罗本有好生之德,但看到恶煞的凶顽,脸上一冷:“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
随着索罗咒语声落下,左手猛然抬起,漫天的纸符冲天而起,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出来的。
“啊……”
随着一声惊恐万状的戾啸声传来,漫天的符纸爆响不断燃烧起来,而后血色浓雾扭曲着从开着的窗户猛然冲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噗……
随着血雾散出窗外,索罗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苍白,全身猛然一滞,一口腥红的鲜血喷射而出,身体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钱老虽然年轻之时也是老革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但卧室里乱成一团也让他惊骇不已。
不过他还算镇定,可是钱巾帼却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扑进了爷爷的怀里。
当一切平静下来之后,钱江老爷子这才拍了拍自己孙女的后背,吓得钱巾帼再次惊呼一声躲在了爷爷的背后,而此时楼下的警卫已经冲上楼来。
钱老不想把事情闹大,挥手命警卫退去,这才小心地带着钱巾帼走进卧室。
索罗虽然符咒之术道行爆长使他信心满满,但还是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算起来这还是他过于大意所致,不过伤的不重。
钱老夫人得救了,可是他却弄了个灰头土脸,只把不干净的东西重伤赶走,没能除恶勿尽,不过即使他晕了过去,心里也不急。
当第二天日出东方之时,索罗这才醒过来,脸色依然苍白。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钱巾帼趴在自己的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精致得让人心灵震颤的小脸上还有泪水……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