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柔侧过身,眯着眼看着他的脸。她伸出芊手,摘掉他的眼镜,他的眼睛很好看,狭长的双眼皮下长着细密卷翘的睫毛,她发现他的瞳孔居然是深灰色的,也许是因为没有镜片,竟显得有些迷离。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这双迷人的眼镜看了许久,直到他有些丧失耐心。“柔柔,答应我,恩?”
她看着他,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白院长,你在开玩笑吧?”
他坐了起来,神色凝重地俯视着她。“我像是在开玩笑?”
纪柔也用手撑着坐了起来,用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可是我还不想谈恋爱。”
他想不到这妮子会这么说,她瞧着他皱了皱眉长眉,下了床踱了几步,又转身站在床边,笔挺的身形对着她,神色认真的说。
“我,白仲林今年三十岁,出生于中部荆州古城一个中医世家。高考来到b市念书,后来录取j.h医学院,28岁博士毕业后来到这里担任洛斯院长。我年薪过百万,家人很友善,也会喜欢你,我的脾气也不差!”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考虑一下。”
她看着他,郑重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纪柔托着腮,含着笑看着他标志的脸。“我觉得,白院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他的眼神从深情变得阴郁,幽幽地说。“小丫头,竟敢调戏我。”
纪柔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一下子缩到床的另一侧,抱着枕头壮着胆儿说。“白院长,你是白莲花一样的人,我纪柔怎么敢招惹呢,再说,再说”
“在说什么?!”他的眼神扫了过来。
“额我也不喜欢年纪大的。”她弱弱地说。“更不喜欢学历太高的,又不是很喜欢有钱人我想我们不太合适吧。”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双眸却死死地盯着她。“不喜欢也没用。”
他坐在沙发上,指了指自己的下唇,冷冷开口道。“我已经被你咬坏了,你要负责。”
什么?!纪柔爬下床,光着脚走到他的面前,她的小脸仔细地凑了上去,拧紧的眉毛下,大眼睛仔细地看着他的下唇,薄唇下,两个小小的月牙形疤痕赫然在目。她不经意地舌忝了舌忝自己的齿尖,咕嘟一下咽了口口水。
“这是我弄的?”
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低沉地说:“还不承认,恩?”
她吓得急忙摇了摇头,缩着脑袋说。“我还没准备好,我真的还不想谈恋爱。”
他松开手她,斜靠在沙发背上。淡淡地说:“我可以等。”
他坐着,纪柔站着。白仲林见她赤着脚站在地上,起身站了起来,捡回床边的鞋子,蹲替她穿上。
纪柔脸色尴尬地看着他,重心不稳,不由用手微微扶着他的肩膀。
“纪柔。”他低声说。“我不是个经验丰富的人,你要体谅。”
她从未听过他这样说自己,心里微微一颤,嘴上却月兑口而出。“哦,白院长也有服软的时候啊。”
他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带着她走出房间。
“我们回家。”——
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8点,幸好是周末!纪柔暗自感谢昨天三杯深水炸弹,晚上发生这么多事,自己居然能一夜无梦。
饱睡了一觉,她的脑袋格外清楚,她躺在床上,放电影一般地回顾这昨天发生的一幕幕,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门吱呀一下被打开,她走出门,白仲林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圆领t和一条米色的麻裤子,赤着脚穿着拖鞋走在前面。听到她出来,他回过头,冲着她淡淡一笑。
她却毫不领情,闷闷地走上前去。
早饭还是粥,红豆血糯米粥,中间放了一颗甜甜糯糯的糖芋艿。纪柔吃到芋艿才想起来,中秋节快到了。
吃完早饭,他见她坐在沙发上捧着电纸书,便泡了一杯清茶放在前面的茶几上。
“尝尝新收的野生太平猴魁,这是尖茶的极品。”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看着透明的玻璃被中,手指长的茶叶慢慢地舒展开来,茶色渐浓。抿了一口,清爽可口。
她放下书,盘着腿捧着茶杯,微微仰起头。“白院长,有些事情我还没搞清楚。”
“说。”他重新泡了一杯,端坐在她的对面。
“纪柔是个粗人,绿茶品种繁多,泡茶的有陶瓷、紫砂、玻璃等等,泡水的温度也各有讲究,对于白院长这样的品茶之人,头遍、二遍、三遍,滋味也各不相同。”她看了他一眼。“可是对于纪柔,不管是极品猴魁还是陈年老茶,都只是一杯解渴的茶罢了。”
“喝茶并不重要。”他淡淡地说。
“白院长,您少年老成、熟谙世事,不论是思维还是眼界都远高于纪柔。纪柔虽然自小爱冒险、爱拼搏,但爱情这件事,我不愿意打赌。”
“打赌?”他轻哼了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向往的日子,是那种平平凡凡、默契而温馨,就算苦一点、穷一点都无所谓的生活。就算各自忙得像狗,上班下班,过朝九晚五的生活,在一起在领工资的那一天精打细算盘算着下一个月的开支,再小小地吃一顿犒劳自己。手牵手去银行,存着每个月的储蓄,给将来的宝宝储备着以后的教育经费,一点一滴,满足于我们们小小的成绩。”
她笑了笑。“平平淡淡,我只要这样的日子。白院长,我们的差距太大了。纪柔自知才疏学浅、头脑简单、思路幼稚,我根本配不上你。而您,也不是纪柔想要的那个人。”
他手中的杯子微微有些波动,还未开口,她又接着说道。
“不要再拿嘴上的伤口来说事儿,纪柔为了宾馆的事情黯然神伤了好好几个礼拜,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是白院长。我想白院长定是一开始就知道纪柔,认识纪柔了,暗笑着看了纪柔很多笑话。”她笑得有些苦涩。“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是觉得自己这么蠢?或者白院长,您总是令纪柔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愚蠢?!”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沉沉地说。
“白院长!”她抬起头,目光熠熠地看着她。“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追求,我们两的事情就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
她看着他凝练的表情,不声不响地坐在那边,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腾起一种难以捉模的神气,眉宇也渐渐舒展开来。
“很好,小丫头。”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一夜之间口才凌厉了这么多。”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却承载着满满的温柔。
“纪柔。趁着我爱你,你是该好好欺负我一下。”——
洛斯大楼的图书馆中,娇小的身影歪坐在高大的靠背椅上。她爬上高高的木梯,在油亮的复古柚木书架上一遍遍搜寻着装帧精美的书籍。
前面那本看起来不错,她斜斜地探直身子,伸长手臂使劲儿往右上角伸去。脚下,木梯发出一阵吱呀的响声,她浑身一惊,重心更加倾斜,木梯摇摇欲坠。她急忙抱住扶梯,“啊”地一下叫出声来
底下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脚底稳健了许多。她低头一看,只见蓝翔双手扶着木梯,对着她弯起一双细眸。
“柔柔,这几天总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抬头看着她。“你在找什么呢?”
她像猴子一样飞快爬了下来。“额,没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说完,他三下两下爬上扶梯,回头叮嘱她。“扶好,我这么大个子摔下来可是会粉碎性骨折的!”
纪柔急忙用力按住扶梯,右边,上面,再右边那一本。
是《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他眯着眼翻看着扉页。“柔柔,你对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也感兴趣么?”
“卢梭??看起来好古老的一个人。”她愕然,自己只是被这个标题吸引而已。
小蓝在那边一边翻一边说,“社会是建筑在不等的基础上,一些人的豪华的另一面就是那一些人的贫困。卢梭的批判不只是反对封建社会,而是反对建筑在财产不平等基础上的一切社会。柔柔,这本书我读了好多遍背都背得上来,等你读完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纪柔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他。“我随便拿一本书,你就说你背得上来?!”
蓝翔轻轻一笑。“当时看的是原版,j.h的学生都要求博览群书,虽然学医,但导师对我们文学和哲学理论要求也很高。”他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哦?”
你她满头黑线。
他爬下楼梯,见到一旁的大桌子上搁着她的小背包,旁边还堆放着几本书——体谟的《人性论》、康德《纯粹理性批判》、洛克的《人类理解论》。
他哑然一笑。“柔柔,这些书你一下子读的完么?为什么我天天来图书馆,今天第一次才见到你??哦,柔柔,你是不是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纪柔无语,跑过去捧着书,揣着包走向门外,经过他时,轻轻地瞪了他一眼。“小蓝,几日不见,你的问题可真多!”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柔柔你八成是被某个强大的思维所打败,一时气急攻心想找一些理论来恶补吧嘿嘿嘿”
kao!纪柔心中暗骂。回过头狠狠地对着小蓝说:“你们j.h学院毕业的,都是一群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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