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温言不适地翻翻身,把身子蜷缩起来。坐在旁边的人轻轻为她捻了捻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
他坐在旁边看着温言静谧的睡颜,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铅笔和画板。他没有看床上熟睡的人儿,那双白皙的手在纸上不断移动着,跳跃着。每一根线条就像被施了魔法般,慢慢汇聚,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素描。
那是她熟睡时的模样,美好纯真。
她的样子是深深刻在他的心上,一笔一画,都是用血勾勒出。
房间里铅笔与纸面摩擦出沙沙的声音,窗外天际慢慢染上娇红的颜色。躺在床上的人儿,眉眼渐渐舒展。听见房间里有一道浅浅的呼吸声,她逆着阳光,以清晰地看见对方每一个毛孔,甚至还有他唇边那浅浅的笑意。
铅笔却在这个时候“卡”的一声断了,男人的手一抖,在纸上留上一道长长的弧线。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这么多年来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老天和他开了个大玩笑。他在她生命中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没有丝毫停留的痕迹。
“陆念泽。”轻若蚊声的声音,甚至在语音末还带着些颤抖。
陆念泽放开手中的铅笔,晨光中他的目光有种说不清的深沉韵味。他会对着她温柔地笑,只是那笑容泛着苦涩,似乎连她的心都跟着疼。
“怎么了?”他在笑,只是那笑不曾抵达心里。
温言环视了一下四周,她在一间新的病房里。她挣扎着要起来,陆念泽拿起枕头给她垫在身后。温言以清晰地闻到陆念泽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而她身上则全是一股淡淡的香气。她知道那是顾淮南抱她时不小心沾上的。淡淡的,非常好闻,不是香水味。
她抬头,以看见男子隐约的轮廓,“你怎么来了?”
“听阿余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你。”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副残缺的作品上,眉目倦怠。
来看她?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牌了?竟然请得动国际巨星来看她,她会不会向她要出场费?
温言伸长了脖子偷偷瞄一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他那么重要。只瞄了一眼,她便感觉浑身上下血液往上冲。
那画上静静睡着人,那熟悉的脸庞,不正是她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伸手为他拂去他眉目间的疲惫,轻轻地捧着他的脸告诉他,她也以像那个女人一样,好好对他。
“很漂亮。”她毫不吝啬得赞美“我是说画得很漂亮,不是人漂亮。”
陆念泽手抚上画中她的脸,这次却是由衷的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边会有一个淡淡的梨涡,非常好看。
温言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陆念泽是沼泽,她怕就那么一眼便沦陷了,再也无法从沼泽中走出。
“能送给我吗?”她扬起明媚的笑容“最好再配上签名,我做你家粉丝好多年了。”
陆念泽一愣,沉着声音缓缓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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