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语微微一笑:“是啊,你做不到,那这不就得了?所以我说,你莫要强求,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况现在二爷已经对水幽兰上了心,这先入为主之下,你就算改了性子,他也未必会把你放在心上,再怎么改,你总也不可能真正做到水幽兰那么好,她这么多年,就是这样性情走过来的,你能和人家比吗?到时又换了自己难受,又于事无补,真正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难道我就……我就认了?从此后让那贱人骑在我头上?每日里和二爷浓情蜜意,然后自己独守空房?”秦书盈越发愤恨,这种事,她想一想就要气死。
说完却见夏清语注目看着她,那眼神看得秦书盈心都有些发慌,呐呐道:“大嫂子,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可是……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夏清语轻轻一笑,摇头道:“没有,我看着现在的你,就如同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虽然你如今做的事,肯定要比当日的我强百倍,然而骨子里,我们都是这个要强的性子。我虽然大彻大悟,但这份儿要强,却始终没改变,不过是把要强改成自强罢了,只有自己真正强大,别人才会认可你是强大的,这份儿强,不是靠着和别人要来的,二女乃女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秦书盈干脆摇头:“大女乃女乃你就不要和我打哑谜了,不知道人家现在心里真正是忧心如焚呢,到底要怎么做。你就直接教我好不好?”
没看过言情小说的人,对这种事情的确是要迟钝很多。聪明如秦书盈,仍是不能举一反三啊。夏清语心里叹了口气。诚恳道:“二女乃女乃,我刚才说过,退一步海阔天空,有时候,距离远点儿,反而会让两个人的相处更加舒服。为什么都说小别胜新婚?又说若即若离,欲擒故纵?据说这都是拿捏男人最好的招数,你何不参详一下?既然不能和水幽兰比温柔,那为什么不另辟蹊径?”
秦书盈愣了好一会儿。才失声道:“嫂子的意思是……让我和二爷远一点儿?那……那不更是便宜了那个狐狸精?”这一刻,她真是要怀疑夏清语究竟是要帮自己还是害自己了。
夏清语几乎要仰天长啸了:这二女乃女乃的情商,真的很低啊。她摇摇头站起身,拍拍秦书盈的肩膀道:“就算是山珍海味,天天吃也会腻的。现如今你的处境下,与其天天去缠着二爷和他闹,惹他厌烦,倒不如把他放在一边,专心府中的事情。男人很多都是这个性情。你缠着他,他觉得烦,可你如果真不理他了,他反要缠上来磨着你。更何况。让二爷和水幽兰朝夕相处,那水幽兰若是虚伪的,早晚会露马脚。这就如同言多必失的道理一样,你都知道强行改性情是多么困难。一刻也忍受不了,那水幽兰再怎么着也是人。她这些温柔体贴宽容大度若全都是装出来的,二爷和她相处多,自然会发觉,这就是日久见人心了;就算她不是虚伪的,你放一放手,二爷也只会更敬重你,将来腻歪了,自然就去寻你了。”
秦书盈半天没说话,她自然明白夏清语这番话是对的。然而如果真这样做,那不就是等于在自己心里狠狠插刀吗?更何况,她还有最担心的一件事:“嫂子,你有没有想过?二爷对水幽兰,若是如同大爷对您那样的感情,那我要怎么办?您和大爷之间,还能容得下别人吗?就算许姨娘和琥珀变着方儿的去讨大爷欢喜,哪怕温柔体贴也好,若即若离也好,大爷就能容忍她们插在你们中间吗?”。
这个问题夏清语还真没想过,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想了一会儿,她才苦笑道:“如果二爷和水幽兰真的就是彼此相爱到这个地步,难道你觉着阴谋手段,暗害使绊子就能把二爷给拽回来?那只会让他更恨你吧?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彼此相爱,我只能说,二女乃女乃这一世遇人不淑,就彻底死了心吧。我们如今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就在于此,幸福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父母和丈夫手中。就如同菟丝子一般,一旦失去了父母欢心丈夫宠爱,那除非自己爱自己,自立自强,不然就是世间最悲惨的命运了。”
秦书盈的眼泪就又掉下来,夏清语这番话她是深深认同的。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自己生为女儿身。因此时越想越恨越想越怕,又觉着夏清语先前所说的那些话,着实都是金玉良言,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就扑到夏清语身上,痛哭道:“到底我该怎么做?嫂子教教我。”
“我原本还想教你怎么做,可如今想一想,对你来说,无论是什么办法,都会让你痛苦。”夏清语轻轻拍着秦书盈的肩,摇头无奈道,:“二女乃女乃听我一句话,这世道对女儿太残酷严苛,所以千万别将自己的幸福系在男人身上,你说你爱二爷爱到愿意为他去死,我却要劝你一句,把爱他的十分精神,用五分到自己身上去,既然二爷不爱你,那你便自己爱自己,想一想他对水幽兰的感情,你为他这么付出值得吗?倒不如彼此丢开手,成全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成全自己?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该放手时须放手,才能让自己解月兑出来啊。你是当家主母,不会不明白拿得起放得下这个道理,不是吗?”。
秦书盈只有流泪痛哭点头,半句话也说不上来。却听夏清语又叹气道:“这些话,你一时间大概接受不了,不过回去闲暇时多想一想,你会知道,我这些话虽不敢说完全正确,还是有一些道理在的。傻妹妹,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老等着别人来爱你,最重要,你自己得爱自己,你如今这样放不开,不是爱自己,而是折磨自己了。”
秦书盈哭得更厉害了。夏清语便任由她抱着哭了一场,然后拍拍她的肩头道:“好了好了,今儿尽情哭这一场,把自己的委屈心酸都哭出来就好,日后可得坚强起来,再不要为这些事哭了,不值得知道吗?你按照我的话做,开始固然是要痛苦一些,然而时间长了,习惯了就好,那时你便知道只为自己活着的好处了,那才是大自在呢。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知道水是什么吗?水是天下至柔之物,却也是至刚之物,刚柔并济,便是一个韧字,有好多事,男人承受不了会崩溃,女人大哭一场后,擦干眼泪照样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这样例子我在外面可是没少见,我总说你是脂粉里的英雄,这可不是奉承话,我相信你一定能过得了这个坎儿。”
秦书盈点点头,用帕子使劲儿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好,我听大嫂子的。您这番话,我如今虽然还不能全明白,只是您说得对,我回去得多想一想,这是劝人的良方,若是我能参详的透,想必也就不用受这些日子的煎熬苦楚了。”
夏清语点头笑道:“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我知道你是聪明的,这些话你多想一想,一定可以参详的透。好了,别哭了,咱们喝点茶吃点儿点心,丫头婆子们都在岸上呢,刚才看见你这一场哭,她们不明就里,大概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咱们须得坐在一起说会儿话,吃些东西乐一乐,才能去除她们的疑心,不然啊,大概从今儿傍晚,府里就要流传咱们妯娌不和的谣言了。”
话音未落,就听秦书盈恶狠狠道:“那些老婆子小丫头敢嚼这样舌头,我一个个揭了她们的皮。”
夏清语笑道:“哎,你这就不对了,这传瞎话爱热闹是人的天性,虽然有时候确实可恨,整治整治就是了,干什么要揭了人的皮呢?传瞎话的人得有多少?那么些皮你揭得过来吗?就算都揭下来了又如何?有什么用?做鼓不如牛皮,做鞋不如羊皮,就是皮鞭子也做不成一根,难道都做了人皮灯笼?”
秦书盈还拿帕子擦眼泪呢,听见这话,也是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真要做成人皮灯笼,咱们这府里岂不成了鬼屋?我第一个就要吓死了。真是的,这样瘆人的话,亏大嫂子能说出来,不过这故事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我是小时候听我哥哥说的,那会儿我才七八岁年纪,听他讲了这个人皮灯笼的故事,吓得我几夜没睡好觉,后来就因为这个,我哥哥还被爹给打了呢。”
夏清语心想:什么?这个时代也有人皮灯笼的故事?怎么我不知道?也不知是不是和我们那个时代人皮灯笼的故事一样的,因来了兴致,拉着秦书盈就连忙道:“你听得是什么故事?我听说,大江南北,这故事有好几个版本呢,你说来听听,看看和我知道的一不一样?”
秦书盈惊讶道:“这故事还有好几个吗?我只知道一个,就是说从前……”
一语未完,就听岸上一个声音道:“大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不……不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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